宾馆有鬼的征兆6篇

时间:2018-08-17 来源:节日诗句 点击:

宾馆有鬼的征兆篇(1):窗外的阳光


第一章阴阳两隔

现在是晚上,估计时间是20点左右,要想知道具体时间,只要打开自己的办公电脑,看一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就能知道。但沈俊没有开机。因为时间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幽灵。

说得更通俗更恐怖一点,他是一个鬼。

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

他只清楚一点,昨天晚上19点以前,自己还是一个人。

他的老家在重庆忠县乡下。除了奶奶、父亲、母亲外,本来还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但姐姐在他读小学三年级时,出车祸死了。因此他成了一个“独生子”,自然也成为全家最大、甚至可说是唯一的希望。

他也很争气,学习很用功,从小学到初中毕业,几乎一直名列前茅,上了高中后,虽然成绩有所下降,但还是处于中上水平,并顺利地考入了浙江省的一所重点大学。去年大学毕业后,又很顺利地进入了一家大公司,成了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总之,他的生活一直比较平顺。

参加工作后,他也表现得比较出色,与同事的关系也不错。昨天上午,一位名叫朱栩的中年女同事主动找到他,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听了那个女孩子的一些条件后,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听说样子长得很漂亮,因此同意见一次面。

昨天下午下班后,他没有象往常那样在公司的食堂吃晚饭,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租赁屋。先洗了一个澡,然后很认真地打扮了一番,等到18:15分后,他才出了门,去朱栩家里吃晚饭。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吃晚饭只是表面内容,真正的目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将在饭桌上相见。

他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因为他根本没有走进朱栩的家,更没有在她家吃晚饭。

从他离开自己的租赁屋后,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自己莫明其妙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座阴深深的树林中!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四周静悄悄的,既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人声。

这是哪儿?自己怎么睡在这种地方?他又惊又疑,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心里充满了疑问,但他无暇多想,立即从草地里爬起来,四下寻找衣服。

但因为林子里光线很阴暗,他又不抽烟,所以身上没有带打火机,无法点亮。

“我是不是被打劫了?”虽然他是个男人,但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孤身处于一座恐怖、寂静的大树林中,不知身在何处,心里还是极其恐怖。

找不到衣服,他也不敢多留,当下赤身裸体地摸索着跑出了树林。

到了林外,他才发现这座树林就在一条公路边。公路上没有车子,四下也看不见灯光,加之他又是外地人,因此分辨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估计是在荒郊野外。

他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跑,忽然看见右边来了一辆小车,虽然自己这个样子实在羞于见人,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站到公路边一棵大树后面,将身子挡住,只露出头和手,紧张而期盼地看着那辆车子。

少顷,那辆小车开了过来,他也不管车上有无女人,急忙挥手拦车,并大声呼叫救命。

那辆小车停了下来,他正要抢上去,但小车却象逃跑似的,飞快地开走了!

他又气又急,只得又等下一辆车,但运气真倒霉,虽然又等来了几辆车,但要么人家根本不理睬,要么停下了,不等他上车,便又象第一辆小车一样,飞也似地逃走了。

他感到很奇怪,不明白到底是现在的人太冷漠,还是自己这个样子确实有点惊世骇俗。反正他学乖了,不再藏在大树后面,光着身子站到了马路上。并搬了几块大石头放到公路中间,迫使对方不得不停车。

果然,一辆厢型小贷车被拦路石拦下了。

但下车的司机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更巧的是,自己还认识对方!

其实也谈不上认识,只是眼熟而已。这个女人是做灯具生意的,她的店面就在他上班的半路上,他每天上下班都要从她店门前经过,只是没到她店里买过东西。

他不好光身相见,于是趁对方下车搬石头之机,悄没声息地爬到货车后面的厢体内藏起来。车上装着三个大纸箱和二十余个小纸箱,估计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灯具之类的货物。虽然货箱里剩余空间不大,但要藏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

他听见那个女司机一边搬石头一边骂人,虽然骂得很难听,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嘴。只是捂住自己的耳朵,权当没听见。

女司机搬完石头后,又开车上路。半个小时后,车子便开进了城里。进城后又开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停下来。

他偷眼看车外,只见车子就停在她的店门口。大街上看不见几个行人,行驶的车辆也很少,看样子现在已是深夜。

他正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请求对方帮助找件衣服,或者帮忙报警,那个中年妇女已经下了车,用钥匙开了店门后,便走到车后面来下货物。

虽然大街上没有行人,但他还是感到很狼狈,看见女司机后,他第一个反映不是向对方解释或呼救,而是先用手遮住自己的羞处!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司机明明看见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象根本看不见他一样,自顾自地搬运箱子。

他惊呆了,不明白对方何以对自己视而不见。

但接下来发生了更奇怪的事情,女司机的手竟然穿过他的身体,将他身后的一个纸箱子直接搬了下车,而没有绕过他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睡了一觉后,就突然会了隐身术?

他呆疑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心想:“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这时他胆子已经大了几分,于是故意用手拍了拍车厢,发出咚咚的声响。

那女司机果然有了反应,象受了惊吓似的,将抱着的那个小纸箱扔到了地上。

呆了小会,她才大起胆子走回到车后面,惊疑地向车内看。

他也惊奇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女司机的眼睛始终没有和他的眼睛对上,奇怪地看了一会车厢,最后嘀咕了一句:“怪事,有鬼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他全身一震,“天,难道我变成鬼了?!我……为什么会睡在那个树林里?难道我已经死了?”

可是,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

因为太过惊奇和恐怖,他忘了恐惧,呐呐问道:“……你……真的看不见我?”

女司机正疑神疑鬼,忽又听见鬼跟自己说话,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发抖。大叫一声,连店门也顾不上关,便拼命地向前面大街上逃去!

看见对方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沈俊心中再无怀疑。“天,我真的变成鬼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底是怎么死去的?”

正自发呆,忽听见远处传来几个人的喧哗声,他循声张去,只见前面那个红绿灯处,四五个男人正围着刚才那个女司机问话,其中一人是名交警。男人们一边听女人讲述,一边狐疑地朝车子这边张望。

过了小会,那几个男人慢慢朝车子走来。那个女司机虽然惊魂未定,但毕竟店门未关,放心不下,见几个男人在前开路,也装起胆子跟在后面。

沈俊虽然有点心虚,但没有逃跑。内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别人能够看见自己。自己没有死,更不是鬼!

但他的幻想再次破灭了,几个男人围到货车边后,虽然都大起胆子走到车厢边朝里窥望了几眼,但他们都看不见沈俊。

那个女人一边紧张地注意着男人们的动静,一边摸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关店面的卷闸门。

“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呀,你是不是听错了?”一个男人说道。

“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刚才说得象模象样的,还把我都吓着了!”那个交警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苦笑。

刚才这些人围上来时,沈俊心里又是期盼,又是紧张,现在听这些人尽说些幸灾乐祸的“风凉话”,心里生出一股莫明怒火,真想举起右掌,朝车厢壁重拍一掌!把这些讨厌家伙吓得屁滚尿流才解气。

但他还是按耐住了自己,一声不吭地呆坐了小会,方才轻轻跳下车去,默然离去。

明白到自己确实已成了鬼后,他心里空落落的,欲哭无泪。因为知道别人看不见自己,当下肆无忌惮地?体在人行道上行走!

此时已是凌晨,街上行人本已不多,这家店铺离他的租处也不远,所以路上倒也没碰到人。

他走到自己住处前面的巷口时,遇见了一对坐在暗处正在接吻的年轻情侣,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自己,毕竟是读书人,内心中还是知道礼义廉耻,所以尽量从路灯照不见的死角经过。

他所租房屋是一栋五楼一底的私人小洋楼,走道狭窄得一个人行走都嫌局促。每一层只住一户人,每一层都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他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租住的三楼时,才想起自己不但衣服不见了,钥匙也跟着丢了,他呆了一下,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自己的房门虚掩着!

“是我忘记关门了,还是有小偷进了屋?”他顿了一下,才大起胆子走到门边,偷偷朝里窥望。

屋内黑灯瞎火,阆然无声。

“可能是刚才急着去朱老师家里吃饭,所以忘了关门了!”他轻呼口气,走进门内,将灯开了。

正要关门,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的画面,他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部鬼片,当女鬼走到某一道房门前时,不用钥匙,那道房门便会无声地、自动地为她打开!

难道,自己的房门也是因为自己是鬼,而无声地为他打开了?!

虽然自己便是鬼,但他心理上还没适应和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对于鬼,还是感到恐惧!

他站在门边发呆一会,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何不走到别人的房门口去试试,看别人家的门是否也会为自己打开!

于是他大起胆子走到楼上,来到四楼那户人家的门前。

但门并没有为他自动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自己忘了关门?”

“门自动打开,那些只是恐怖电影胡编乱造的情节,怎么能当真!”他不敢多想鬼片的事,又回到楼下,走进自己屋内。也不关门,也不关灯,先走进里面卧室,从简易的布衣柜里找出几条干净的衣裤穿上,然后回到客厅里,坐到房东送他用的破沙发上。

“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现在才“静下心来”,开始仔细回想和分析今晚的奇事。想了半天,他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很可能出门后遭遇了一场车祸,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死去。肇事司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趁没人看见,迅速将自己的尸体抬到车上,或者放在车子的后备厢里,然后将车开出城去,把自己的尸体掩埋在了那片位于公路边的大树中。

如果事情真相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自己很可能是在巷子后面那一段路途上出的事(从他的租处去朱栩家,走后面那条路要近一些),那段路是C市通往Z县的公路的一部分,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沿途没有人户。

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记忆也确实是在那段路上中断的。

他做出两个决定:一是去那段路上察看是否有血迹或者其他的交通肇事痕迹,二是回到那片树林去寻找自己的尸体。

尽管心里很想马上证实自己的猜想,但现在时间太晚,加之又没有手电筒,而且内心中也有一种恐惧感,因此决定等明天天亮后再去做这两件事情。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和心血,一定要找到凶手,让他偿命!”

他又气愤又伤心地胡思乱一会后,才又开始想别事。想到家乡的亲人,想到老来失子、老来无靠的双亲和奶奶,他悲不自胜,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后,他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哭声惊吵了楼下的租户。忙跑过去关上了房门。

果然,那人的脚步声在他屋门外停了下来,默听了一会屋内的动静后,叹息一声,又向楼下走去。

他哭过一场后,心里压抑的情感因为得到了宣泄,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呆半晌,忽又想道:“我突然死去,朱老师肯定还不知道。她为了给我介绍女朋友,今天下午专门请了假,在家里为我们做饭,那个女孩一定如约去了,我却失了约,朱老师和那个女孩想来一定很难堪……”

想到自己无礼爽约,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但随即想道:“人都死了,还管别人怎么想,朱老师很快就会知道我‘失踪’或者死亡的消息,自然能够理解,也一定会给那个女孩解释。”

又想:“唉,朱老师也真多事,要不是她给我介绍什么女朋友,我一定会在公司的食堂吃晚饭,也一定不会死了!”想到朱栩老师和那个尚未谋面的女孩可说是变相害死自己的凶手,他不禁有些怨恨。同时非常后悔不该答应见面。

他心乱如麻地坐到凌晨三点钟后,终于有些困了,也不关客厅的电灯,便进了卧室,和衣睡下。

次日,他本想按计划去察看交通肇事痕迹和到那片树林寻找自己的尸体,但到了楼下,他的皮肤便如火烧一般疼痛异常,他大吃一惊,急忙退回到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

“天,鬼原来见不得光!那我以后只有夜晚才能出这个巷子了?”

看着一些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象炫耀什么似的,走进阳光中,走出巷子外,他心里仿佛翻倒了五味瓶,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在阴暗中悄立一会,又大起胆子,试着走进阳光中几次,但每次都一样,刚被阳光照射到,皮肤就如火灼般痛苦难当。

想到自己从此见不得光,他禁不住又大哭一场。

这一天,他象一个囚犯一样,百无聊耐地呆在自己的租赁屋里。既不能上网,又没有电视看,甚至连书也没有看的。手机也丢了,不能象以前一样,无聊时就给人打电话聊天。不过,吃饭倒不成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饿。至于鬼要不要吃东西,他不清楚。

好不容易煎熬到晚上,他才终于可以出门了。

因为钱包也丢了,不能买电筒。就是有钱,也不能买,因为人家根本看不见他。

没有手电,他无法去查看那两个现场,也没有胆子去看。他象个游魂一样,在大街上乱走一阵后,又回到了公司。

同事们都已下班,他乘电梯到了19楼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就象鬼片里演的那样,门无声地开了。

他微微一惊,“怎么门自动开了?昨天楼上那家人的门为何不打开?”

他百思不解,只能胡乱猜想:“也许只有自己以前进去过的地方,才能自动打开吧?”

他走进办公室,将灯开了,又关起大门,然后坐到窗前,无聊地看楼下的街景。

就在距离这幢大楼不远处的一个红绿灯旁边,有几家电器商场,还有一家五金店,他凭窗远眺了一会那几家商店,忽地灵机一动:“噫,我真笨!我不能买手电筒,可以偷一只呀!反正别人又看不见我。”

他立即关灯出门,要去偷一只手电筒。走到电梯处时,却见电梯上面显示的数字是20,他微微一惊,“是谁上了20楼?”

