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个农民】一个农民与他的巨著典型事迹材料
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衣衫粗朴、语言木讷、没有受过任何专业教育;《生产力发展史》,一部学术味颇浓的巨著书稿,宏论古今,纵谈中外,洋洋洒洒千万余言。用通俗的眼光来看,这无论如何是一对不相称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以非常农民的方式向你展示新华出版社的出版合同,中国生产力学会的学术鉴定书,还有表明他真实“出处”的身份证,那种他可能有思维障碍的疑问是很难一下子让人打消的。
一场争论引发一个梦想
**土生土长在**县的一个山窝窝里。1978年,**冲击高考没有成功,顺理成章成了一个农民。在与泥巴庄稼打交道的日子中,**的大脑没有停止思考,他一直保持着对世界的好奇,他有一个认死理、喜欢与人辩论的习惯,对自己认定的东西决不轻易改变态度。而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也就决定了他这一辈子的命运。有一次,他到县里的一个工厂去玩,和厂里的工人们聊起了天,聊着聊着争论就开始了。“到底是先有工人还是先有农民?”代表农民的**和工人们为这个简单却又无从得到答案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没有说服工人们的**悻悻回到家中,脑子却一直围着这个问题在转。他左思右想,要搞清这个问题必须先弄清几个大问题,即农业是怎样起源的?工业是怎样起源的?然后它们会带出一系列问题,而如果对整个人类生产力的发展进程进行一个通史的研究就可以把这些问题全部解释。**想,我为何不专门研究一下这个问题,写一部《生产力发展史》的书呢?
如果在专业学术界谁提出这么个想法,且背后还有一个强有力的班子,这还是一个浩大的学术工程。其涉猎之广,理论之宏阔非常人所能想象,而对于身处落后农村的**来说,他要一个人独立完成这项工作,这不啻是一个梦想或一个笑话。然而,也许是因为“无知无畏”,**就这样开始了漫漫的写作之路。
著书20年白了少年头
**没谱没样地开始了他的宏伟计划。
就是前期的准备工作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他首先啃马克思的《资本论》,啃列宁的关于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经济的著作。伟人们几十年心血凝成的论著把只有中学文化的**弄得昏天黑地才勉强吃透。可光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展开大量的阅读。他花了几年的时间把**县图书馆和鹤城区图书馆几千册历史学、考古学、经济学读了个遍。在枯燥而抽象的书海中遨游是非常艰辛的,为了理解不时冒出的问题,**还要经常借助《汉语大词典》、《中国大百科全书》等工具书。慢慢地道路越来越畅,他的胃口也越来越大。他扩展到**省图书馆、甚至北京的国家图书馆,《近代英国史》、《物价经济学》、《中国通史》……一部部在普通人看来极其乏味的书让**如饮甘露。他几乎把他所有的“活动钱”都投放在买书上,书一般是3、4块钱一本,最贵的一本书是17块,在那时候也是不菲的价格,足够吃一个月的伙食。但只要是与他的选题相关的书他都不计后果地疯狂采购。**后来做了泥水匠,承包建房子,每个月可拿到100多元的“高工资”,可他念念不忘的还是买书看书。
**“陷入太深”,除了看书记录外,对周围的事物非常漠然,相当一部分人视他为“怪物”,所以他到了结婚娶亲的年龄,还是孑然一身。20多、30多都过了,**横下一条心:干脆这一辈子就与书为伴,把写书作为一生之托算了。1985年,他患了一场大病———出血热,休克。冥冥之中他在挣扎:我是不是死了,但为什么我还能思想?我是不是还活着,但为什么周围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就在这么反复拷问着,他终于反转了阳世。而这次生死劫难却让他更坚定了完成这项工程的决心:人一辈子说过去就过去了,而计划做的事情没有做成才是终生遗憾。
进入痴迷境界的**是很难用马思洛的需求理论来加以解释的,除了达到“食能果腹、衣能蔽体”的水平外,他省略了中间的层次,而在对抽象理论的追求和信仰中得到一种极大的满足。他对物质方面几乎不存在要求,**一年中除了吃饭外,其余的个人费用只有100多块钱,也是用于买笔墨纸张、牙膏理发等,十年当中他只买过一双皮鞋,衣服都是朋友们赞助的,自己没有买过一件。他的思维经常在两个大区间内跳跃:一边是砖头、泥水、粗糙饮食构成的生活空间,一边是跨越时空的理性王国,而**却驾轻就熟地完成这种跳跃。所以对于**来说是不存在寂寞和空闲的概念的。哪怕是半个小时的功夫,他就沉浸在书本给他带来的快乐当中。
