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约黄昏后什么意思3篇

时间:2018-08-21 来源:暑假作文 - 寒假作文 点击:

人约黄昏后什么意思篇一:有关元宵节的作文500字 正月十五元宵圆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个元宵节。元宵节闹元宵,四下里全是烟花升空的“噼噼啪啪”声和礼花四射的耀眼光芒,平日里少有的热闹气氛一下子又全都赶来了,温馨的灯光在每家每户中闪闪烁烁,如同欢乐的火苗在柴堆中唱歌跳舞,“快乐”这个词语在此时此刻被体现得淋漓尽致,春节时的彩灯挂到现在却又是一番新景象了。会玩的人家能想出各种各样离奇的玩法,猜灯谜,看花灯,吃元宵、汤圆、放烟花、看晚会……反正只要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团团圆圆就好。

都说中秋佳节是一个思念亲人、朋友,大家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日子,可我认为元宵节也是一个合家团圆的日子,“元”字的谐音是“圆”,“圆”字又是代表了要吃汤圆。团圆的意思,但是将这两个节日比较起来,却又是两种浑然不同的节日气氛。细细想来,中秋节重在一个“思”字,而且在秋天里,让人感到一种凄美的色彩,而此时的元宵节却重在一个“闹”字,许多人都还没有从老家回来,准备过完了元宵节再各奔东西,所以要再红红火火地热闹一番,所以感觉便不同了。

元宵节在闹元宵之际,也少不了要品尝一下元宵。记得宋代周必大写过一首《元宵煮浮圆子诗》:"今夕知何夕?团圆事事同。汤官寻旧梦,灶婢诧新功。星灿乌云襄,珠浮浊水中。附此说家风。”而那美丽的花灯也使人们为之着迷,为之心动,辛弃疾写一首《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地,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最后一句表露出了大词极高的境界,比之欧阳修的一首《生查子·元夕》:“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也毫不逊色,在这种诗里的绝美意境中,再次看元宵节,定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人约黄昏后什么意思篇二:麦仑·沙迈追求漂亮女人的故事

麦仑·沙迈和卡本·萨哈

古时候,埃及有个名叫阿卜杜拉·拉哈曼的生意人,他有一儿一女,兄妹两人都长得超
凡脱俗,如花似玉。因此商人给儿子取麦仑·沙迈,女儿取名卡本·萨哈。
阿卜杜拉·拉哈曼因为自己的子女生得太美丽可爱,把保护教育他俩视为头等大事,为
了避免他人嫉妒的流言蜚语和坏人的阴谋诡计,他把他俩关在家中苦心栽培。除了父母和仆
役外,整整十四年,他兄妹都没有和外人交往。在那漫长的十四年里,商人夫妇教子女读
书、写字、背诵《古兰经》,并用文学艺术熏陶他们。直到儿子长大成年,商人的老婆才对
丈夫说:
“你打算把儿子关到什么时候,总得让他出去见见世面吧。他到底是男还是女啊?”
“他自然是男子汉。”
“他既然是男子汉,为什么你不带他到生意场合跟你学习做买卖的本领,并同往来的客
商结识呢?这样人们都会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你这么做,等你有一天到真主面前去的时候,
众人都知道麦仑·沙迈是你的儿子,他有权继承你的遗产;否则,你若悄无声息地撒手一
去,麦仑·沙迈即使对人说:‘我是阿卜杜拉·拉哈曼的儿子。’人家也会认为是凭空捏
造。人家会说:‘我们没有见过你,我们不知道他有你这个儿子。’那时候,官家会来没收
你的财产,统统收归官府,你的儿子就丧失继承权了。同样,我也主张让我们的女儿卡
本·萨哈在大家面前亮亮相,叫人们对她有个好印象,说不定会有门当户对的小伙子前来求
婚。我们可以借机替她完成婚姻大事呢。”
“我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为了保护他兄妹二人不遭伤害,因为他们生得实在太可爱
了。可爱的人容易惹人嫉妒。”
“真主会保佑他们的!他们不会有事。今天你带儿子到铺子里去看看吧。”
于是她把儿子体面地打扮起来,给他穿戴华丽的衣冠,把他打扮成惹人注目的中心人
物,让他父亲带着出去。
在去集市的路上,看见他的人,又惊奇又羡慕,被他的美貌所吸引,依次走到他面前,
吻他的手,向他问好,围着他看,有人说:“阿卜杜拉·拉哈曼家中升起了太阳,照亮了整
个街市!”又有人说:“阿卜杜拉·拉哈曼的家里升起了一轮新月!”还有人说:“节日的
新月从阿卜杜拉·拉哈曼家中崭露头角了!”
大家指指点点又夸赞又为他祈福。
阿卜杜拉·拉哈曼对那些追随的人群非常反感。听了他们的赞叹,更觉得面红耳赤。他
拿人们无可奈何,只埋怨自己的老婆,暗里咒骂她,怪她不该怂恿自己带儿子出门,惹出这
种事来。他回头一看,前后左右都是追着看热闹的人群。经过大街,来到铺子门前,他打开
铺门,让儿子坐在身旁,和他一同坐在铺中。只见门前挤得水泄不通,连过路的人也要进来
看他的儿子,而且不肯走。于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围着他看。
商人眼看人们成群结队地瞅他的儿子,感到很不舒服,又感到难办,一时竟不知所措。