他们公司没有自己的办公楼,所以在这幢人寿保险公司大楼里租了几层楼办公,从18楼到20楼全是他们公司租的。

“不会是师兄在楼上吧?”他的“师兄”名叫武运吉,既非他的同学,也非一起进公司的同事,只是跟他是从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又比他先进公司两年,所以他们一直以师兄弟相称。

他带着一点好奇,乘电梯上了20楼。

果如所料,走廊左边最里面的那个办公室亮着灯光。但是不是武运吉在里面,却不一定,因为那间办公室跟他的办公室一样,也是八名同事共用一间办公室。

他悄步走向办公室,走了几步,他才注意到自己本来就没有脚步声,根本用不着“悄步”,他呆了一下,又继续向前。

办公室门关着,并没有为他自动打开。里面有人在打电话,声音较低,好象是武运吉的声音。

他不好贸然闯入,就站在门口听了一会。

“好吧,我们暂时不谈这些话题。我想问你另一件事情……我们公司有一个同事昨晚失踪了,我觉得有点巧……我不是小孩子,到底跟我们的事有没有关系,我自己会判断……你不要说,你听我讲:如果我的那位同事,确实已经死了的话,我觉得你有嫌疑,到底是不是你请人干的,只有公安局才能查清楚……”

他越听越惊,虽然武运吉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但他谈论的那个“失踪”的同事,无疑就是自己。

武运吉在跟谁通电话?他为什么认为是对方干的?难道武运吉知道一点什么情况?

“难道我的死,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只是一起交通事故,而是被人杀害的?”

武运吉没有再发出声音,似乎在听对方说话。因为他们的谈话内容与自己有重大关系,所以他也顾不得别的了。但又不能直接敲门,否则武运吉开了门后,看不见拍门者反会受到惊吓,而中断电话。

他迟疑一下,飞快跑向走廊中央位置的厕所,故意开了水龙头,让水发出哗哗的声音。

果然,水声惊动了正打电话的武运吉,他惊疑地开门出来查看,趁他走向厕所的机会,沈俊进了他的办公室。

电话还没挂断,话筒放在办公桌上。

沈俊虽然非常想知道对方是谁,但他还是按耐住自己,没有拿起话筒,而是坐到武运吉后面的那个位置上。

这个位置是一个叫林琳的女同事的,桌上也有一个电话,因为他以前经常进这间办公室来聊天,所以知道这两部电话是同线电话,换言之,两部电话是主机和分机的关系。

他坐到林琳的位置上,默默地拿起了分机的听筒。

电话那边似乎听见了他拿起话筒的声音,以为是武运吉回来了,喂了一声。

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比较陌生。他没有吭声,默默地等武运吉回来。

半分钟后,武运吉带着奇怪的神色回到了办公室。将门小心地关上后,又回到自己的坐位上面继续打电话。

“刚才有人来了吗?”那个女人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有,水管可能有点毛病,突然漏水,我已经关上了。”

“哦。”女人一时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小会后,武运吉说道:“我的条件并不过份,如果你真的雇凶杀人了,那我也不会跟你讲什么条件了,直接报警就是。否则下次死的就是我了!”

“你不要乱讲,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雇凶杀人这种罪名可以随便安在人的头上吗?”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愿只是我在胡猜,我同事失踪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否则的话……”

“你不要恐吓人了!说吧,你今晚打电话来,到底想开什么条件?”

“还是上周五提的那两个条件,要么跟我继续保持关系,要么就准备十万元钱消灾吧。”

“……两个条件我都不能答应。能不能另换一个条件?”

“那你要我怎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把你逼急了,下次就不会杀错人了?”

“我再次严正声明,我没杀人,也没有雇凶杀人!”

“那好,我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事情与你有关呢。既然与你无关,那我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的猜测跟公安局讲一点,看能不能提供一点线索。”

“……钱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再说我老公要是知道了,他会怎样?你设身处地为他想想,自己的老婆跟人睡了觉,还反被敲诈一笔钱,他会善罢干休吗?”

“那……换个条件也行。”

“说吧,只要不是钱就行。”

武运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的女儿长得不错,要是能让她……”

“你太不要脸了!我女儿还是一个学生,你……你……你把人逼急了,我也什么都干得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好吧,那我还是那两个条件,三天之内答复我。否则要么是你老公收到你的

宾馆有鬼的征兆篇(2):918文物盗窃案


1992年9月18日,河南开封包公湖畔,开封博物馆。上午8时30分,马海娟、崔巧玲像往常一样,熟练地打开博物馆明清宫廷用品展厅大门,准备迎接参观者。但一进门,她们不由大惊失色,展厅内一片狼藉,几个展柜已空空如也。

8时31分,开封刑警支队队长张天增的对讲机“嘟嘟”响了起来,他问:“什么事?”

“报告指挥中心,博物馆明清宫廷用品展厅大量珍品被盗,请侦查人员速来现场!”

8时40分,张天增率侦查人员迅速抵达博物馆,马上展开勘查工作。随后,开封市公安局局长武和平、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胡安太,也从不同地点赶到现场。

经警方初步勘查,发现展厅中有8个展柜被撬,69件珍贵文物被盗走,失窃珍品总价超过亿元。这是建国以来全国最大的文物盗窃案,也是继“蒙娜丽莎”盗窃案后的世界第二大文物盗窃大案!

开封市立即成立了以市委常委徐福润和市公安局党组书记吴国强为指挥员的侦破“9.18”特大文物盗窃案指挥部。全省公安以刑警支队为主,从市区各公安分局直属科室调集了200余名精兵强将,各路侦查精英齐集一堂。

现场勘查组经过连续几昼夜的奋战,共提取案犯留下的物证、痕迹12种109件。通过对各种物证、痕迹的科技监测分析,指挥部认为,这起文物被盗案系流窜犯罪团伙跨地区所为,案犯在两人以上。直接进入现场的案犯有两名,一个身高1.70米左右,身体健壮,体态中等,年龄在25岁上下,此人作案时穿一双回力运动鞋;另一名案犯在1.72米左右,体态偏瘦,年龄约30岁,此人作案时穿一双弧形鞋。

随着调查的深入,各种信息接踵而来。包公湖渔场工人吴玉柱反映:案发当日凌晨1时50分,他和同事三人巡湖至中坑南环路北墙外时,发现有一辆白色桑塔纳轿车停放在此。吴玉柱用强光手电照了照车牌说:“这是空军的车,部队的车还在这儿搞鬼咧。”因为前几天夜里巡湖,就发现一对男女在小轿车里发生关系。

博物馆职工李娟提供了一条更重要的线索:9月初,有两个年轻人曾三次到博物馆参观,其中一个自称“武汉大学教授”,说来开封参加“黄河中下游研讨会”。第一次是9月1日下午2点,“武大教授”独自一人到馆,参观了“明清宫廷用品展”;第二次是9月3日下午2时许,“武大教授”带一身高1.70米左右男子再次来馆参观,因下午展馆不开放,两人只在外侧参观了“石刻廊”;第三次是9月17日上午,“武大教授”再带一男青年第三次进馆到一楼北展厅参观“明清宫廷用品展”。

经警方调查,证实9月初开封根本没有召开过什么“黄河中下游研讨会”。根据这条线索,警方迅速对全市285家宾馆、饭店、招待所、旅社进行排查,在距开封博物馆200米斜对面的东京大饭店查到,9月2日,有4个来自武汉的男子来此投宿,于9月7日离店。

其住宿登记为:李军,男,28岁。唐国强,男,32岁。陈纳德,男,32岁。3人工作单位均为武汉铁路分局。另一人没有登记。经查问,武汉铁路分局并没有李、唐、陈三人。侦查员在博物馆斜对面的迎宾饭店,查到9月2日李、唐、陈的住宿登记,其身份证号码与在东京大饭店所填一致,但登记后未在此住宿。

1992年9月29日深夜,郑州市公安局党组会议室依然灯火通明,侦破开封“9.18”案件第三次工作汇报会正在进行。当金水公安分局局长说起8月5日郑州金桥宾馆发生了一起盗窃桑塔纳轿车案件时,立即引起了开封市公安局侦破“9.18”驻开封工作组的重视。

经了解,7月29日,三个自称是广州宏达电子公司的青年,驾驶着挂军牌照的车到金桥宾馆,进了1003房间与开封机电公司主任傅焕成洽谈购车事宜。这三位青年分别叫林沙、李军、陈纳德。

次日中午,林沙等人要求试车。其中一人驾驶白色桑塔纳在宾馆院内试车时,突然驾车驶出宾馆大门,约40分钟才返回。几天后,傅焕成发现那辆被试过的白色桑塔纳不翼而飞。

经过细致分析,大家认定:郑、汴两地出现的林、李、陈、唐四人涉及的两案系一个团伙所为。根据饭店宾馆服务人员以及开封机电公司职工提供的李军等人的体貌特征,指挥部对李、陈等4人进行了模拟画像。经李娟和武警战士辨认,陈纳德即是“武大教授”。

“桑塔纳轿车可能就是突破口。”指挥部当即决定两案合并侦查,以车找人或以人找车。

但要在全国几百万辆机动车中找一辆普通的白色桑塔纳,无异于大海捞针。经过一番缜密的分析,指挥部把侦查重点指向了武汉。开封市公安局长武和平立即率一支精干的侦查小队进抵武汉。此时,武汉市公安局副局长潘贤仁正组织三镇干警与开封市公安局张天增支队长率领的工作组并肩战斗。

两地的干警侦查后发现,铁路分局对面是一个军事机关,而距此不远的珞珈山麓则坐落着武汉大学。“陈纳德”等人在郑州金桥宾馆“买车”时曾自称是“省军区的”,到开封博物馆“参观”时又称是“武大教授”。偌大个武汉市,这三个单位恰好如此集中的在一起!“我们就以这一带为重点,重点调查。”武和平断然下令。

通过10多天的调查,武汉公安发现了一些与“9.18”案件有关的线索,侦查范围逐渐缩小。同时,指挥部命令从小在武汉长大、对武汉非常熟悉的王伟,同在公安局工作的妻子李静萍一起携女儿以探亲访友的名义前往武汉开展工作。

1992年12月1日上午10时,身着便装的王伟携妻带女在汉口南京路漫步时,北边驶来一辆白色桑塔纳。夫妻俩犀利的目光同时盯准了车牌:K43-1008!

“快叫的士!”王伟边给妻子下达任务,边飞步追向“K43-1008”驶去的方向。

宽阔的马路上,“的士”紧紧咬住“K43-1008”。拐过几个弯,目标在武汉海关大门外北侧停下,从车里走出的两个人步入海关大院。王伟指挥的士也悄然停在了海关大门外。王伟举起事先准备好的照相机一面拍照,一面命令妻子“给指挥部报告情况”。拍完照后,他又走进海关院里查看。

接到李静萍电话,张天增支队长率领侦查员火速奔向海关。然而,在张天增一行尚未到达时,“K43-1008”已逃离海关……经辨认,王伟所拍照的司机就是化名叫唐国强的人。当晚,武汉市公安局3000多名干警分扼三镇主要街道、路口,张网以待。

下午3时许,“K43-1008”终于出现了。武昌交通大队民警王先进在武昌区小东门发现并扣留了一辆挂“K43-1008”军用牌照的白色桑塔纳及司机的驾驶执照。根据被扣驾照,了解司机名叫刘进,女的是刘进的妻子艾某。查对白色桑塔纳轿车发动机号,确系郑州金桥宾馆内被盗的那辆车。

而此时刘进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对这辆崭新的白色桑塔纳更是爱不释手,而且他自认为“9.18”案件做得天衣无缝。三天前,他就开始四处兜风。当被交警拦住时,刘进这才感到大难临头了,于是四处托人打探消息。

1992年12月3日下午6时,武昌交通大队民警得知,有一称杨长明的人在打听扣车的事。潘贤仁副局长和胡安太副局长果断决定:“抓获杨长明,顺藤摸瓜!”

