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水文水资源勘测局]水文水资源局纪念建国60周年征文:水文人
水文水资源局纪念建国60周年征文:水文人
常常,我想起那座小站。
那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基层水文测报站。它远离城市,坐落在一个小山坡下,一条清澈的河流,满目皆翠的青山,以及一方被山圈烘托着的小片蓝天,便是小站全部的风景。
小站的主人,50年代水校毕业,从大上海来到这偏僻的小站,算来已经三十多个冬寒夏暑了。两个徒弟,一个办了停薪留职开饭店,另一个正闹调动。“年轻人图个热闹麽!”他豁达地坚守在小河边。平时,他总喜欢徘徊在长长的河坎上,看那一片细细碎碎的浓绿,思念着远在家乡的妻儿。那些青翠碧绿的树叶,在微风里活跃起来,像一些熙熙攘攘的船。他觉得挺有意思,真想乘这些小船回到故乡去看看。
夜已深,雨正酣。“滴铃铃”短暂急促的闹铃声骤然响起来,时针已指向凌晨一时半。他挎上装有水位纪录簿的包,任雨点凶猛地敲打着雨伞,踩着泥泞的土路,来到了河边的水尺旁。雨越下越大,水位急升,奔腾的河水,象流淌的五线谱,以铿锵的音符敲击着他的心坎。
站小,人少,夜间的娱乐,除了模糊不清的电视陪伴,便只有自己哼几句无名小调。两侧的山如一锭锭古老的徽墨,屹立在天地间。而徽墨最浑凝的地方却被一点殷红的光映照着,这是小站的灯光。它是这个小小世界跳动的心脏,也是这个小小世界睁着的眼睛。
雨后的夜,静谧而深沉,满天星星仿佛被雨水洗过,湿漉漉的。大树兀立着,高高低低,奇形怪状,像是鬼形魔影,要把小站的那所老屋子吞没似的;湍急的河水声声轰鸣,似是凶猛的怪兽在怒吼,要把测水人吃掉似的。绞车的喘息和电铃的欢叫是庄严的命令,和着奔腾的水流声,深夜里越发显得刺耳。他注视着洪峰浊浪,一次又一次的测流,汗水和雨水,智慧和胆识凝成了闪光的数据。
上水校时,他曾有过一次没有实现的盟约。还记得那些好像短促其实又很漫长的傍晚,也是一场雨后,他们在公园散步。树叶上滚动着满盈的雨珠,她用手摇了摇枝干,然后轻巧地一跳,走在身后的他洒了一身水珠。在路灯的光晕里,她笑弯了腰。然而,当他与她再次见面时,小树已长成亭亭华盖,她已为人母。现在,昔日的同窗一个个调离了水文,唯有他这个当年学校的的佼佼者,仍然怀揣着大专文凭坚守在小站,厮守着艰苦,厮守着寂寞,厮守着孤独。
小河永流,小站伫立,他的生命也成了一条小河,带着许多爱恋与牵绊,在青山峡谷中慢慢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