麦仑·沙迈和苦行者

正当阿卜杜拉·拉哈曼感到尴尬为难的时候,突然有个道貌岸然的苦行者从人群中挣脱
出来,对着麦仑·沙迈标致漂亮的容貌,又吟又颂,感动得痛哭流涕。继而他用右手摸着白
发,缓缓走向麦仑·沙迈。他的威严令在场的人们肃然起敬。他失魂落魄地望着麦仑·沙
迈,令人惊奇地献给他一束鲜花。商人忙掏出几个银币,付给他,说道:“修行者,快拿着
你的报酬走开吧!”
苦行者收了钱,一屁股坐在铺前的长凳上,望着麦仑·沙迈,泪如泉涌,不可收拾。人
们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猜疑道:“修行者不是好东西。”有人说:“八成是这个修行
的爱上那个青年了。”
商人看见这种情景,一下子爬起来,说道:“儿啊!我们关门回家吧,我不做生意了。
全是你母亲干的好事,愿安拉惩罚她,惹出这许多是非。”
“喂!修行的!快走开,我要关门了。”商人接着向苦行者喊叫了一会儿,随即关上铺
门,带着儿子走了。可是看热闹的人群和那个苦行者一直跟他父子身后,直到他家门口。商
人见儿子麦仑·沙迈进屋去了,才回头对修行者说:
“修行的,你怎么了?你为什么痛哭流涕?”
“我的主人,我等着做你的座上宾。你接待我,等于接待了安拉的客人。”
“我竭诚欢迎安拉的客人,那你请进来吧。”
商人想:“这个苦行者要是对我的儿子居心叵测,或行为轻薄,我一定饶不了他;假若
他是正人君子,那么我应尽地主之谊招待他吃喝。”商人心存此念,请修行者进家门,让他
在客厅里坐下,又立即悄悄对麦仑·沙迈说:“儿啊,我走后,你陪修行者坐一会儿,我从
窗户里偷看他,他只要有一点轻薄行为,我马上来杀死他。”
麦仑·沙迈遵从父亲的话,独自在客厅里陪客,坐在苦行者身边。那个苦行者呆呆地望
着他,一个劲儿在那里哀伤哭泣。麦仑·沙迈跟他说话,他总是毕恭毕敬地回答,而且不停
地唉声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晚饭时,他仍然边吃边哭,一直盯着麦仑·沙迈。二更时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商人
吩咐麦仑·沙迈:“儿啊,你好生伺候这位修行的伯伯,不可疏忽大意。”
“不,我的主人,把孩子带走好了。或者你跟我们睡在一起吧。”苦行者见商人要走,
便说道。
“不必。喏,这是我的儿子。他跟你睡在一起,如果夜里有什么需要,他会伺候你
呢。”
商人说完,走出客厅,悄悄地藏在隔壁的屋子里,从窗户里偷偷察看苦行者的行为。
麦仑·沙迈走到苦行者的跟前,轻薄地跟他说挑逗的话。苦行者十分生气,神情严肃地
对他说:“孩子,你说些什么呀?求主保佑,这是安拉绝对不允许的。我的孩子,你快离我
远些。”说着,他自己赶紧爬了起来,远远地躲开。
麦仑·沙迈却追了过去,说道:“修行的,我从心底里喜欢你,你怎么不懂得珍惜
呢?”
“你再不放规矩此,”苦行者更加生气了,“我就叫你父亲来,把你的行为全都告诉
他。”
“家父知道我的行为,他不会管我的。”
“向安拉起誓,我是不做这种坏事的。即使把我杀了,我也不干。”他不顾麦仑·沙迈
的一味纠缠,断然起身,面对圣地麦加的方向,朝拜了两次。刚拜完,麦仑·沙迈又过来纠
缠、骚扰他,他只好又拜了两拜。这样连续不停地拜了五次。
麦仑·沙迈问道:“你这是拜谁呀?放着好事不享用,却整夜站在礼拜坛上,难道你要
得道升天吗?”
“孩子,你快赶走附在你身上的魔鬼,快虔心诚意的皈依安拉吧。”
商人在隔壁屋里,亲眼看了发生的一切,听了他们的谈话,证实了苦行者是个好人,并
没有心存歹念。他暗暗地想:“如果这苦行者是个坏人,那他用不着处心积虑,花这么大力
气回避了。”
苦行者为避免骚扰而继续做礼拜的时候,麦仑·沙迈却仍一个劲儿打扰他,致使他终于
忍无可忍,脾气大发,不顾一切粗鲁动手,把麦仑·沙迈给打哭了。商人听到孩子的哭声,
走进客室,替他擦干眼泪,把他抚慰一番。然后他对苦行者说:
“老兄,你既然是个正经人,可你看见我儿子的时候,为什么会伤心落泪呢?这当中难
道有什么隐情吗?”
“有的。”
“你先前悲哀哭泣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是好人,因此,我才叫孩子那样做,借此考验
你的品德。我早想好了,如果发现你有什么轻薄言行的话,我非杀死你不可。后来我亲眼目
睹了你的正直言行,才明白你是个正直本份的人。向安拉起誓,把你哭泣的原因告诉我
吧。”
“唉!我的主人啊!你别提我的伤心事了吧。”
“不,你非告诉我不可。”
于是,苦行者讲了一段故事——