1992年12月3日,汉阳公安分局将杨长明等人抓获。6日晚,公安机关对杨长明家进行了搜查,在他家搜出了五件文物,都是“9.18”开封博物馆被盗的珍品。

在铁的事实面前,杨长明交代了内弟刘农军(化名陈纳德)伙同刘进(化名林沙)、文西山(化名唐国强)、李军四人于9月18日盗窃开封博物馆的事实:

1992年9月20日,刘进、刘农军等人,从郑州开白色桑塔纳车回武汉,打BP机给杨长明,让他准备一些纸箱和碎纸条等包装物,说是有一批东西需要打包。后来刘农军又问杨长明“有没有空房子”,杨长明说“有”。

当晚,杨长明去找刘农军时,杨长明进屋发现刘农军的朋友彭坚(武汉监狱民警)和汪义强(彭坚之姨夫)也在屋里。当杨长明看到屋里那些包装整齐的纸箱问“是什么玩意儿”时,刘农军冷冷地说:“文物,说出去就会枪毙!”那12箱文物,当晚转移到彭坚家9箱,刘农军和李军带走1箱,剩下2箱放到了杨长明父亲家。

12月6日,武汉市公安局将彭坚抓获。彭坚交代:10月12日,彭坚和汪义强用一个18英寸凯歌电视机箱子和两个音柱箱将9箱文物伪装,于13日将其运到王家墩机场,运往广东佛山机场。

12月10日,公安部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对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刘农军、刘进进行通缉。迫于政策和法律的强大攻势,南逃广州的汪义强返回武汉投案自首,并提供了刘农军、刘进的活动情况。

为防止被盗文物和主要案犯出境,指挥部决定集中兵力,在广州一举围歼案犯。

十多天后,一个神秘电话打到广州市公安局,表示愿意将文物交出,但惧怕被抓,不敢前往。经广州市公安局精心运筹,55件被盗文物辗转交到广州市公安局。喜讯传来,“9.18”指挥部一片欢腾。庆祝之余,公安部领导要求参战干警一鼓作气抓获另外四名主犯。

1993年1月9日12时40分,赴广州工作组获取了一条重要情报:刘农军派人于当日到广州活动,筹集出逃所需的资金。

1月9日下午2时40分,当一个穿夹克、戴墨镜的年轻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广州街头时,被当场擒获。从他身上搜出了刘农军与其妻凌海滨的两本化名为凌达伟、凌海红的委内瑞拉护照、两张香港至伦敦的飞机票以及其他钱物。据其交代,刘农军潜伏在青岛,准备做整容手术后出境。青岛市公安局闻讯而动,于1月9日晚抓获了“9.18案件”首犯刘农军。

刘农军,29岁,武汉市武昌区人。在武汉市公安学校就读时,曾因盗窃被开除。之后在江汉大学自修毕业。1983年以来,他长期流窜在外,与港澳黑社会组织搭上关系。为了盗取文物走私境外,他潜心钻研文物书籍。由于他诡计多端,黑社会称之为“计算机”。

在公安人员的审讯下,三天后,刘农军最终交代了策划、指挥、盗窃开封博物馆文物的犯罪事实。之后,侦查员在刘农军的一个落脚点摸清了文西山的潜藏地址。

文西山,33岁,湖南省东安县井头圩镇人。1983年他因犯盗窃罪被判处有期徒刑9年。1986年5月释放后,长期流窜作案。文西山在与其他盗犯分开后,一个人偷偷溜到了东北。当获知同伙一一落网后,文西山准备再次潜逃。正当他于吉林市劳动局招待所准备逃离时,吉林市公安局刑警队员如神兵天降,挡住了他的去路。

1月17日下午4时许,赴广州工作组接到一个可靠情报:刘进将于晚间6时在广东省中医院门口出现。刘进,30岁,武汉人。他15岁因杀人被少管;1982年因盗窃被劳教,解教后长期流窜在外。17日下午6时10分,广州惠府路,一辆红色桑塔纳轿车由南向北驶来,驶进中医院。守候在此的开封市公安局刑警蔡永刚、许大刚跃身翻过路边护栏,飞步向那辆车奔去。刘进意识到事情不妙,遂关紧车门向司机吼道:“快开车!”但为时已晚,许大刚手持手枪大声喝道:“不许动!”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司机熄了火。与此同时,蔡永刚立马冲向车内,活捉了刘进。

此时,“9.18”案件的主犯只剩下了李军。李军,年至而立,吉林省吉林市永吉县人,长期流窜作案。开封市公安局预审组抓住案犯惊魂未定之机,对文西山等人进行了突审。经审讯,文西山不但交代了作案全过程,而且提供了李军在吉林的隐藏地点。信息反馈到吉林,吉林市公安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李军生擒。

随着国际文物走私黑浪卷起,刘农军早已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开封博物馆馆藏文物。他于1991年6月在广州将各怀“绝技”的犯罪分子刘进、李军、文西山纠合在自己麾下,开始了盗窃文物的罪恶勾当。为增强作案的机动性,他们先在广州窃得一辆红色夏利车。然后通过彭国礼将驻汉某部“K46-1008”军车牌照改为“K43-1008”,挂在了车上。

1992年7月,刘农军一伙先后两次到开封博物馆侦查,并合谋制定了作案计划。为了保证作案后能迅速逃离现场,刘农军等觉得夏利车车速太慢,于是又盗走了白色桑塔纳轿车。

9月16日,天空布满阴霾,他们带着作案工具,驾车离汉赴汴,17日驶入开封市区,到博物馆观察情况。是夜9时30分,刘农军一伙在博物馆周围窥伺动静。18日凌晨1时许,他们将“K43-1008”轿车停在包公湖中坑南岸的加油站北墙外,刘农军和刘进龟缩车内用对讲机遥控指挥;文西山和李军翻墙入院,实施作案。凌晨5时许,刘进开车至博物馆北围墙外接应,将盗得文物放置在轿车后备厢后,立即逃窜。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是这样一起精心策划的盗窃文物大案,在公安干警的不懈努力下,千里追踪,不仅主要案犯无一漏网,而且被盗文物也全部完璧归赵。

宾馆有鬼的征兆篇(3):艾滋感染

    一、雨夜惊魂
  春雨淅沥,夜色迷蒙……
  一辆黑色宝马轿车穿过湖边的丛林,疾速驶入了月亮湾度假村。
  度假村敞亮的大堂里,保安队长任长天正和总台的两位当班小姐闲聊。门厅前宝马车嘎然而止的声响,立时唤醒了两位总台小姐标准的职业微笑:“来客人了!”任长天习惯地扫了一眼总台后墙满排的挂钟,北京时间已接近零点。在这远离闹市的湖畔野郊,雨夜里能引来专程的投宿者,实属难得。
  往门前打量,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迈出车门,引领下了驾驶座的另一位漂亮小姐,穿过旋转的玻璃门,大步迈入了大堂。哦!原来是这里的常客。任长天一眼认出那男子是富达集团的董事长迟达贵,随同是他新聘的女秘陆薇莉,心下不由感叹:有钱人真会折腾,大白天黏糊不够,半夜里还找地方销魂。
  没等他张口招呼,陆薇莉倒先笑眯眯迎了上来:“喔,今晚是任队长值班吗?好极了,帮我把车转个向,我一会就走。车钥匙在车上挂着,我出来到总台取。”任长天是复员军人,转业时已任驾驶班长。前些日,陆薇莉陪同富达集团高层到此集会,闲暇时俩人曾聊过。
  这娘们记性倒好!任长天暗暗嘀咕了一句,笑着说:“怎么?陆小姐要考教我的驾驶技术?”又急忙向迟达贵问安:“迟董,晚上好!”
  迟达贵满嘴酒气,阴沉着脸,冷傲地看了任长天一眼,扭头向总台说了句:“老规矩,308套房。”席背双手,独自走向了电梯口。陆薇莉从总台接过门房钥匙,冲任长天不无歉意地低声说:“董事长喝多了,你别介意!”说着,快步追了上去。
  任长天没来由碰了个冷钉子,心中骂骂咧咧出了大堂,一头钻进宝马车里,刚拨转车头将车身停稳,只见陆薇莉冒着急雨奔了出来。任长天好胜奇怪,连忙将车子熄了火,摇下车窗玻璃,笑问“陆小姐,对我技术不放心?啊,查岗来啦?”陆薇莉拉开后车门,从后车座里拾取了一只黑包,笑说:“任队长,你想哪儿去了?董事长公文包忘车里了,我赶回来取。”任长天收起笑容,一脸严肃道:“那好,看看包里有没有丢东西?”陆薇莉一楞:“任队长,你啥心态啊?”任长天一言不发,将车钥匙递了过来。陆薇莉却不伸手来接,迟疑了一会,轻声道“任队长,车钥匙请代为保管。过半小时我还不来取,麻烦你送到308房间。拜托了!”没容任长天回答,转身就走了。
  这娘们心里有事!都已后半夜了,还回去?哄谁?看来今晚要便宜那老东西喽!想起自己三十出头还打着光棍,任长天好一阵愤愤不平。可端坐在豪华的宝马轿车里,静下心来对四周一打量,美妙的遐想泡沫就象春日里疯长的野草,顿时撩起了心底的欲望:坐拥香车美女,操!那是什么感觉?
  就带着这份憧憬未来难得的好心情,任长天回到大堂,又和娇媚的女同事胡天海地地神侃起来。时间过得这叫快,转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却不见陆薇莉的身影。任长天转动着套在指间的车钥匙,不禁有些纳闷,眼看午夜两点闭门时间将届,总台小姐也要躲进值班室休息,自己总不见得在此守到天亮。可身着保安制服贸然去敲客房门,无疑犯了宾馆服务业的大忌。任队长还挺聪明,随手拨通了308的电话。
  “嘟”一阵长音过后,电话另头传来一声惊恐的断喝:“谁?”任长天听出对方是迟达贵,连忙歉意地说:“打扰了,迟董。陆小姐还走不走?要不,我将车钥匙放在总台,麻烦她明早来取?”彼端沉默了良久,迟达贵好象终于省过神来:“噢,是,是任队长吧。那,这个,就,就麻烦你走一趟,将钥匙送上来吧。”
  “好,好!我马上就到。”尽管心里蛮不情愿,任长天嘴上却答应的极其干脆。
  抽身来到308房门前,任长天正要摁响门铃,没料房门却先开了。迟达贵身披睡衣站在门边,谢顶的额头贴着几缕乱发,神情狼狈而又慌乱。
  任长天疑惑地递过钥匙,正想告退,却被迟达贵硬拽着让进了套房的客间。
  “坐,坐。”迟达贵锁上了房门,招呼任长天落座,自己在对面的沙发里也坐了下来:“任队长,早想跟你谈谈心,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任长天受宠若惊,但职业的警觉立时令他嗅出了可能的圈套,心里设了防,脸上却在笑:“ 迟董,您可真是抬举我。和您谈心?自量不够格!我虽是一个粗人,但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我迟某今天想跟你交个朋友,任队长不要过谦了。看得出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决不会甘于目前的职位而不思进取。你只是在寻找、等待机会……”迟达贵满脸真诚,说着说着,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在房内来回走动:“任队长,真因为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明白人,更是个爽快人,我才决定在你身上赌一把!我是个商人,只想跟你做笔交易。待会我出个有奖智力问答题,二选一,答对了你会得到一百万元的奖赏。这对于你是百年难遇、能彻底改变命运的契机,同样对于我也是柳暗花明的转折,一切的一切,都在于你一念之间的抉择!”
  任长天感觉热血涌上脑门,终于坐不住了,急切地问:“迟董,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刀山火海,任长天决不退缩!”
  迟达贵站定了身躯,胖乎乎的圆脸阴沉得可怕,沉默了半晌,终于痛下决心道:“任队长,你到卧房去看看。你要答应我,无论你看到什么,你都要冷静,想想我刚才的提议!”
  “哦,迟董真会打哑谜。”任长天满腹疑惑,迫不及待地闯进了卧室,眼前的一幕令他惊呆了:昏暗的床头灯下,陆薇莉仰面朝天,上半身跌在猩红的地毯上,下半截却搁在床尾,撕开的上衣袒露出黑色的纹胸和白皙的肚腹,整个身体僵卧着一动不动,脸上凄惨的神情和紧闭的双目足以表明她已非活物。
  任长天魂飞魄散地倒退出来,结巴着说:“陆,陆,陆小姐,她,她是怎么了……”
  “她死了!她是被我掐死的。这个臭婊子可把我害惨了!她死不足惜。” 迟达贵余怒未熄,却又异常镇定:“任队长,你现在有两种选择。第一种是你立刻报警,通知警方将我缉拿归案。这是你职责所在,我认罪伏法也无话可说。但如果我是你,我会考虑第二种方案。死的毕竟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嘛!更何况她跟你是毫不相干的一个人。我们活着的要放眼长远,要思量怎样好好地活下去。只要你帮我度过眼前的难关,你将一夜成为百万富翁……”
  “够了!收起你那套说教。”任长天一声厉喝,冷笑道:“大老板,看来我有必要帮你分析一下眼前的处境:只消我一个电话,你就将沦为万人唾弃的死囚犯,结局如何你自然清楚。万贯家私你带不走一毛钱,富贵荣华转眼就成过眼烟云。所以,如果你是个聪明人,最好现在就跪下来,好言好语苦苦哀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迟达贵怔怔地望着他,一时难以揣摩对方的心思,倨傲的脑袋不由自主耷拉下来,生死难判的煎熬使他不寒而栗,腿脚也跟着哆嗦起来,终于严重到双膝不听使唤,软软地跪弯下来。
  任长天望着脚下曾经不可一世的迟达贵转眼成了摇尾乞怜的死狗,不由心花怒放,小鬼砍倒了大树,哈!你姓迟的也有今天。他一屁股在沙发里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随手拾起茶几上的大中华香烟抽了起来,心满意足地喷着烟圈,一字一句地说:“迟老板,你说说看,你是怎样杀的陆小姐,又为什么要杀她?”
  迟达贵羞恼地昂起头怒目以对。任长天瞪大了双眼回敬过来,一口浓烟全数喷在了那张胖脸上,轻蔑地说:“呵,你还虎死不倒架!迟达贵,别不识好歹!我还敬你是条能屈能伸的汉子,还想给你机会,正考虑要不要帮你。我若出手帮你意味着什么?那我就是包庇犯,是同案犯,是要冒蹲大狱风险的。因此,你也要拿点义气出来,老老实实告诉我事情的原委。否则,你是在自掘坟墓。说吧,告诉我真相。你掂量着,只要给我揪出一句谎言,休怪我翻脸无情!”
  迟达贵明白适才许下的重酬命中了眼前这个小人的贪婪,生的转机已经出现。
  “都怪我喝了这该死的酒,才惹下这场大祸!”迟达贵痛苦地拍起了脑袋,充满忧伤地说,陆薇莉入公司才三个月,他对其早已垂涎日久。今晚陆薇莉陪同宴请客人,迟达贵酒兴浓浓,鬼迷心窍决定对她下手。席散后,迟达贵故意推说酒醉不能开车,关照她将其送到度假村。下车前,迟达贵有心将公文包忘在车里,支她下楼来取。待陆薇莉重返房间,他已沏好了两杯上等的巴西咖啡,邀其同饮,并应诺她喝完咖啡即可回家。陆薇莉高兴地将咖啡一饮而尽,转身告辞要走。谁知刚到门边,她就一头载倒在地。
  任长天胸有成竹,忍不住插言道:“哼,你一定在咖啡里下了药!其实陆薇莉对你早就心存防范,不然也不会将车钥匙留给我,并要我过半个小时送上楼,她事先已为脱身埋下了伏笔。都怪我耽误了时间,否则,悲剧也许不会发生。小姑娘毕竟太纯真、太幼稚啦,最终还是落入了老狐狸的圈套。”
  “呸!她纯真吗?她实足是条披着美人皮的毒蛇!”迟达贵激动地站了起来,不无恶毒地说:“不错,我是在她的咖啡里下了日本客商送的迷幻药,趁其不省人事时占有了她,同时也葬送了自己。”
  完事后,迟达贵静静守着陆薇莉醒来,这种场面老头子对付得多了,到手的女人吵得再凶,他恩威并施,自信总有法子哄她。谁料陆薇莉清醒后,却平静得吓人,只是冲他不停冷笑。这冷笑象把尖刀,扎得他很深,直令其毛骨悚然……这笑声太熟悉了,迟达贵顿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迟达贵的眼里满是恐惧:“我正在疑惑,陆薇莉这个臭婊子恶狠狠地责问我:‘姓迟的,你看我象谁?仔细想想看,你还记得给你始乱终弃的李月茹吗?还记得那个被甩到南非、坠入风尘,最终被艾滋病折磨致死的冤魂吗?’”
  三年前,迟达贵有个贴身女秘李月茹,相貌和陆薇莉十分相似。有次李月茹偕同他去南非招商,半途竟跟一名台湾客户偷偷跑了。陆薇莉自承李月茹是嫡亲姐姐,她跟母亲姓陆。由于父母早逝,她俩由山区的姑妈抚养长大。李月茹十七岁就肩起了姐姐的责任,带她一起离开了大山,辛苦赚钱供养她读完了大学,又助她留学美国研修电子应用专业。李月茹遭那台湾人抛弃后,为了赚钱继续供妹妹深造,只得偷偷地在风月场里卖笑。后来机缘巧合,李月茹的境遇被陆薇莉的一个同学意外获悉。陆薇莉由此得讯后,立刻赴南非照顾姐姐。这时,李月茹深染艾滋病已至晚期,一年前终于离开了人世。
  “不知什么原因,陆薇莉仇恨的种子无端扎根到我身上?”迟达贵很是愤愤不平:“她认定我就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我带李月茹去南非,她姐姐就不会受那台湾人诱惑,就不会酿成这场不幸——这就是她的荒诞逻辑!她将我恨到了骨子里,决意回国找我报复。 ”
  迟达贵深感歉疚,建议陆薇莉考虑经济补偿,谁知她竟恶毒地打断了他的话:“无耻!你以为金钱能弥补一切罪过吗?休想!你再有钱,能医好不治之症——艾滋病吗?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在陪伴姐姐的最后日子里也感染了艾滋病。我这棵毒菌就是特意赶回国,喂食你这只卑鄙的色狼的!你为刚才所做的一切去祈求上帝吧!你现在可以天天抱着你大把的钞票睡大觉,掰着指头数你最后的日子啦!”说着,她纵声大笑起来。
  迟达贵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这个蛇蝎心肠的恶妇处心积虑地设下圈套,把我逼入了绝境,可她还在那里幸灾乐祸嘲笑我这只无辜的羔羊,这到底凭什么?啊!凭什么?我的恐惧化作了满腔愤怒,我气疯了,我狠狠地扑了上去,掐住了她细小的脖子。她终于中止了恶毒的笑声,渐渐地在我疯狂的铁钳下没有了气息……”