从1987年开始,**就开始边工作边写作了。首先是模仿马克思的《资本论》的写法,一天坚持写500字,每天寻章摘句步履艰难,后来在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得到很大的启发:只要有自己的观点利用别人的资料是不错的。这一下他信心更足了,写作的节奏也加快了,每天可写1000字。而在1993年以后**基本摆脱了模仿的路数,可以比较自由地驾驭材料按自己的思路来进行写作了。**花了22个月近两年的时间完成了第一本书近40万字的初稿,而写第二本书时速度大大加快了。“恰似玩仙痴不醒,春风蝴蝶睡乡深”。在做工、看书、写书的周而复始的轮回中,一个一个的年头流水般逝去,**像一个闭关修炼的道长,当他在20年的孤独著述中走出的时候,他也完成了从人类蛮荒年代到机械、光电高科技年代的长长的穿越。1000多万字的书稿已经成型,而40多岁的他已是鬓发斑白……
谁能圆他出版梦
1998年,**的《生产力发展史》一二卷80万字的修改稿完成了。他又开始了一个新的漫长的征程。为了这部著作的出版,他首先找到**的几家出版社。对于一个农民写就的这样一个一般人望而生畏的“大部头”,编辑们都不敢在学术上认定,而更要命的是,对于这样一部明显难以产生市场效益的著作,如果没有资金支持的话,谁也担不起这个风险。
被婉言谢绝的**决不会就此罢休的,**打点行装上了北京。在偌大的一个首都,**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蚂蚁。在各个出版机构来回奔走,出于相似的理由,**又一次次被拒之门外。40多岁的汉子,忍不住哭了。一辈子的寄托,几十年的心血难道就这样废了?自己几十年呕心沥血的作品难道确实毫无价值?他又鼓起勇气一家一家地找下去,终于在到北京的第10天他在新华出版社的传达室被一个编辑叫住了,编辑看了许久抬起头:“这个本子不错,你去找科技处的周处长,他是专门管这个的。”他捞到救命稻草般找到周处长。几天后,周处长给他回话:“我们可以跟你签订合同出书,但这样的学术著作必须有权威部门的鉴定,北京有一个专门的生产力学会,都是大人物,你赶紧找他们给你审稿,但资金还得自己想办法。”中国生产力学会,由国家统计局原局长张塞担任会长,成员是中国社科院经济研究所、北京大学等学术机构的一批名头响当当的专家教授。这些人有一些他在平时的阅读中接触过名字的,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学术权威,他们认不认可自己的这个成果呢?“就当是对自己一生努力的一次审判吧。”**把书稿递上去,然后在南苑机场的老乡处找了一个不要钱的住所住下,白天就钻进国家图书馆看书。
经过长时间的争取和等待,学术评审会于XX年2月4日在北京友谊宾馆举行,专家们对**书稿作出判断:选题好,研究十分有意义;采用分期标志恰当,比他人的研究更细密。我国生产力理论界一般把古代生产力分为石器、铜器、铁器三个时代,而**把它分为旧石器、中石器、铜石器并用、青铜器和手工铁器6个时代。所用史料丰富,作者花了大力气收集了极其丰富的史料,涉及古今中外,难能可贵。专家们说,像这样的一部著作,在学术界通常要有许多协调合作才能完成,而**一个人独立做了一件“不可能做成的事情”,真是难以想象!听到这句等待了多年的话,**热泪盈眶!
然而,资金的落实还是一个问题。**反转回湘,走上了“化缘”的道路。说“化缘”应该说没有半点夸张,经过多年的折腾他自己是没有什么积蓄的,朋友亲戚们的资助为样稿制作和在北京的评审会花得差不多了,可要出版这两本书至少还需要10多万。**已经把自己能够找得上的人都细细“篦”了一遍,上北京之前,他向怀化市政协、**县政府汇报,他向各个机关反映情况。**的情况引起了当地社会的很大反响,许多素不相识的人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他常常感激地记起:怀化市工会主席杨帆为他的壮举感动,毅然捐资5000元;**一中的吴婷同学把她10元压岁钱捐出;他的同学舒福北与他已30多年没有见面,已经互不相识了,但得知老同学的情形后解囊1000元……**也记得,在别人指斥讽刺他“出风头”、“不自量力”时与他们当街大打口水仗,在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时,与打击他的工作人员据理力争。**说他要继续“化缘”,他要让他一生追求的梦想变成现实,因为它毕竟是一部得到了权威机构学术认可了的著作。如果谁能给他资助,他可以不要名分,把这个主编让给他。**希望媒体把他这个愿望告诉社会。
**佝偻着身子背着他的一袋书稿穿行在马路边匆匆的人流中。**很自信,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会有一个人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