巴士拉女郎的故事

你们要知道,我是浪迹天涯的苦行者,借以观察世间奥秘。事情巧得很,有一天,是礼
拜五的午前,我在巴士拉城中闲逛,见大街上家家户户铺门都敞开着,可是所有的店中都空
无一人,男女老幼全不见,连猫狗也不见踪影。整个城市万籁俱寂,既不见一个人影,也没
有神魔出现的迹象。我对这种情景感到万分诧异,对自己说:“瞧,城中人带着猫狗都上那
儿去了?安拉对他们做了什么?”
当时我饿得发慌,便从面包店的炉中取出热饼,再到油店中,拿饼蘸奶油和蜂蜜吃,又
去茶馆喝茶,接着又上咖啡店去,喝壶中煮沸了的咖啡。吃饱喝足了,才自语道:“这实在
太奇怪了!好像城中的居民突然死绝了,或者他们是因为逃避突然降临的灾祸,才来不及关
锁铺门,逃难去了吧!”
正当我苦思冥想,自言自语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鼓声。我感到十分害怕,赶忙
躲藏起来,悄悄地从洞隙中向外偷看,只见是一群长得如花似玉的姑娘,她们都没有蒙面
纱,一对一对地走了过来。我一数,她们总共八十人,分为四十对。其中有位年轻的姑娘,
骑着一匹用珠宝镶饰的金鞍银辔的骏马,那个小姑娘脸上也没戴面纱,身着最名贵的衣裳服
饰,打扮得十分艳丽,简直是倾国倾城。她脖子上戴着宝石项链,胸前挂着珠宝玉石的胸
饰,手上戴着闪闪发光的手镯,脚上系着镶有珠宝玉石的脚镯。其余的姑娘拥着她。她身边
还有一个佩着一把长剑的女保镖,她的剑是翡翠做的,而剑鞘上镶满珠宝玉石。
那个美丽的姑娘来到咖啡店附近,勒住马缰,吩咐道:“姑娘们,我听见这间铺子里有
人的喘息之声,你们快进去检查,别让一个人躲在里面偷看我们,我们都没有戴面纱嘛。”
姑娘们奉命,一窝蜂进去仔细搜索。当时我躲在对面的咖啡店中,吓得六神无主。一会儿,
看见她们从铺中搜一个男人,把他带到那个姑娘面前,说道:“太太,我们从铺中找到一个
男人。喏,就是你面前这人。”
“把他杀了吧!”她吩咐女保镖。女保镖走向前,抽出宝剑,一剑就杀死了那个男人。
然后她们撇下那具尸体,扬长而去。
我目睹了发生的一切,吓了个半死。过了不大一会儿,集市陆续有人出现,各人回到自
己的铺中。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围拢来看那个被杀的人。我趁人们混乱嘈杂的当头,从咖啡
店里钻了出来,虽然没有被人看见,可是我的心却跟随那位女郎走了。我对她情有独钟,私
下里到处打听,但没有人告诉我她的消息。我满怀忧虑,始终惦记着她,终于离开巴士拉,
流浪到这儿来,不经意间看见你的儿子,觉得他跟那个姑娘长得完全一模一样。令郎使我想
起那个姑娘,触动了我对她的一片深情,所以忍不住伤心流泪。这就是我为什么悲哀哭泣的
原因。
修行者谈了他的经历,大哭了一场,对商人说:“我的主人!向安拉起誓,求求你,放
我走吧。”
商人十分怜悯他,就很恭敬地开门送他走了。

麦仑·沙迈的巴士拉之行

苦行者的那番话,对麦仑·沙迈影响很深。他一心想着巴士拉城中那个美丽可爱的女
郎。次日早上,他一起来就对他父亲说:“商人的子弟都习惯出去经商赢利,做父亲的总是
预备货物,让儿子带到别的城市去经营赚钱。父亲,您怎么不给我备些货,让我出去闯荡,
试试运气呢?”
“儿啊!做那种生意的都是本钱不多的小商贩。他们让儿子出去经商,为的是赚钱养家
糊口。我自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财物,又没有什么企求,怎能让你出去吃苦受
累?咱们父子的感情深厚,我是一刻也不愿与你分开的,何况你生得这样英俊,从小在温室
中长大,叫你一个人出去经营,我太放心不下了。”
“父亲,您老一定得给我预备货物,让我出门经商。要不然,即使没有本钱、货物,我
也会偷偷地逃走呢。如果您想让我听您的话,就请给我预备货物,让我出门经商,由此我也
可以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
商人见儿子一定要出外经商,便对老婆说:“儿子要我给他预备货物,让他出去做买
卖。依我看,背井离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出去做买卖有什么不好的?这本来就是商人家的习俗嘛。商人的子弟,都以出去做
买卖赚钱为荣呢。”
“许多生意人其实很穷,他们想赚大钱,不得已才背井离乡,外出奔波劳累。至于我的
钱财,已经够多的了。”
“财富再多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你不答应他的要求,我拿自己的私房钱给他预备
货物好了。”
“他这么年轻就出远门,我怕会发生悲惨可怕的事呢。”
“出门经商以望发财,这是正大光明的事,我们不该阻拦儿子。要不然,他背地里悄悄
出去,我们找不到他,那才丢脸呢。”
商人觉得老婆的话有道理,很干脆地拿出七万金币给儿子预备货物,同时商人老婆也给
了儿子四十颗价值不菲的宝石。这些宝石的价格,最少的也值五百金币。她嘱咐儿子:“儿
啊,你把这袋宝石带去,万不得已时它会给你带来好处呢。”
麦仑·沙迈把装着宝石的袋子挂在腰里,携带着货物,辞别了父母,向巴士拉出发了。
他一路不停地跋涉,当距巴士拉只剩一天路程时,他却不幸被匪徒抢劫。他的衣服被
剥,随从被杀,他自己血迹斑斑地倒在死人堆中。强盗以为他死了,抢了货物,一哄而散。
强盗走后,麦仑·沙迈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发现货物已被抢得精光,仅剩腰间挂着的那袋宝
石。他悲哀之余,继续赶路,终于来到巴士拉城中。
事情巧得很,他到巴士拉的时候,正好是礼拜五,整个城市鸦雀无声,不见人影,跟那
个苦行者述说的情况完全相同。街上没有一个人,商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门窗全都
是敞开着,他走进一家饮食店,饱餐了一顿,然后在街上遛达,沿街参观。这时候,忽然传
来喧闹的人声,他立刻躲进一家店铺里,趁那些姑娘们从铺前经过时,亲眼看到了她们。
姑娘们去了之后,人们渐渐出现在街头,继而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整个城
市生机勃勃、热闹非凡。麦仑·沙迈找到一家珠宝商行,以一千金币的价钱卖了一颗宝石,
作为生活费用。
他在城中过了这第一夜。