    
  二、居心叵测
  “啊?这么说你也感染了艾滋病!”任长天吓了一跳,吃惊道:“陆薇莉还真有心计,她把染病的身体铸成了复仇利剑,这下你是自投罗网,在劫难逃啦!”
  迟达贵颓然地跌倒在沙发里,抱起脑袋绝望地说:“是啊,是啊!我终日打鹰,却被小麻雀啄瞎了眼。哈哈,报应呀!眼下我也想通了,我迟达贵终归不久人世,与其在有限的日子里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胆战心惊,还不如痛痛快快极刑了断。姓任的,你看着办吧!”
  任长天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宽慰地拍了拍迟达贵的肩头,乐呵呵地说:“老迟呀,你想错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腰缠万贯,即使感染了艾滋,寻医问药化点钱,活个三五年还是没问题的嘛!对生活要有信心和勇气嘛!我呢,看你实在可怜,决定帮你一回!”迟达贵好似拨开迷雾见到了青天,喜出望外道:“你,你真肯帮我?不怕坐牢?”
  任长天咂着嘴,沉思着说:“这年头我算看透了,还是那句老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不担点风险,还想吃香喝辣?我帮你将尸体弄走,救你眼前这个急,以后的事你自己设法摆平吧!”迟达贵拍着胸脯道:“以后的事绝对不会麻烦你!我不仅是市里优秀的民营企业家,还是政协委员,上头有大人物罩着,没有铁硬的证据,谁敢动我?”
  “那就好!”任长天决心已定,正色道:“救你一命,一口价三百万……”
  这小子真够黑的!迟达贵暗暗骂一句,无奈地答应了:“我没有选择,成交!”
  说干就干!任长天先行离去,细密地作了一番准备。接着他又匆匆进房,将尸体扛在肩头,引领迟达贵出了房间。此时整个宾馆早已闭门不纳,楼道里静悄悄的。二人沿着东侧的扶梯下了楼,任长天摸出报安队的备用钥匙,打开了边门,迟达贵一眼就发现自己的宝马车已停在门前。
  任长天将尸体放进车尾后备箱里,连忙钻进了驾驶座,先已坐在一旁的迟达贵急切地问:“我们去哪里?”任长天厉声道:“住嘴!一切听我安排。”一踩油门,小车驶出度假村,便如离膛的子弹在雨夜里穿梭起来……
  驶上宽阔的沿湖大道,迟达贵心烦意乱地摇下车窗玻璃,劲风疾雨吹打在额头,不由清醒了许多。两旁闪着荧光的隔离带在夜幕里疾速退去,路边拍岸的惊涛震耳欲聋,迟达贵指着堤岸下波涛汹涌的湖面,发狠道:“任队长,把她扔进湖里,一了百了!”任长天嗤笑道:“老迟啊,你真是个猪脑袋!尸体沉下湖底,总有浮上来的一天,再来个湖畔女尸案?公安局可不是吃素的!”“那怎么办?怎么办?”迟达贵急得两眼发绿,任长天却幸灾乐祸地吹起了口哨。
  不一会儿,小车拐进了路旁的一片树林,任长天将车熄了火,正色说:“老迟,前面有个土坡,平常没人来,我找个隐秘的地方将尸体埋了。你灭了灯在车里等我,我完事后会打你手机,那时你再开灯,就着火我好找你!”迟达贵连连答应:“你多受累,我心里有数。手脚干净点!”
  彼此交换了手机号码,任长天下了车,从小车后备箱里取出早已备好的铁铲、麻袋等物,将尸体扛在肩头,匆匆消失在树林的另头。
  灭了灯的小车里漆黑一团,迟达贵蜷缩着身子惊恐万状。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简直是场劫难!陆薇莉——这个可憎的女人毁了他天堂里的生活,一下把他打落在地狱的门槛上。天哪!可怕的艾滋病毒正在体内滋生繁殖,疯狂吞噬着他健康的肌体,生命由此进入了倒计时,留下的时间还有多少?几年?还是几个月?这一切若是一场噩梦,那该多好啊!
  不知过了多久,攥着的手机突然鸣响起来,象是发自地狱的一声鬼嚎,着实把迟达贵吓了一跳。
  “老迟嘛?”听筒里传来任长天的声音:“我这里已完事啦!我突然想起出事的房间要去整理一下,还有些后事要料理。这样吧,明天下午三点,咱俩在解放桥堍的红玫瑰酒吧见面,呐,那里比较安僻静,顺便把帐结一下。现在我就不过来了,你先回吧!”
  “好,好!你放心,我决不食言。”迟达贵如临大赦,连忙驾驶小车出了树林,飞快地驰上了回家的归路。
  回到自己的别墅,迟达贵已筋疲力尽,一下子瘫倒在沙发里。老伴去世后不久,他执意将独生爱女送往英国读书;为了便于带野女人回家留宿,他干脆又将日常清洁事物交给了一名钟点工,辞退了帮佣多年的女仆。眼下望着空荡荡的偌大屋子,迟达贵第一次感到了孤独和无助……
  翌日,雨后的城市太阳照样升起,同往常一样,迟达贵一早出现在董事长办公室,正襟危坐处理开公务。这时,人事部长神情尴尬地走了进来:“迟董,陆小姐辞职了!我刚才接到一位男士的电话,他自称是陆薇莉的朋友,说她遭遇急事,来不及到公司交办离职手续……”迟达贵心头一震,揣度这一定是任长天明智的善后之举,忙圆谎道:“噢!陆小姐的去意,她曾向我表露过。她姑母病入膏肓,远在山区无人照料,这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陆小姐为尽孝心,早想辞职赶去守侯姑母终老。,可能她姑母病情突然危急,山区通讯又不便,陆小姐临行匆忙,托人辞职的贸然之举还是可以理解的嘛!”
  打发了下属,迟达贵紧皱眉头沉吟起来:任长天行事周密,的确是个厉害角色!只怕不是花点钱就能对付的。他捏着自己的把柄,迟早是个祸害啊!
  下午三时整,迟达贵打了出租车准时赶到红玫瑰酒吧,任长天已恭候多时了。
  任长天开门见山:“老迟,我知道你很忙,咱就不废话了!东西带来了吗?”迟达贵从票夹里摸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平推过去:“现金支票,看看数字对吗?”任长天拾起支票,贪婪地瞄着上面的数字。他端详了片刻,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说:“老迟呀,真是一个爽快人!咱做事也不含糊吧。我一早给你公司打了电话,为陆小姐辞了职。对于她的突然失踪,想必不会再有其他非议了吧。”
  迟达贵淡淡一笑:“任队长,你很聪明!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为此,我要额外嘉奖你。”说着,欲从钱夹里取出一沓钞票,不料却被任长天制止了。
  望着满脸困惑的迟达贵,任长天笑道:“老迟,喔,迟董!你把我看成什么人啦?”接着,他把那支票又抵了回去:“这支票先寄存在你处,算是我在你公司入的股,到时我可要算红利的。”他咂了咂嘴,又道:“另外,我还有个小小要求。我想在贵公司财务部谋个职位,趁着年轻,学点东西,相信迟董这点面子总会给的吧?”
  “你究竟想干什么?啊?”迟达贵神情严肃地说:“小伙子,你嫌钱少,我可以给你再加,加到你满意为止!想到我公司去钻孔子,在财务部捞钱,门都没有!我的财务总监是从大公司挖过来的,管理滴水不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任长天讪笑说:“小看人了!迟董,你真的误会喽,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想到贵公司取取经,长点见识,将来可以有所作为。你给的钱再多也是死钱,我想学学你以钱生钱的本事。喏,你可别想岔了。”迟达贵冒火道:“如果,我说不呢?”任长天脸一拉,冷冷道:“我这是命令你,不行也得行!别不识好歹!”

    
  三、当机立断  
  
  尽管满肚不乐意,但迟达贵权衡再三,还是安排任长天进了公司财务部。没过几天,财务总监就跑来告状,说任长天一天到晚围着漂亮的出纳小姐纠缠,还到处散布黄色笑话,搞得办公室整天嘻嘻哈哈,简直没法工作。
  迟达贵听在耳里,恨在心里,一时又猜不透任长天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更慑于对方捏着自己的软肋,无奈之余,只得关照财务总监约束好其他手下,小心保管公司的机密帐册。
  几天来,莫大的恐惧折磨得迟达贵寝食不安,心力交瘁,迫使他不得不将公司大小事物交托给副手处理。为了解艾滋病的有关知识,他深居简出,通过上网、翻阅杂志,搜检资料,以图对照可疑症状,把握自己的病发进程。偏偏地方电视台最近又在热播恐怖剧《失乐园》,随着濮存昕主演的艾滋病患者悲情故事引人入胜地展开,他在不知不觉中又对号入座,闹得差点精神崩溃。
  这天,迟达贵迷迷糊糊中听到楼下有响动,他披好睡衣,出了卧室,只见楼下客厅里有人影一闪,瞧背影极像陆薇莉。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揉揉惺忪的睡眼,才看清一名妇女收拾起清洁工具正欲出门。迟达贵瞄了一眼挂钟,刚好早上十点,往日里钟点工阿晴总是掐这点才进屋开始工作的。不知为何她今天来的特早,还戴了一只大口罩,模样古里古怪。本想叫住她顺便整理一下卧房,见她临行匆忙惦记什么急事似的,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迟达贵感觉头昏脑胀、浑身乏力,心想讳疾忌医最终贻害自身,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到医院检查一下,早诊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他给办公室主任挂了电话,命其派车,马上去省人民医院检查身体。
  去省城两个小时的车程,坐在小车里的迟达贵感觉异常漫长,他时不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次出行无疑是去拜领一份生死判决!车轮下碾过的也许就是条不归路!
  到了省城,他吩咐司机将车停在省人民医院附近的地下停车场,关照其在车里守侯。他独自一人反背双手,忐忑不安地迈向了医院大门。
  突然,只听得前面一片叫嚷,一名小伙子神情慌张地从医院冲了出来,后面四个医生护士服饰的人拔腿紧追。迟达贵躲闪不及,与小伙子撞了个满怀。小伙子一个趔趄扎倒在地,被后面追赶的四人逮个正着。
  一名女护士义正辞严地数落:“小伙子,你HIV验出阳性,说明你是艾滋病菌携带者,有待进一步地检查!你跑什么?你这一跑会给社会带来多少危害,你知道吗?”一名年轻医生接口说:“医院有责任为你备档,对你追踪观察。当然在替你保密的前提下,必要时还要通知你单位的领导和家属,让他们在工作生活上额外关心你。你没有被遗弃,全社会都会关心你!”另一名年轻的女护士不屑道:“早知有今日,当初何不自重一点?”年长的医生呵斥道:“小张,不许胡说!”说着,架起小伙子一同返回了医院。
  迟达贵犹如当头一棒,双腿立时象灌了铅,哪还迈得开步?太可怕了!医院万一确诊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消息一旦泄露,自己声名扫地不说,定会被社会视若瘟神,人人躲之犹恐不及,还谈什么紧密合作?就此沦为孤家寡人,自己拼搏大半辈子的事业岂不前功尽弃?他额手庆幸目睹了适才一幕,暗暗为此番冒失就医捏了把冷汗。幸好一切还没有发生!
  回到家里,迟达贵更加坐立不安。偏在这时,财务总监的告状电话又打了进来,任长天竟然胡搞财务部的电脑,把数据资料洗得一干二净;他私自开了总监的小车出去兜风,手机又关了,怎么也联系不上。
  迟达贵气得暴跳如雷,在电话里把财务总监臭骂了一通,警告他再如此管理不善,就请走人!
  泻了火,迟达贵慢慢冷静下来:姓任的小子究竟想干什么?他抓着我的把柄,我处处迁就他不知要到猴年马月?看来有这个丧门星挡道,这里是不能久待了。对!干脆到国外去。国外医疗技术发达,对艾滋病的治疗手段较为先进,籍此再不济也能多活几年!只要熬到女儿学成归国,我的事业有了衣钵传人,那时我死也就瞑目了。哼!只要离开这片国土,任长天就再也要挟不了我;即便命案败露,我觑机在国外隐姓埋名,也能躲过劫难……
  打定了主意,迟达贵振作起来,临行他必须将公司的重要事物交托给一位大人物。 他犹豫片刻,还是拨通了那人的手机:“喂,您好!是王……”
  “噢,是老迟呀!我正在参加一项外事活动。”那人电话里埋怨说:“不是交代过你,没有急事白天不要打我手机的嘛?”
  “对不起!我要出国一趟,可能时间很久。”迟达贵陪着笑脸说:“集团的事全权拜托您了。上季度的红利我已按老规矩打到你的帐号上,东郊的那块地还要麻烦您给国土局打个招呼,让他们赶紧批一下!”
  “怎么,你遇上麻烦事了?集团很需要你,你不能一走了之。如果你的事有关职能部门不好出面,不妨找下祁老大!”对方点到为止,适时挂断了电话。
  对!怎么没想到找祁老大,他可是本城黑道上的大哥,属集团的边缘人物。哼,恶人还要恶人磨!任长天,你的死期到啦!迟达贵马上拨通了祁老大的电话:“老祁吗?我是迟达贵,有个人你帮我摆平一下……”
  晚上,迟达贵喝得醉醺醺回到家里,刚进门,就被一条黑影踢翻在地。迟达贵还没省过神来,一把雪亮的匕首已贴到了脖颈。紧接着室内灯亮了,迟达贵扭头一看,行凶人满脸血污,不是任长天却还有谁!
  任长天满脸杀气,把迟达贵踩在脚底,恶狠狠地说:“狗娘养的!老子冒了蹲大狱的风险帮你脱难,狗日的竟敢恩将仇报,买通黑道来杀我!幸亏我在部队里练就一番好身手,否则岂不遭了你的暗算?”
  迟达贵将心一横,吼道:“有种你就杀了我!反正我也活不长了。哼,祁老大不会放过你的!”任长天抓起迟达贵的胸襟一把将其提了起来,狠扇了一记耳光:“姓迟的,你死鸭子还嘴硬?快把我的钱给我,那是我该得的!”
  迟达贵冷笑道:“我早给你为何不要?我一诺千金,三百万一分不少依旧给你,你要保证从此在本城消失,永远不来纠缠我!”
  任长天两眼一瞪,怒喝道:“什么三百万?我要一千万,而且得给现金!再玩下去,老子性命难保,咱等不及啦,恕不奉陪了!”迟达贵哑然失笑:“一千万现金!一时半会,我哪里去搞这么多现钞?你疯了吧?通过祁老大高价雇请职业杀手,十万元买条人命,象你这号的能杀一百个。你干脆给我个痛快,谈不拢咱们一拍两散。反正我已得了艾滋病,将死之人我怕谁?”
  任长天眼珠一转,试探道:“如果我有起死回生之术医治你的艾滋病呢?凭你的身价,花这一千万还值不值?”迟达贵闻言一凛:“只要能保住这条老命,花多少钱也值!”
  “好!迟达贵,咱们说话算话,明晚零点我在沿湖大道的那个树林里等你。你拿好一千万现金来见我,到时我会跟你最后摊派,大家做个了断!”说完,任长天气咻咻夺门而去。
  迟达贵还没来得及喘匀气,祁老大的报丧电话就打了进来。迟达贵没好气地说:“祁老大,你养了一大帮饭桶!刚才姓任的混蛋已来找我晦气,放言要最后摊派,还想大敲竹杠,妈的!老祁,你给我准备一点东西……老子要单刀赴会!”

宾馆有鬼的征兆篇(4):鬼擘口


鬼擘口,是个很生僻口语词,和鬼劈口同义,现代汉语词典解释为随口乱说的意思,但是我不得不说其实字典解释的不对。汉字词义精深微妙,从古至今几千年流传下来,很多词的本义都被现代人穿凿附会曲解了。至于这些词的本义,随岁月湮灭无痕,再也没有人知道。

鬼擘口就是被曲解的一个词。

鬼擘口绝不是随口乱说,它的本义和现代词语中的一个字义有些相像,这个字就是“谶”(读chen,四声)。谶是秦汉期间的巫师、方士们编造的预示吉凶的隐语,说文解字中说谶者验也,这个字也不常用,单个写出来只怕很多人不认识,现代汉语解释的意思是将来要应验的预言。有个成语叫做一语成谶,意思是说了一句话,没想到不幸的是所说的事真的就发生了,这句应验的话就叫做谶语。

鬼擘口和谶语有些相似的含义,但是也有很大的不同,不能一概而论。鬼擘口是口语词,谶是书面语词,还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鬼擘口是因,谶语是果。

那么什么是因?什么是果?因果之说是佛教用语,所谓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

历史上有很多鬼擘口的事例,我从头跟你们一说就明白鬼擘口到底是什么了。

按时间的顺序,先讲一个古老而熟悉的事件吧,这要从中国历史上第二个朝代商朝说起。

商朝又称殷商和北蒙,这朝的君主在古籍和甲骨中被称为帝,自天乙帝成汤开国,历十七代,三十传,共六百二十九年,至辛帝受被周所灭。周原是商的一个诸侯国,夺取天下后称天子,古籍中称周朝君主为王,这和商朝君主被称为帝是差着一个级别的。周后世为避讳,也把商朝历代的君主称呼降帝为王,例如我们最熟悉的商纣王就是这样。

其实,纣王史上正号为帝辛,名受,是帝乙的儿子,相传我们吃饭用的筷子就是他发明的,纣是贬损之意。《史记》上说“帝乙崩,子辛立,是为帝辛,天下谓之纣”,但是其“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也有史料上说帝纣有倒曳九牛之威,具抚梁移柱之力,又说他天资聪颖,“智足以拒谏”,实在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帝王。所以很受父君帝乙的喜爱,他不是长子,却破格立嗣继承王位。帝乙即位十七年,崩,帝纣继位。

即位后的纣王,时常用先公先王的赫赫功绩,名臣贤相的诤言警句激励自己,励精图治,以期增光先王,宠振邦国。因此政治还算清明,四海诸侯也还宾服。

只是在商的东面,江淮间有夷人时常侵犯国境,于是在帝辛八年,九月甲子卜,纣王决定御驾亲征彻底将夷邦征讨,史书上称“征夷方”。

九月,沫都(商都城,后更名为朝歌)柿叶正红,淇水之滨竹林叶翠,雄姿英发的纣王穿着军装,率领文臣武将举行了告庙典礼,在大校场杀牲祭旗,鸣炮出征。旌旗蔽天,戈戟耀日,东征大军出淇水关,越过汤汤南流的淇水,跨过滚滚北流的大河,在黎邑(今河南浚县东)会合了诸侯发来的军队,取道商邑(今河南商丘)、攸地(今安徽桐城),直奔东夷前线。

商纣王师军容鼎盛,夷方闻风丧胆,并没有做大的抵抗就仓皇逃遁,纣王率军在夷方国域大肆逞了一番威势之后,于第二年正月从前线撤军,经攸地、商邑返回。在返国的途中,遇见风景好的地方,就留连待上几天,碰上好的围场,就带上亲信将官狞猎取乐,这样边走边玩儿,直到杨花暮春天气,王师才回到沫都。

这次御驾亲征大大增长了纣王的见识,提高了纣王在国内的威望,但是同时也暗暗滋长了他骄横淫逸的情绪。东征归来,眼界开阔了,沫都就显得狭小了,于是纣王下令扩建沫都,并因沫都城西有朝歌山,正式将沫都更名为朝歌。

征夷方尝到了甜头,这以后,纣王就不断地向东夷用兵,连连取得胜利的同时也极大地损耗了国力。一批批的战俘被发往朝歌,成十万、成百万的俘虏都变成了殷商的奴隶。

不得不承认由于纣王长期对东经营,中文化也逐渐渗透到东南,促进了江淮地区文化的发展,提高了奴隶主贵族的生活水平。殷商王朝的这种“中兴气象”,滋长了纣王对自身价值的认识,使得他在人臣面前骄横起来,越来越刚愎自用。他巧言饰非,听不进忠谏之言,忌惮人的才能,以为天下没有人高得过自己,甚至对大臣说话也渐渐气粗声高,装腔作势。

同时生活上的要求也高起来,雕花的筷子换成了象牙的,杯子也换成了犀玉的,有了象牙筷犀玉杯,又要吃旄象豹胎。穿衣要锦衣九重,住房要广厦高台,而且梁要雕,栋要画,窗要镂,墙要文。摘星楼已经不足以壮他的观瞻,又另起鹿台。原配姜氏,年老色衰,就要诸侯进献美女。

这时,有苏氏(今河南武陟东)就献出一个千古留有其名的美女,名叫妲己。

淫逸丧德,残暴任性,这是国家灭亡的开始吧。

纣王迷于妲己的美色,对她言听计从,妲己喜欢歌舞,纣王就下令让乐官师涓创作淫奇的音乐,引进下流的健舞“北里之舞”搜求来的狗马厅物满宫室,杂耍百戏俱置苑中,扩大沙丘苑台,广建离宫别馆,多置飞禽走兽。妲己伴着靡靡之音跳起艳舞,夺人魂魄,从此纣王在宫里朝夕欢歌,日夜宴游,荒废了朝政。