麦仑·沙迈结识理发匠

第二天,麦仑·沙迈去澡堂洗得干干净净,换上新衣服,打扮得十分漂亮,好像一轮灿
烂的明月。接着他以四千金币的价钱卖了四颗宝石,置备了几套华丽的服装,整整齐齐地穿
戴起来,来到街上闲逛,参观市容。他从一家理发店门前经过时,顺便进去理发,跟理发匠
攀谈道:
“老伯,我是从外地来的。昨天我进城来,见城中空无一人,随后我看见一群姑娘,她
们中有个异常美丽的女郎,骑着马,被其余的姑娘前呼后拥地围着,慢慢走过大街。”
“孩子,这个消息你跟别人谈过没有?”理发匠问。
“没有。”
“孩子,你要小心,千万别提这桩事情。因为人们爱嚼舌头,什么秘密都会一传十、十
传百。你年轻不晓世事,我担心你的话要是被人传到那个女郎耳中,他们会加害你呢。你要
知道,孩子,从来还没人见过你看见的那种情景,外地人更不知道。至于巴士拉城中的居
民,快叫这种祸患折磨死了。因为一到礼拜五,人们一清早就必须把猫狗拴好,不得让它们
四处乱跑,所有的居民都要把房屋的门窗关起来,到清真寺回避。任何人都不许在街上行
走,更不能从窗户里偷看。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知道。不过,孩子!今晚我向老婆打听一
下,因为他是个接生婆,经常给达官贵人接生,随便出入他们的府第,因此消息灵通,知道
城里发生的各种事情。若是安拉的意愿,明天你再来,我把向老婆打听到的事讲给你听。”
听理发匠那样说,麦仑·沙迈非常高兴,掏出一把金币,递给他,说道:“老伯,这些
金币是我孝敬伯母的,我敬奉她如我的生身母亲。”接着他又掏出一把,递给理发匠,说
道:“这是我孝敬老伯你的。”
“孩子,你在这儿坐着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向老婆打听一下,再来告诉你实在情况
吧。”
理发匠让麦仑·沙迈在铺里等他,自己匆匆回家去,对老婆谈了结识麦仑·沙迈的经
过,说道:“希望你把真实情况告诉我,我好转告给那个富商的儿子。他慷慨大方,挥金如
土,如果我们告诉他真相,他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好处呢。”
“你去把他带来吧。你对他说我向他问候,叫他到我们家里来听我讲好了。我会让他不
虚此行的。”

巴士拉女郎的来历

理发匠遵照老婆说的,一路跑回铺子,见麦仑·沙迈还坐在那里等自己,就跟他说道:
“孩子,来吧!跟我去见我老婆,她会让你满意的。”于是他带麦仑·沙迈回家,介绍给老
婆。接生婆热情周到地接待麦仑·沙迈,请他坐下。麦仑·沙迈掏出一百金币,送给她,说
道:
“伯母,请你告诉我,那个女郎是谁?”
“孩子,告诉你吧,从前印度国王送给巴士拉国王一颗宝石,巴士拉国王要在宝石上钻
孔,因而把许多宝石商人召进宫去,对他们说:‘我要你们替我在这颗宝石上钻个小孔。谁
钻孔成功,我将赏赐他,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他。但谁要是弄破了这颗宝石,那我非处决他
不可。’
宝石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非常害怕,说道:‘陛下,宝石性脆、易裂,因此,我们
谁都不敢保证顺利完成任务,而且弄破宝石的可能性很大,恳求陛下别为难我们这些无能之
辈。给这颗宝石钻孔,只有我们的头儿才能胜任,他是我们中技艺最高超的。’
‘谁是你们的头儿呢?’国王问。
‘他叫尔彼,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巨匠,很有学问,家财万贯。请陛下把钻孔的任务交给
他吧。’
国王采纳了他们的意见,提出同样的条件,叫尔彼替他钻孔。尔彼按照国王的指示给宝
石钻了小孔,国王十分满意,说道:‘大师傅,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奖赏,请开口吧。’
‘恳求陛下推迟赏期,允许我明天再来求赏吧。’
尔彼不肯当时就求赏,恳求推迟赏期,那是因为他要向老婆请示,同她商量。他老婆就
是你所见的,被姑娘们簇拥着过街的那个女郎。他疯狂地爱她,也是由于过份地宠爱她,他
每做什么事,都要先向老婆请示、商量,因此,他请求国王推迟赏期。他回到家后,对老婆
说:‘国王答应赏赐我,因为我给国王心爱的一颗宝石钻了小孔。我恳求推迟赏期,以便跟
你商量。告诉我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赏赐,我可以请求国王满足你的愿望。’
‘我们家里家财万贯,这辈子都用之不竭。你要是对我一片真心,那我希望国王为我颁
布一条禁令:叫城中的居民每逢礼拜五中午前两小时,都上清真寺回避,或者躲在自己家
里,关门闭户,男女老少都不准在街上停留,城里的商店却必须打开,让我带丫环骑马在城
里观览市景。如果有谁胆敢从门窗里偷看,一旦被发现,我有权杀死他。’
尔彼按老婆的意思如此向国王求赏,国王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果然差人向城中的居民
宣布禁令。其他的人听了禁令,满心忧虑,埋怨道:
‘没有人守着铺子,万一有猫狗来为祸怎么办呢?’
为了不让畜牲来破坏店里的什物,国王又颁布了一条禁令:把猫狗也拴好,不让它们乱
跑,要待这女郎游览完毕才把它们放开。从那以后,BR的老婆就享有这种特权,每逢礼拜
五,总在午前两小时骑马带丫环出来逛街,气势嚣张,排场阔绰。这就是城中没有人影的原
因。”