纣王还在卫州(今河南淇县)挖凿大池,用美酒注满其间;遍植高竿,将肉食悬于其上,这就是著名的“酒池肉林”。每次开宴饮者达到三千多人,令男女裸着身体互相追逐跳起“北里舞”,荒淫取乐。

每到秋高气爽,纣王就陪着妲己到西山一带打猎,有时到更远的辉县,十天半月也不回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可以想像当时朝政荒废的程度。为了满足妲己,将人砍头剁脚那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纣王和妲己打赌,砍断别人的腿看是不是空心的,剖开孕妇的肚子验看胎儿是男是女。

有一回,纣王与妲己在鹿台上欢宴,纣王命令嫔妃们脱去衣裳,赤身裸体地唱歌跳舞,恣意欢谑。数十个宫女不愿意,妲己就说:“可以在地上挖一个大坑,然后将蛇蝎蜂虿之类丢进坑里,将这些宫女投入坑穴,与百虫嘬咬,这叫作虿盆之刑。”有个叫梅伯的大臣劝谏纣王召回废太子,复立东宫,妲己说:“群臣轻侮大王的尊严,都是因为刑法轻薄的原因。可铸一个空心的铜柱,里面烧火,外涂油脂,让犯人脱衣抱柱,皮肉朽烂,肋骨粉碎,这叫做炮烙之刑。”纣王就照她说的竖立铜柱,梅伯顷刻间烧得肉焦骨碎化为灰烬。妲己又说:“可以再制一个铜斗,加火在里面。罪轻而不至于处死的,让他们以手持熨斗,则手足焦烂。”自此,再也没有人敢上言劝谏。

在酷刑和鲜血的刺激下,妲己越残忍越快乐,越血腥越美丽。妲己越美丽,纣王就越快乐。

为了维持奢侈的生活,一方面巧取豪夺,高赋重税,残酷地压榨人民,以满足庞大的开支;另一方面穷奢极欲,渐渐地把计日的干支都忘了,从而对宗庙鬼神的祭祀也怠慢起来。百姓日益有了怨气,诸侯渐生了离心。

纣王是个很聪明的人,当然有所察觉,为了改变这种状况,他采纳了妲己的建议,用重刑镇压人心,惩毙叛逆,有很多残酷的刑罚都是这个时候诞生的。

当时西伯侯(周文王)、九侯、鄂侯,并称为“三公”,九侯有一个女儿长得十分美丽,纣王听说了就下召宣她入宫,但是九侯的女儿看不惯妲己的行为,又不承欢,纣王一怒之下就把她杀了。《史记·殷本纪》中记载“九侯女不薏淫,纣怒,杀之。”杀了女儿还不算,纣王又对九侯处以醢(hai三声)刑,就是剁成肉酱,分给诸侯食用。

鄂侯听说了这件事就向纣王理论,纣王就将鄂侯处以酪(lao四声)刑,就是用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的撕开来,并把鄂侯的尸身制成肉脯,分而食之。《史记》上说“脯鄂侯尸”。

帝辛二十三年,有个叫左疆的弄臣告密,说西伯侯姬昌一直为九侯、鄂侯的事感到不平,并怀恨在心,纣王就把西伯囚禁起来,这一囚就囚了七年。帝辛二十九年,西伯的一个名叫闳夭的臣子,以美女、奇物、善马,献给王,纣王这才放了西伯。回西岐后,西伯修德行善,笼络诸侯,表面上却对纣王更加诚服。帝辛三十年春三月,西伯率领诸侯向纣王进贡,纣王大喜,特赐西伯土地千里。帝辛三十三年,又特赐弓、矢、斧、钺,给西伯特权代商征伐,于是西伯借这个权力,暗地里扩大自己的实力。此后一年断虞、芮之讼,二年伐犬戎,三年伐密须,四年伐耆国,三伐连胜。西伯侯的威望大增,很多诸侯都背叛纣王归依了文王。

西伯侯表面上还是对纣王卑躬事奉,但纣王号令天下的权威却渐渐小了。帝辛三十五年,西伯侯率军伐崇,既清除了周的后顾之忧,又开拓了东进的道路,于是就把都城西岐下迁到丰邑,开始积极准备伐纣的大事。帝辛四十一年,西伯侯姬昌薨,太子姬发即位,就是周武王。

帝辛四十四年,周武王伐黎。黎国在今天的山西上党壶,位于商朝都城朝歌的西面,对商构成威胁。武王灭黎的消息传到朝歌,殷商满朝文武为之震惊。

商有个叫祖伊的贤臣就对纣王说:“天帝莫不是要结束我殷商的王命?不管从人事来看,还是从大龟的神灵预示(龟卜之术,就是甲骨上的文字),都看不出殷商的前途有什么好的征兆。不是先王不顾恤他的后代,只是我王淫佚过度,不遵守王道常法,自绝于先王,所以上天丢弃了我们,使祖宗不能安食供享。如今天下的百姓没有不希望殷命早绝的,大王准备怎么办呢?”纣王听后坦然说道:“我的命不是上天给的吗?小民的恶言能把我怎么样?”祖伊踉踉跄跄走下殿,说:“纣王真的是不可以劝谏了。”

从此以后,纣王越发张狂,整个商朝都城神祗没有人敬祭,宗庙没有人管理,犯了法的人受不到惩罚,甚至连偷窃神用的供牲也没有人究。纣王的宗亲没有不担心王朝的命运的。

徵子是纣王的长兄,几次劝谏,纣王都听不进去,徵子就对箕子说:“我们的祖先给我们留下的江山,因为嗜酒淫乐败坏了。大臣互相效法不遵守法度,小民都反对我们,我们的国家真像涉大水一样,既找不到渡口,又看不到过际,殷商就要亡在今天了!我在家里心乱如麻,想离家到荒野去,请你不要把国家危亡的事告诉我。”

箕子听了就说:“王子,上天给我们殷商降下灾难,现在殷民重赋,实际上是更快的招来敌人。商如果灭亡,我们只有殉国,我们不能做他人的奴仆。不过,我认为王子出走倒是一条正道,否则,我们的宗庙陨毁了,就没人挽救了。”于是徵子出走,隐于荒野。

徵子的出走,惊动了一个人,这个人是殷商的丞相,也是纣王的叔父,名叫比干。他叹息说:“君王有过失,不去劝谏就是不忠;因为怕死不去劝谏就是不勇;如果劝谏君王不听,那就宁愿一死,这才是大忠大勇的人。”然后比干穿上朝服,前往摘星楼面见纣王,当面指责他的过错,劝谏纣王洗心革面,罢黜妲己,重振朝纲。比干德高望重,又是帝乙托孤辅助纣王的重臣,纣王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百般敷衍才将比干打发走。

第二天,纣王的欢宴刚刚开始,比干就又来劝谏,这次他痛斥纣王的荒淫失政,暴虐无道。劝纣王赶紧醒悟,惩治妖妃谗臣,重修德政,以继宗庙。纣王勃然发怒,拂袖而去。

比干回到家里,闷闷不乐,茶饭不思,忽然下人进来禀报,说门外有个老道想求见丞。那个时候世人敬天畏神,对方外的高人都很敬重。比干就请老道进来。

比干见那老道飘逸非凡,有神仙之气,就问:“老神仙驾临我这里,有什么指教吗?”老道说:“指教倒不敢,只是我夜观天象,见月黑星沉,中天文曲星黯淡无光,有陨坠之势,特来告知。”

比干问:“这文曲星黯淡是何预示?难道预示我殷商国运不昌?”

老道说:“殷商气数将尽,国运堪危,这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只是这文曲星黯淡却只应在丞相一个人身上。”

比干拜谢道:“请老神仙明示。”

老道说:“天上文曲星掌人间禄马财源,福德兴庆之事,正应在丞相身上。文曲星黯淡几乎不能辨认,且闪烁不定,只恐丞相不日将有杀身之祸。”

比干听了并不吃惊,只淡然说道:“我也自知身处险境,如攀危崖,只是殷商都要亡了,我还留着这条命有什么用呢?”

老道摇头叹道:“只可怜了丞相这颗忠君爱国的心啊。”又说道:“我有妙法,或许可以保得住丞相的性命,只是不知道丞相愿不愿意用。”

比干说:“愿闻其详。”

老道从袖子里掏出一道符和一粒丹,说道:“我这里有神符仙丹,送给丞相。明日出门前,将此符用火化于水中,和此丹一起服下,如遭杀身之祸可暂保性命。”老道又神色镇重地说道:“神符仙丹只保得了一时,如遭杀劫后,立即骑马从东门出城,在东门外会遇到一个卖空心菜的妇人,此时就上前问她:菜没有心能活,人没有心能活吗?如妇人说能活,丞相的性命就可保住。如说不能活,那是天命所归,老道也没有办法了。切记,切记。”

比干听老道说得玄奥,想问得更清楚一,老道却摇头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贫道告辞了。”说着就往外走,比干跟着往外送,来到院子里,眼前院落空空,哪有半个人影。比干这才知道,原来真的遇了神仙。

第三天,比干洗漱完毕,将那道符化入水中,和着那粒丹药服下,等着时辰差不多,骑上马直奔摘星楼,要三谏纣王。

到了摘星楼,纣王和妲已酒乐正酣。闻报王叔比干又来了,妲己就对纣王说:“这比干倚老恃功,依仗着自己是王叔,不把大王放在眼里,几次三番前来指责大王,破坏大王的兴致,难道大王的丰功伟绩用得着他来多嘴吗?大王一再退让,难道是因为他是王叔就怕了他吗?”

纣王说:“我是殷商的国君,难道会怕一个臣子吗?我是看在他是他是王叔,又是先王托孤辅政的大臣,这才一再容让,他如果还是一味得不知好歹,我一样要了他的命。”说完纣王喝停歌舞,宣比干上殿。

比干上殿,行了君臣之礼,又旧事重提质问纣王听了劝谏为什么不采取行动,拯救朝纲。只问得纣王无言以对,只好怒道:“你一个臣子,到底倚仗什么敢这样当面斥责君王?”比干说:“我倚仗的是圣人重善德、行仁义的大道来劝谏你。”

纣王说道:“圣人的大道?我听说圣人的心有七窍,名叫七窍玲珑心。既然你以圣人自居,又用圣人的大道来教训我,那就先把你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有玲珑七窍,也好让我信服。到时候再谏不迟。”

纣王传进殿外的武士,命令当殿剖开比干的胸膛,摘出心来看看是不是圣人之心。

比干大喝一声说道:“王不过是想看看臣的心,这有何难,不劳武士动手,我自己摘出来给大王看。只恨我成汤六百年的江山就要断送了,不是我不尽忠啊。”比干从武士手里接过尖刀,撕开朝服,把尖刀插进胸膛,剖开,奇怪的是并没有血流出来。比干用右手探入胸膛,将心摘了出来,托在手上,那颗鲜红色的心脏玲珑剔透,果然生有七个孔,还在手中呼呼跳动。

心一摘出,比干顿觉心里空无一物,阴冷无主,万念俱灰。他把心掷在纣王面前,用朝服掩上空空的胸膛,急步出殿下了摘星楼。

比干一言不发,骑上马直奔东门,出了东门又走了好几里,忽然听到路边一个妇人大声叫卖无心菜。比干忙勒住马头上前问道:“这菜没有心能活,人没有心,能活吗?”妇人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骑在马上失魂落魄的人,说:“菜没有心能活,人没有心怎么能活呢?人没有心即死。”

妇人话音一落,比干胸中一阵奇痛,大叫一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跌落下马。就此命归黄泉。

演义和历史完全是两回事,我不过想通过这段传奇的历史来说明什么是鬼擘口。

鬼擘口就是卖空心菜的女人说的那句话:“菜没有心能活,人没有心即死。”

这句话正是鬼擘口,一句话可以让人活,一句话也可以让人死,如果经常口吐恶言,一旦应了鬼擘口,虽然是无心之失,良心上怎么能过得去呢?所以开口说话一定要谨慎,常存善心,常说吉言,就是万一应了鬼擘口,也不至于发生什么可怕的后果。

比干死的真惨,忠心耿耿却被剜了心。

从古到今,忠臣良将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比干还算是幸运的。他死后葬在新乡卫辉,因为他是历史上第一个以死相谏的忠臣,号称“天下第一仁”。

比干的墓是第一座历史上有记载的丘式墓葬,还是周武王封的,称为“天下第一墓”。相传比干死后,天降大风,飞沙走石,卷土将比干的尸骨埋起来,故称作天葬墓。墓四周生出的草木都奇特怪异,有许多空心菜和空心柏树。

北魏孝文帝围墓建了一座庙,是中国第一座墓庙合一的建筑,比孔子庙还要早五百年,所以称为“天下第一庙”,历代英明的皇帝都加以封谥和维修,文人墨客多有诗词评价,并立碑纪念,以至比干庙里碑碣林立,成为文化浓郁的文物宝库。

比干庙里有个石碑,是孔子用剑刻成的,上书“殷比干莫”四个字。这是孔子留在世上的唯一真迹,所以被称为“天下第一碑”,因为碑下是土地,孔子借地为土写个“莫”而不是“墓”字。后来,有个好为人师的县令看到这块墓碑,讥笑孔子写了错别字,就拔出剑来在下面刻了一个土字,刚刻好,乌云滚滚,雷声大作,轰隆一声,将土字劈掉,就成了现在这样一块残碑。