麦仑·沙迈追求女郎

理发匠的老婆把这一切的前前后后跟麦仑·沙迈说了以后,接着问道:“孩子,你是只
打听那个小女郎的消息呢?还是希望与她有进一步的交往?”
“伯母,我是存心想跟她交往的。”
“好,你有什么样的资本,请告诉我吧。”
“我身边有四种名贵宝石。第一种每颗值五百金币,第二种每颗值七百金币,第三种每
颗值八百金币,第四种每颗值一千金币。”
“你愿意拿四颗宝石出来作开销吗?”
“全部拿出来作开销我都无话可说。”
“好,你先拿一颗价值五百金币的宝石,到市中去,找那个叫尔彼的宝石商人。他经常
坐在铺中,衣着考究,十分华丽,身边摆有宝石商特有的工具。你向他问好,同他聊天,请
他把你这颗宝石镶在金戒指上,要他做工仔细,戒指尺寸恰到好处。你先付给他二十个金币
的工钱,并赏其余的工匠每人一个金币。你跟他多聊一会,等有乞丐路过乞讨,你赏他一个
金币,以显示你慷慨大方,不吝钱财,博取他对你的好感和羡慕之情,然后就告辞回去。到
明天,你得带一百金币来接济你的伯父,他穷得要活不下去了。”
“好,就这么办吧。”麦仑·沙迈同意接生婆的计划。他急急忙忙赶到旅店中,拿了一
颗值五百金币的宝石,忙不迭地奔到珠宝市场中,通过向人们打听,找到了宝石商人尔彼的
铺子。他见尔彼服饰华丽、面色庄重,正领着四个工匠在加工珠宝。他过去向工匠们问好
后,被请进铺里坐下。他拿出宝石,递给尔彼,说道:
“大师傅,请你把这颗宝石替我镶在一枚金戒指上。请仔细做,要大小适中,做得完美
无缺。”接着他掏出二十个金币,说道:“请先收下这些工钱吧,下次再给你剩余的那部
分。”接着他又掏出四个金币,赏给其余四个工匠每人一个,赢得了他们对自己的好感,尤
其是尔彼更加喜欢他,跟他聊天,陪他谈心。碰上前来向他乞讨的乞丐,他每次都慷慨解
囊,赏给一个金币。由此工匠们更加钦佩他的慷慨大方。
大工匠尔彼是个保守、吝啬的人。他在家中同样置备了一套工具,凡是有精巧细致的活
计,他总是一个人悄悄地躲在自己家里制做,不让其他工匠掌握他的高超技艺。他老婆经常
陪伴他。只要老婆坐在他身边,他工作就越发上劲,做出来的工艺品就越精美别致,件件都
像宫中宝物。那天他在家中替麦仑·沙迈镶配金戒指,他老婆见了,问道:
“你拿这颗宝石做什么用?”
“准备镶一个宝石戒指。这颗宝石值五百金币呢。”
“替谁镶的?”
“替一个富商的儿子镶的。那个小伙子生得英俊非凡,他有着传说中圣苏里曼的印章那
样美丽动人的嘴,另外他还有牡丹似的腮,珊瑚似的唇,羚羊颈似的脖子,脸上青春洋溢,
肤色白里透红,明亮的眼睛,洁白的牙齿,真算得上是人间金童。再加上他慷慨大方,活泼
伶俐……”他一会儿赞扬麦仑·沙迈长得英俊潇洒,一会儿夸麦仑·沙迈慷慨善良,把他吹
上了天。他老婆因此对麦仑·沙迈产生了爱慕之情,问道:
“他长得跟我相像吗?”
“他完全具备你的姿色,而且跟你很有相似之处,年龄和你也差不多。要不是怕伤你的
心,我会说他比你更美呢。”
小娘子听了丈夫的夸赞,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心中早已对那个年轻人爱慕不已。
尔彼一面工作,一面在老婆面前不停地夸奖麦仑·沙迈。最后终于镶好了宝石戒指,递
给她看。她接过去,戴在自己的纤纤玉指上一试,不大不小,恰恰合适。她对此很感有趣,
说道:
“当家的,我十分喜欢这个戒指呢,我希望我能得到它,我不愿取下来了。”
“你暂时忍一下。它的主人非常大方,我去跟他商量一下,请他转让给我。要是他愿意
卖,我就买来送给你;要是他还有其它的宝石,那我买一颗来,替你镶一个同样的好了。”
麦仑·沙迈跟尔彼见过面以后,回到旅店,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带着一百金币来到
接生婆家里,对她说:
“这是给您的一百金币。”
“送给你伯父好了。”接生婆吩咐他,接着问道:“昨天你照我说的做了没有?”
“做过了。”
“那你现在立即去找尔彼。他把戒指给你的时候,你拿戒指往指尖上一套,就马上取下
来,对他说:‘大师傅,你弄错了,戒指镶小了!’如果他要重新替你镶,你别答应他,对
他说:‘我不要毁掉重新镶,这戒指随便送给哪个奴仆好了。’然后你拿出一颗价值七百金
币的宝石,对他说:‘你拿这颗宝石替我另镶一个吧,这颗比那颗值钱呢。’同时你还得给
他三十金币,告诉他:‘这是预付的工钱,请你收下,下次再付另外的工钱。’你千万别忘
了再赏其余的工匠每人两个金币,过后你就回到旅店。明天记着给我们带来二百金币,等着
我教你下一步的计划吧。”
麦仑·沙迈对接生婆言听计从,他来到尔彼的铺中,被请进铺里入坐。他问道:“戒指
镶好了吗?”
“镶好了。”尔彼取出戒指。
麦仑·沙迈接过戒指,往指尖上一套,就马上取了下来,扔回给宝石商人,说道:“大
师傅!戒指太小了,我的手指戴不上。”
“那么让我替你做大些吧。”
“不!就给你了,随便赏给哪个奴仆戴吧。这颗宝石只值五百金币,不值得重新镶
嵌。”他说着掏出一颗价值七百金币的宝石,递给尔彼,说道:“拿这颗重新替我镶吧!”
然后又给了宝石商人三十枚金币,同时赏工匠每人两个金币。
尔彼对他说:“等戒指镶好了,你再给工钱也来得及。”
“不,这是我给你的工钱。其余的费用,以后我会再付你的。”
麦仑·沙迈说完,匆匆告辞而去。尔彼十分佩服他的大方、直爽,其他的工匠也有这种
感觉。
尔彼喜不自禁,怀揣着宝石戒指,回到家中,对老婆说:“娘子,那个青年小伙子真是
太好了,我从未见过比他更大方、直爽的人了。你真是好运气,因为他把那枚宝石戒指大方
地送给我了。当时他吩咐说:‘随便赏给你哪个奴仆好了。’”
他把经过的情况详细叙述一遍,接着说道:“我想那个小伙子绝不是一般生意人家的子
弟,他绝对是个王室贵族子弟!”他越赞美麦仑·沙迈,他老婆对那个陌生的小伙子的倾
慕、怀念之情也就又增加了一分。末了,她把宝石戒指戴在手指上,尔彼开始全神贯注地替
麦仑·沙迈镶配第二枚宝石戒指,按小伙子的吩咐镶得比第一个稍大一些。
戒指镶好以后,他老婆拿过去,套在手指上,跟第一个戒指并在一起,得意非凡,说
道:“当家的,你瞧,我戴这两个戒指有多美啊!要是这两个戒指都成为我自己的东西,那
该是件多美妙的事啊!”
“你耐心些。如果运气好,或许我会把这第二个戒指也买给你呢。”
第二天,麦仑·沙迈上接生婆家去,送她两百金币。
老婆子又对他说:“赶快去找尔彼!他给你戒指的时候,你把它套在手指上,马上脱下
来,对他说:‘又弄错了,大师傅!戒指镶大了,你是赫赫有名的宝石巨匠,如果按照我的
手指来镶,或许就不会出现问题了。’然后你拿出一颗价值一千金币的宝石,对他说:‘拿
这颗宝石重新替我镶一个吧,那个戒指也赏给你的奴仆去戴好了。’同时你给他四十个金
币,也给每个工匠三个金币,对他说:‘这是预付的工钱,其余的部分,以后再交给你。’
然后你看他怎么回答你。你伯父穷得过不下去了,明天你带三百金币来接济他吧。”
“听懂了,一切照办。”麦仑·沙迈满口答应,一刻不停地直奔珠宝集市。
尔彼喜笑颜开,热情地接待他,请他坐下,拿出镶好的戒指给他看。他接过去,戴在手
指上,马上脱下来,说道:“我是儒雅的人,而你是赫赫有名的宝石巨匠,你该按我的手指
尺寸来加工。我想如果你量一下我的手指,就不该再出现问题。这个戒指镶大了,你随便赏
给哪个奴仆去戴好了。”然后他又掏出一颗价值一千金币的宝石,说道:“用这颗宝石,照
我手指的大小,请另镶一枚吧。”
“好!还是您说得对。”尔彼恭恭敬敬地说,并量了他的手指。麦仑·沙迈又掏出四十
个金币,递到尔彼手上,说道:“给你,这是雕刻费,剩余的工钱,往后付给你。”