但是千百年来,也有很多持反对意见的,说怎样能证明碑上的四个字是先圣真师孔子留下的呢?又没有笔迹可以对照。最后,是清朝乾隆皇帝做出最终的鉴定,乾隆对金石玉玩很有研究,他说纣亡以后,周朝之后历代史书都把商朝称为商,只有先圣孔子把商称为殷,这在史书有记载。比干的名前冠一个殷字,从这点能确定这四个字是圣人真笔,不然从周朝至今已经过了几千年,中间战火频繁,若不是有圣人真迹的神物,得上天呵护,怎么能保存这样完好?他大笔一挥,以官方权威对碑作出鉴定,从此再也没有人争议。

清东陵乾隆御碑上有“早许三仁,讵惟四字,宣圣真笔”的字句,比干就是殷三仁之一,四字就是指“殷比干莫”这四个字,可见这件事是可信的。山东曲阜孔子庙作为圣人府邸也没有孔子的笔墨真迹,于是专程派人出价二千万商议购买这块碑。

比干死了,他死后赢得万古芳名,但是我要说的另一个和鬼擘口有关的历史人物,就远没有比干幸运了。

我恍惚记起小时候说了不吉利的话,奶奶一边猛打我的后背,一边向地上连啐三口(鬼怕唾沫),就是担心鬼擘口吧,只是当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词罢了。

我国历史上春秋战国时期,五霸争强,七雄争胜,一时间风云变幻,英才辈出。这个人,就生在春秋诸强争霸的年代,是一个悲剧般完美的人物,名叫伍子胥。

伍子胥是楚国人,他的父亲叫伍奢,哥哥叫伍尚,他的祖父在侍奉楚庄王的时候因为刚正敢谏而显贵,整个家族在楚国很有名望。

到楚平即位,楚平王的太子名叫建,伍子胥的父亲伍奢是太子建的太傅,有个叫费无忌的人是太子建的少傅。太傅就相当于大师父,少傅就相当于二师父。

费无忌对太子建不忠心,楚平王派他到秦国为太子建娶一门亲,没想到这个秦国女子特别的姣美,费无忌就急忙赶回来报告平王说:“这是个绝代美人,大王可以自己娶了她,再给太子另外娶个媳妇。”楚平王一见这个女子确实美,就自己娶了这个秦国女子,并对她非常宠爱,还生了一个儿子。另外给太子建又娶了一个媳妇。

费无忌用秦国美女向楚平王讨好以后,就趁机离开太子去侍奉平王,可又担心有一天平王死了,太子建继位杀了自己。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在平王面前说太子建的坏话,他说:“太子因为秦女的原因,不会没有怨恨的情绪,希望大王自己稍微防备着点。自从太子统军驻城,对外和诸侯交往,就要进入都城作乱了。”

楚平王就把太子太傅伍奢召回来审问,伍奢知道费无忌在平王面前说了太子的坏话,就说:“大王怎么能仅仅凭拨弄是非的小人之臣的坏话,就疏远骨肉至亲呢?”

楚平王又找来费无忌问话,费无忌说:“大王现在不制止,他们的阴谋就要得逞,大王将要被逮捕了!”于是平王发怒,把伍奢囚禁起来,同时命令司马奋扬去杀太子建。还没走到,奋扬派人提前告诉太子:“太子赶快离开,要不然,将被杀死。”于是太子建逃到宋国去了。

费无忌对平王说:“伍奢有两个儿子,都很贤能,不杀掉他们,将成为楚国的祸害。可以用他们的父亲作人质,把他们召来,不这样就会成为楚国的后患。”

楚平王就派使臣对伍奢说:“如果你能把你两个儿子叫来,就能活命,不叫来,就处死。”伍奢说:“伍尚为人宽厚仁慈,叫他,一定能来;伍员(伍子胥)为人桀骜不训,忍辱负重,能成就大事,他知道来了一块被擒,肯定不来。”平王不听,派人召伍奢两个儿子,说:“来,我使你父亲活命;不来,现在就杀死伍奢。”

伍尚打算前往,伍子胥说:“楚王召我们兄弟,并不打算让我们的父亲活命,而是担心我们逃跑产生后患,所以用父亲作人质,欺骗我们。我们一到,就会和父亲一块处死。这对父亲的死有什么好处呢?去了,就叫我们报不成仇了。不如逃到别的国家去,借助别国的力量洗雪父亲的耻辱。一块去死,没有意义呀。”

伍尚说:“我知道去了最后也不能保全父亲的性命。可是只恨父亲召我们是为了求得生存,要不去,以后又不能洗雪耻辱,终会被天下人耻笑。”又对伍子胥说:“你可以逃走,你能报杀父之仇,我将要就身去死。”

伍尚接受逮捕后,使臣又要逮捕伍子胥,伍子胥拉满了弓,用箭对准使臣,使臣不敢上前,伍子胥就借机逃走。

伍奢听说伍子胥逃跑了,就说:“楚国君臣将要苦于战火了。”伍尚来到楚都,楚平王就把伍尚和伍奢一块儿杀了。

伍子胥逃到昭关(在安徽含山县)的一条江边,没有办法过江,后面又有追兵,他害怕被抓之后不能报大仇,因为焦虑,一宿间满头的黑发变得雪白,这就是“一夜白头”的典故伍子胥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满头银发了。

一个在江上打鱼的老渔翁发现他在江边乱转,就渡他过江,伍子胥很感激,当场就把身上的佩剑解下来递给渔翁,说:“这是我贴身的佩剑,价值百金,送给老丈且当酬劳吧。”老渔翁摇头表示不要:“按照楚国的法令,能抓住伍子胥的人,赏粮食五万石,封执圭的爵位(楚最高爵位),我如果贪图财物就不会渡你过河。”

拜谢了老渔翁,伍子胥要饭逃到了吴国,当时吴王僚刚刚当权执政,吴王僚的堂兄弟公子光做将军。因为有才干,伍子胥就通过公子光的关系在吴国做了官。

有一天,他走在街上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就好奇地去看。原来是一个人准备和另外好几个人打架,那个人准备扑向另外几个人的时候,表现出的愤怒万夫难敌,连天上的行云都为之停步,还没有动手那几个人就吓坏了。正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地叫了一声:“专诸!”那个人马上收手,乖乖跟着女子就回去了。这大概是历史上记载的最早的怕老婆的故事了。

伍子胥很是纳闷,就尾随那个叫专诸的人回家,问他当时的情况:“我看壮士在盛怒之下的杀气足以动摇天地,连我伍子胥都为之战栗,为什么您听到一个女子的呼唤就回去了呢?”专诸说:“我今天屈身一人之下,他日必定出头于万人之上。”伍子胥暗自赞叹,再看专诸的容貌,目深口阔,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就暗地里和他结交。

过了很久,由于楚国和吴国的边境都养蚕,两国的女子为了争采桑叶大打出手,楚平王听说了大发雷霆,就出兵攻打吴。吴国派公子光出战,并且攻占了楚国的边城,但是公子光很快就撤军回国。这时候,伍子胥就劝说吴王僚,说:“楚国是可以打败的,应该命令公子光乘胜继续打下去。”

公子光听说了,就对吴王说:“伍子胥的父亲、哥哥都是被楚国杀死的,他劝说大王攻打楚国,是为了报他的私仇,并不是真心为吴国考虑。”吴王听从了公子光的建议,不再出兵。

伍子胥感觉到公子光是个很难对付的人,手里又握有兵权,就刻意接近他,时间长了,又发现公子光有野心,想杀死吴王自立为君。既然不能用对楚用兵的建议劝说公子光,就献计让公子光刺杀吴王,并向公子光推荐专诸做刺客。为避嫌疑,伍子胥离开朝廷到乡下种地去了。

又过了五年,楚平王死了,平王和当初从太子建那儿夺来的秦国女子生的儿子即位,就是楚昭王。

吴王僚趁楚国办丧事,就派他的两个儿子领兵袭击楚国,至使吴国国内空虚。公子光一看机会来了,就于四月丙子日请吴王僚赴宴。

吴王僚在赴宴前问他的母亲:“公子光为我准备了酒席,前来邀请我聚会,该没有什么变故吧?”母亲说:“光最近心神不宁,常常有羞愧怨恨的神色,不能不小心谨慎。”

于是,吴王僚穿了三层狻猊铁甲,派手执武器的卫兵排列在路旁,从王宫的大门一直排到公子光家的大门,台阶、坐席、身旁,都是吴王的亲信,两旁站着的侍卫都手握长戟,并把戟的横刃互相交错着来防卫。真可以说是壁磊森严啊。

公子光一看,以为自己的事情败露了,打算取消行动。专诸劝阻说:“千万不可,我看僚的表情并不像知道我们要暗杀他。况且如今箭在弦上,不杀是不行了。”公子光就听了专的的话。

酒至半酣,公子光假装脚疼出去包扎,向吴王僚介绍说:“我手下有一名厨师。烤鱼的手艺极好,我请他为大王上烤鱼。”边说边告退。

专诸把那柄历史上著名的鱼肠剑裹在鱼里端了进去。专诸走到僚的跟前,趁他准备撕开烤鱼的时候掰开鱼身,推出鱼肠剑。吴王僚大惊失色,急忙后退,左右侍卫立刻把交叉的戟砍在专诸胸上,专诸的前胸当场被撕开,然而专诸狂吼一声,依然挺胸向前,左右侍卫全吓傻了,吴王僚也呆住了,专诸的剑刺穿了三层铠甲,吴王僚当场毕命。

这时吴王僚的护卫们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乱刀砍死了专诸。公子光也发动预先埋伏好的士兵,消灭了僚的全部亲信,自立为王。就是吴王阖(he)闾(lv)。

阖闾即位后,重新召回伍子胥加以重用,伍子胥又向阖闾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名叫孙武,著有兵法十三篇。

吴王阖闾用孙武、伍子胥做将军,短短几年就攻破了楚国的都城郢。可惜这时楚平王已经死了,伍子胥就把他的尸体挖出来,鞭笞三百,以报杀父兄的大仇。

阖闾死后,阖闾的儿子夫差即位,用伍子胥为将,灭了越国,完成春秋霸业,威震诸国。但是在杀不杀越王勾践的问题上,伍子胥和夫差有了歧。伍子胥主张杀了越王勾践以绝后患,但夫差为了向诸国显示他的仁德宽厚,只把勾践收在宫中为奴。

越国的大夫范蠡(li)文种不断向夫差进贡,又重金贿赂吴国的大臣,后来又把越国的绝世美女西施送给夫差,这样内外夹击,终于打消了夫差的顾虑,放了勾践回国。

伍子胥听说了就面见吴王夫差,劝他不要纵虎归山。夫差说:“我已经答应越国的臣子要放越王回国,怎么好失信给他们呢?”伍子胥悲愤地说:“越国经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后,吴国的土地就成为越国的池沼了!”

此后过了十年,吴王夫差要攻打齐国,伍子胥就劝说道:“勾践卧薪尝胆,礼贤下士,肯定打算有所作为。这个人不死,一定是吴国的祸患。现在吴国有越国在身边,就像得了心腹疾病。大王不先铲除越国却一心致力攻打齐国,不是很荒谬吗?希望大王放弃齐国,先攻打越国,如不这样,今后悔恨就来不及了。”

吴王不听伍子胥的劝告,却派他出使齐国。伍子胥带着儿子一起去,并对儿子说:“我屡次规劝大王,大王不听,我现在看到吴国的末日了,你不能和吴国一起毁灭。”就把他的儿子托付给齐国的朋友,自己返回吴国向吴王报告。

这件事被吴国的太宰伯

宾馆有鬼的征兆篇(5):夺命电话


第一章 查不到的电话

1

离晚自习结束时间还有五分钟,高二七班就有许多同学收拾好了书包。同学们这样猴急,并非因为厌学,而是要抢车。

每晚九点前后,也就是晚自习结束时间,城里一些公交车、长安车便会准时停在校门外等候学生们放学。虽然车辆不少,但还是供不应求。有很多学生因为抢不到位置,而被迫在校门口等候新的车辆。这种等待是很辛苦的,有时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却又被别人捷足先登。一些不耐烦等车的同学,则会选择边走边等的办法。这种学生一般都是住处离学校不是太远,边走边等,反而机动性较大,如果走了很大段路,才有车辆追上来,这时他们会根据自己离家的距离和心情,决定还要不要上车。不过,大半步行的学生都是不用乘车的走读生。

离下课还差三分钟时,一名女同学背起书包,肆无忌惮地开了教室后门,匆匆离去。

陆政文呆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跟进,又见两位同学起身而去,于是不再犹豫,背起沉重的书包,出了教室。

到了教学楼下,只见一些其他年级的同学正嘻笑着向校门跑去,他也加入进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向校门。