“哟!先生啊,你已给我们付了许多工钱了!你对我们简直太好了。”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麦仑·沙迈得意洋洋,坐着跟他们聊天,当时,每一位经过的乞丐都得到他赏给的一个
金币。他的直爽、大方又一次表现出来。
尔彼兴高采烈,带了宝石戒指跑回家,对老婆说:“娘子,简直没有比那个青年小伙子
更好的人,他是我生平所见第一人!”他在老婆面前,把麦仑·沙迈的种种美德,添油加醋
地夸赞一番。他老婆听了更加动心,说道:
“你这个不会做人的东西!既然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还送过你两个昂贵的宝石戒指,
你就该花力气去拉拢,办桌酒席招待他,以博取他的好感,加深你和他之间的友谊才是。如
果你很喜欢、欣赏他,他就会常到我们家来,那时候你得到的好处就远不止这些了。要是你
不请他吃饭,那就只有我出面请他,招待他,让他来做我的客人了。”
“你以为我真是那种一毛不拔的人吗?竟说这种话来嘲笑我!”
“你不是一毛不拔,你不过是不会做人罢了。明晚你请他来吃饭吧,不必请人做陪。他
如不肯来,你用平常类似休妻的誓言逼他来好了。”
“全都听你的吧。”尔彼听信了老婆的话,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宝石镶配工作。
第三天,麦仑·沙迈带了三百金币,去见接生婆。接生婆把钱收下后,对他说:“今晚
他该请你吃饭了。如果他真请你的话,你就在他家里过夜。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明天来告诉
我,随手带四百金币来救助你伯父吧。”
“听懂了,一切照办。”麦仑·沙迈答应不迭。
麦仑·沙迈手里的金钱多得是。钱花光了,便卖宝石来维持。
他按接生婆的指示,一刻不停地赶到宝石铺中。尔彼恭恭敬敬地迎上前来,热情拥抱
他,为他让坐,把镶好的戒指拿出给他看。他接过戒指在手上试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好合
适,于是便道:“大师傅,愿安拉保佑你,戒指镶得正好,不过对这颗戒指的宝石我还不满
意,我还有更好的。这个戒指送给你的奴仆去戴吧。”他说着又递给尔彼一百金币,说道:
“收下你的工钱,这么打扰你,真对不起了。”
“老主顾,你给过我们那么多好处,这点麻烦又算什么呢?我们已结下深厚的友谊,难
分难舍。向安拉起誓,今晚你一定要上我家来吃顿便饭,让我心安。”
“好的,一定从命。不过我要回旅店去打个招呼,免得仆人在那儿等我。”
“你住在哪家旅店?”
“我住在一家大旅店里。”麦仑·沙迈告诉他旅店的名称。
“到时候我到旅店去找你好了。”
“可以。”麦仑·沙迈回答着,告辞归去。
尔彼担心独自回家会挨老婆的训斥,一直等到黄昏,才去旅店中请来麦仑·沙迈,和他
一起回到自己家中,并请他来到富丽堂皇的客厅,同他一起谈天说地。
他老婆看见麦仑·沙迈的标致模样,一见倾心,心中燃起了爱情的火焰。
尔彼陪麦仑·沙迈聊了一会儿天,一起用过晚饭,然后又饮酒作乐,接着又喝咖啡。不
觉到了夜间晚祷的时候,他们一起做完礼拜,喝了两杯女仆送来的果子露,两人便迷迷糊糊
地睡去。到了天亮,女主人打发女仆用一种鼻烟似的东西,凑在他俩鼻子跟前,让他们闻了
一闻。他俩打了几个喷嚏后,慢慢醒来。
女仆道:“老爷,晨祷的时候到了,请起来做礼拜吧。”随后拿来面盆和铜壶,供他们
盥洗使用。
“大师傅!我本该早走的,不想睡过了头。”麦仑·沙迈说。
“朋友,在这间客室里睡觉,我向来一睡不醒,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你说得对。”麦仑·沙迈也深有同感。