校门外的街道边,已排起了接学生的车辆长龙。公交车、长安车加起来有七八辆,而且还有四五辆摩托车也想分一杯羹,正试图穿插到这条长龙的前面去。

陆政文虽然跑得快,但还是有不少同学先他上车,等他冲下校门前的一坡阶梯时,前面的两辆长安车已经载满学生开走了。现在排在最前面的是一辆公交车,车上已坐了一位男生,陆政文看了那同学一眼,上了后面一辆长安车。

他这样做,是因为公交车较大,就是不超载,也要坐二十多人,何况城里的公交车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超载。每次接学生,不把车塞得脚都站不下了是不会开走的。因此一些有经验的学生,往往优先选择车型较小的长安车。

陆政文在后排靠车门的座位上面坐下来,刚一坐下,他就发现旁边位置上,有一个客人遗失的手机!他迟疑小会,悄悄将手机塞入了裤兜里。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小心,大大方方地将手机拿在手里,并将手机关机,司机也不会注意,现在使用手机和小灵通的学生很多,司机决不会怀疑他是在车上拾到的。

不到一分钟,终于响起了下课铃声。大批学生鱼贯而出,象抢金子一样,冲向校门下面的车辆。

结果事情不似陆政文预料那样,大半同学首先选择的是前面那辆公交车,只有两名女生进了他这辆长安车。陆政文不禁苦笑,但想到自己因为上了这辆车,而白白拾到一个手机,仍觉得大于失。

前面那辆公交车很快便开走了,陆政文这辆长安车也已坐满,司机不顾同学们的催促,又等了半分钟,见没人愿意再挤进来,只好开车离去。

十分钟后,到了红旗街路口,陆政文下了车。

从路口到他家,还需步行五分钟,但因为这条小街不在主干道上,长安不开进去,所以只能安步当车。

他家所住这条老街的尽头是个很大的农贸市场,夏天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菜市场和垃圾、污水沟的怪味。道路两边,全是一些生意不死不活的小馆子和经营杂货、副食类的小门面。住在这条老街上的人,大半是社会地位不高的居民,也有一些人家里有钱,将原来的旧房改成了小洋楼,但设计毫无美感,一看其奇形怪状的外观,便不难想象这些房屋的主人都是一些寸土必争的小市民。

陆政文家就在菜市场旁边一栋五层楼高的旧式楼房里,它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原是糖酒公司的家属楼,糖酒公司在七十年代时还是一个很吃香的单位,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开放,很快就成了被淘汰的对象,如今这家公司早已不存在了,工人们也都已各奔前程。陆政文的外公是糖酒公司的司机,公司解散后,不几年就得病死去。八年前,他的父母离婚了,爸爸不久便组织了新的家庭,并于六年前迁到外地去了。所以现在只有他跟妈妈两人还住在这栋老式楼房里。妈妈在一家水泥厂上班,每月工资2500元左右,家里经济比较拮据,因此妈妈一直没有满足他想要买一部手机的愿望。

回到家后,看见妈妈不在家,他也没有奇怪,因为妈妈每到月底都要加几个晚班。他回到自己卧室,放下书包,在床前桌边坐下来,这才取出手机来看。

只见这部银灰色的手机的屏幕下面有个品牌标志:Motorola中国。

他虽然没使用过手机,但也知道摩托罗拉是一个闻名世界的品牌。发现自己所拾手机竟然是名牌手机,心里更加激动。

“这部手机肯定要比妈妈的手机好许多,我反正不能用,干脆送给妈妈算了。”

“不晓得这个手机能卖多少钱?要是能卖个千把块钱,我就可以买台二手电脑了!”

一时间,他心里有些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处理这部手机才好。

发呆小会,他又接着查看手机里的内容。他首先翻看了手机里的“联系人”,里面大约储存有十几个电话号码,有些是名字,有些是称呼,比如“爸爸”、“妈妈”、“爷爷”、“王经理”、“任科长”之类。

浏览完这些个人隐私后,他正想查看一下这部手机有些什么功能,忽然,手机响了!

他吓了一跳,不禁后悔自己没有先关了手机。“会不会是手机的主人,为了寻回自己的手机而打进来了?”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来电铃声是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虽然这首歌也是他很喜欢的歌,但在静夜中忽地响起,还是让他有一种莫明的慌乱甚至恐怖感。

他犹豫一会,觉得现在关机太明显了,但任由铃声在屋子里唱个不停,听着又很心虚,于是将手机塞入枕头下。

铃声一塞入枕头下就断了,他吁了口气,重又将手机取出来,这才发现手机的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的字样,看来他刚才在慌乱中误按到接听键了!

“喂

宾馆有鬼的征兆篇(6):恐怖故事 声音


不知从何时开始,听力成了我的强项之一。

无论是数百公尺外车轮辗过砂石的声响,亦或是草丛中钻动着的小虫。就连十几公尺外的窃窃私语,都像在我耳边倾诉那般清晰过人。就像一部电影「夜X侠」那样。

只不过,我却不像夜X侠一般,拥有矫健的身手,更不像他能将听觉化为声纳,不必张眼便可洞悉周遭。

──而且,这个世界真是吵死人了!

半年前,我就像你一样,不过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而已。我有正常的家庭、慈祥和蔼的双亲、以及快活的学校生活。十六岁,一个值得大玩特玩的年纪。

然而,就在某一天夜晚,这个「困扰」好比巷道杀人魔一般,突如其来猛袭我的双耳。毫无任何征兆的。

那天深夜,原本还做着好梦的我,忽然被一阵阵烦人的声响给吵了起来。

看到这里,你一定感到相当怀疑──会在睡觉中被杂声吵起的人多的是,凭什么就只有我碰上这些怪事?告诉你,我自己也不知道,要不是我特别幸运,要不就是我是个地狱倒楣鬼。总之,我碰上了你可能一辈子无法碰上的事。

──而且,我未曾因此感到幸运过。所以,麻烦你闭上嘴,安安静静看好我的故事。

吵起我的声响,不是谁家的狗在发神经乱吠、更不是谁家的猫卯起来叫春。吵醒我的,是一声声单纯、规律、还有无比沉重的单音。

「喀咚──喀咚──喀咚──」的闷响不断撞击着我的脑袋,让我感觉头痛欲裂。摸着黑,我连忙爬起,看看到底是什么声音在不断骚扰着我。

然而,这道题目的答案却无从理解。

我蹑手蹑脚走到父母的房门口,往内窥探,他们两位还睡得正香甜呢!不过,这可怕的声响却犹如一把铁锤,正持续敲击着我的脑壳……干,这么吵,为什么他们两个完全听不到呢?

在客厅内不断摸索,我就是无法找到声音的来源。那声音太大、太过震耳欲聋,仿佛在整个空间内不断回荡。我被逼得只能捂住耳朵,情况才稍稍好转一点。

正当我才刚放松之际,一记如同魔音贯脑的轰隆声,差点吓得我连心脏都跳了出来!

那是类似于金属交击的声音,庞大、清脆、轰然无比。我跪倒在地,就算捂着双耳,那可怕的声响还是会强行进入我的脑中。即使我尖叫出声,那声音却仍无情的响着,不曾停过。

──直到我昏死过去为止。

隔天,我又是被一连串可怕的噪音给吵醒。

人们大声交谈的声响、车辆行经的声响、滴水声、走路声……就连一根针掉落在地面,都像一把可怕的利刃,直刺我的耳膜。但现在的我,却只能用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并且不断发出歇斯底里的低吼。

一直到一群医护人员将我团团包围,并压制住我颤抖的四肢。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面对我的狂乱,瘦小的医生在我面前手足无措。想必事前我已经通过检查,然而,此时我的情况却是与结果完全不相符的。

「……关掉!拜托你们……关掉──!」

「关掉?抱歉,我搞不懂,到底要关掉什么?」

我奋力扭动着身躯,直到我强忍住那直袭脑部的噪音后,才终于放声大喊道:

「把那些噪音给我关掉!好吵──!」

在我强烈的要求下,终于换来了一对耳塞,一切烦人的情况这才获得好转。不过,即便是戴着耳塞,任何声音对我来说依然清楚不已。

至少,现在不用太过担心自己会因此发疯。

只不过,无论利用多少方式、多少仪器、以及多少稀奇古怪的点子,医生们就是无法从我的病症中挖出任何一点头绪。看看这些带着权威之名的专业人士,那眉头深锁的苦恼模样令我哭笑不得──只要一天没有找出原因,我便一天不得安宁。

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们只剩下一条路可以选择。那就是制作出最优质的耳塞供我使用,以及提供一处半点杂音都没有的住所给我。

乍看之下相当不错,但实际上,我也被剥夺了行动的自由。以治疗之名的研究,正式在我身上运作,就因为上天对我的双耳开了个小小玩笑。

一开始几个星期都还算过得不错,虽然无法轻易接触朋友、同学、甚至是我的父母,但这有如饭店一般的生活就如同麻醉剂,暂时性纾解我的孤寂。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麻醉剂终究会失去该有的效用。

「……」

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我蹲坐在房内最为黑暗的角落沉默不语。套一句经典台词──「孤单、寂寞、觉得冷!」──现在的我,身心都负荷着这种复杂感觉。被孤单一人的恐惧不断撕咬吞噬,我深怕自己往后的大半辈子都会像这样,永远监禁。

如同玻璃柜中的珍奇动物,生前脱离不了,死后更连着福马林一同密封其中。

十六岁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不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是,对此,我却无能为力。

尽管我不断的咆哮大吼、辱骂、甚至于自残,都只会令自己目前所受的待遇越来越差罢了。在这里,我并不是被人道的对待,而是与关在铁笼中的动物无异──一只贴着「珍奇」二字标签的动物。

很快的,我便对这种生活坦然,就把这一切做为退休的提早到来。毕竟,这样继续下去对我并没有任何好处。

如果能给自己的生活方式做个选择,我当然是选择最没有痛苦的那一项。

──然而,老天对我所开的玩笑似乎不仅止于此。

「……呃?」

某一天深夜,我又惊醒过来。

挟带着一身冷汗,我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对这莫名的异样感,我说不上半个字。抱着头,双耳中的耳塞明明还在,但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又变得更大了?

你没有看错,那该死的噪音又变得更大了!

「干──!」我嘶吼尖叫,但这猛袭而来的声音,却强到我连自己的脏话都听不见。

现在,不仅是周遭普通的声音而已,我的双耳已经能听见常人无法听见的音域。尖锐的音波复杂无比,混着断断续续的杂讯,就像生物临死前最为凄厉的尖叫一般,直贯我的双耳。

很快的,医护人员纷纷冲了进来,我的新问题很快变成他们所有人的难题,而对于我的状况,他们很快就采取第一步──把我绑在床上。

但,很明显的,这并不能减轻我的痛苦。

时至如今,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飙了多少句脏话,大概已经用上这辈子最难听的字眼。不过,我却半句都听不见,只听到一波又一波的噪音,持续侵蚀着我的双耳、脑袋、还有每一根神经。

有很多时后,我几乎就要崩溃到昏死过去,然而这接连不断的噪音总是将我拉回现实。在理智与崩溃的边缘,我不断来回游走,却一直无法找到适合自己的区域。

就连任何麻醉药物都无法令我沉沉睡去,看着一个又一个针头打在手臂上,当下的心情真是只能用哭笑不得来形容。这群医学院毕业的垃圾,尽管他们发表过不知多少篇极具影响力的研究,始终都帮不上我任何忙。去他们的狗屁权威!

发疯?我早就疯了,从一开始。

──被这可怕的玩笑!

时间又过了多久?我不知道。好像是几个星期、几天、几个小时、几分钟、又像是几秒。在这永无止尽的庞大声音攻击之下,受了多久的苦,那是毫无意义的想法。

因为,那每一瞬间都是崭新的痛楚,而我却未曾习惯过半次。

直到最后的最后,上天终于玩腻了我时,所有情况才可以获得解脱。

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停止了尖叫。

最后一波的声音来袭,我知道它们竭尽全力朝我的脑袋深处猛袭进去,挟带着听过的、没听过的声音,无论粗俗还是优美,它们纷纷直贯我的脑海,无穷无尽的填满其中。

这一瞬间,我进入到一个无音的美好世界、一份货真价实的静谧境界。

──然后,眼前是一片血海无崖。

「波喀!」一声脆响,艳红的黏稠液体顿时洒满整个白净的空间。

特别是围绕一旁的医护人员,苍绿的装束上顿时红斑点点。他们一脸错呃,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其中一名女子发出尖叫,人们才又从恍神中清醒过来。

「这……怎么……呕恶──!」

面对突如其来的景像,其中几名当场吐了出来。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外科医师也都别过头,不忍直视眼前的骇人景像。

原本躺在病床上挣扎不已的青年,忽然间,他的脑袋就在面前炸了开来,毫无预警成了一枚血红炸弹。

对此,没有半个人敢论定任何事。他们一个个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一个好端端地病人就在他们的面前炸掉了脑袋瓜子,任谁都无法轻易冷静。

生前,这位青年的病症是个难解的谜,死后,更变成了令人束手无策的谜中谜。

只不过,就在那仅剩的下半截头颅上,一抹微笑暗藏于汩汩血泊之中。

──解脱的喜悦,没有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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