巴士拉女郎愚弄丈夫

奴仆端来饭菜,宾主一起用过早餐,尔彼起身出去方便的时候,他老婆偷偷闯进客厅,
直言不讳地对麦仑·沙迈说:
“你在这儿呆一天我可不满足,其实呆一月一年还是不能满足我的。除非我俩可以终身
厮守,结为伴侣。当然,事情并不简单,你先忍耐吧,等我想出一个谁也不会警觉的方法,
让我丈夫受到愚弄,使他对我怀疑,他便会一气之下休掉我,我和你就可以双宿双飞,远离
这儿去做恩爱夫妻了。此外,我还要把他的金钱财物都带走,让他人财两空。不过这套计划
的实施,你要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我懂了,一切听你的就是。”麦仑·沙迈同意她的计划。
“你先回去吧。如果我丈夫再上旅店去请你,你对他说:‘人是远香近臭的,交往多
了,慷慨的人和悭吝的人会同样令人反感的。我怎么好意思常常打扰府上,并让你每天陪我
在客厅里睡觉呢?即使你不在乎,你的妻子也会为此恼火的。要是你诚心诚意和我来往,还
不如在你家隔壁阻一套房子,让我住进去,和你们成为邻居,那你就可以到我家来畅谈到深
夜,我也可以上你家去畅谈到深夜。’这个打算最周到。只要你这样提议,他总得找我商
量。我会叫他辞退邻居,因为那套房子是我们出租的。几时你搬到隔壁来,我们的事就好办
了。去吧!照我的指示去进行好了。”
“好的,听你的就是。”
尔彼方便完回来,麦仑·沙迈辞别了他,直奔接生婆家中,把事情的经过以及小娘子的
安排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还有更好的方法,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她吗?”
“孩子,我可真是黔驴技穷了。”
麦仑·沙迈和接生婆分手后,回到旅店中。
第二天傍晚,尔彼上旅店去请他吃饭,他毅然回绝说:“对不起,我不能去你家了。”
“为什么呢?我很欣赏你,喜欢同你交往,看在安拉的份上,你随我去吧。”
“如果你要跟我经常来往,长久保持这种亲密的友谊,那就最好在你家隔壁替我租套房
子,让我搬到那里去住,以后你要和我聊天,可以上我家来,我一定随时奉陪。当然我也可
以去你家和你商谈到深夜,然后各自回家睡觉就行了。”
“我隔壁的房子是我的产业。今晚你先陪我去过一晚上,明天我腾出那套房子,让你搬
进去居住好了。”他说着带麦仑·沙迈回家去。
吃完晚饭,做完礼拜,他们喝了他老婆让女仆送来的两杯酒,尔彼喝的那杯放了麻醉
剂,睡得跟死人一般;麦仑·沙迈喝的却没有放药,清醒得很。小娘子便趁丈夫酣睡之机,
姗姗出来同他幽会。两人谈情说爱,卿卿我我地寻欢作乐,直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尔彼从梦中醒来,找到隔壁的租户,借口自己需要房屋,辞退了那家租
户,腾出房屋,让麦仑·沙迈搬了进去。当天夜里,他陪麦仑·沙迈开怀畅谈到深夜后,才
回去睡觉。
麦仑·沙迈搬过去以后,女房东找来一个精明的建筑工匠,给他许多金钱,吩咐工匠从
她家里挖一条地道,直通麦仑·沙迈屋中,还铺上地板。这样他们来往非常方便,神不知鬼
不觉的。地道挖好后,她从地道钻出,手握两袋金钱,突然出现在麦仑·沙迈面前。
“你从哪儿来的?”麦仑·沙迈惊奇地问道。
她把地道指给麦仑·沙迈瞧,说道:“你收下他的两袋钱吧。”于是她坐下轻薄地跟麦
仑·沙迈寻欢作乐,直至第二天天亮才起身。
她说道:“你等一等,我回去叫醒他。把他打发走了,我再回来陪你。”
小娘子回到自己家里,唤醒丈夫,伺候他起床洗漱完毕,又同他做了礼拜,才把他打发
走了。她带上四袋钱币,从地道来到麦仑·沙迈屋中,把钱交给他收藏起来,然后两人坐着
谈笑取乐,各尽其欢,才分手离去。
傍晚,麦仑·沙迈从市中归来,见屋里又有十袋金银珠宝和其它的财物。
他刚收拾好,尔彼突然赶到,约他去自己家里,喝酒聊天。女仆照例送上酒肴。尔彼喝
了酒,也照例一下子被迷倒在地,麦仑·沙迈却一点也没有问题,非常清醒。这时候小娘子
翩翩出现在他面前,同他倾心相谈,又吩咐女仆把金银财物从地道运往麦仑·沙迈屋中,她
则继续同麦仑·沙迈说说笑笑。女仆忙忙碌碌,整夜把东西搬来搬去。到了破晓时分,小娘
子叫女仆唤醒老爷,宾主喝过咖啡,各自分手。
第三天,小娘子又把她丈夫花五百金币亲手镶配、工艺精湛,并且多年珍藏,不舍得出
卖的一柄短剑送给麦仑·沙迈,对他说:
“你把这柄短剑挂在腰间,然后故意在我丈夫面前走动,在他面前拔出来,给他看,告
诉他是你今天买的,问他珍不珍贵。他当然识货,不过他不好意思直说是自己的东西。如果
她问起你花了多少钱,在什么地方买的。你就说你碰上两个斗剑的人,其中的一个对他的伙
伴说:‘我应约去见我的情妇,每次幽会,她都要给我一个银币,今天她因为手头紧,索性
把她丈夫的短剑送给了我,我想把它卖个好价钱。’你说你很喜欢那柄短剑,听了这番话,
便问他:‘可以卖给我吗?’他说:‘当然。’于是你花三百金币作了这笔交。你再问我丈
夫这剑到底值多少钱,等着看他作何反应。你跟他再谈一会,就找一个借口脱身来见我,我
在地道门口等你。”
“听懂了,我照你说的去做就是了。”麦仑·沙迈满口答应下来,把短剑挂在腰间,匆
匆赶到尔彼铺中。
尔彼热情地欢迎他,请他坐下,忽然看见他腰间挂着的短剑,很纳闷地想:“这是我的
短剑,怎么会落到这个商人手里?”他心里揣摸一会儿,暗自忖道:“我必须弄清楚这把剑
到底是我的,还是跟我的短剑相似的另一把剑。”
这时候,麦仑·沙迈不慌不忙地取下短剑,递给尔彼,说道:“大师傅,你看一看这柄
短剑吧。”
尔彼接过短剑,清清楚楚地把剑审视了一番,但他不好意思直说这是他的短剑,便犹豫
不决地试探道:“你这是打哪儿买来的?”
麦仑·沙迈按小娘子所教的说了一遍。
尔彼听了,心不在焉地说道:“用这个价钱买到这柄短剑,真是笔合算的买卖,说实
话,它值五百金币呢。”此时他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一双手也不听使唤,一心想着关于短
剑的事情,麦仑·沙迈跟他谈话,他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内心像是受着酷刑,身体
直哆嗦,脑海里一片迷茫,茫然不知所措。
麦仑·沙迈看见他尴尬的狼狈样子,说道:“你可能太忙了,我先告辞了。”随即离开
铺子,急冲冲地赶回家中。小娘子早已等在地道口,见了他便问:
“你照我的安排去做了吗?”
“是的。”
“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这个价钱很合算,这剑起码值五百金币呢。当时他很狼狈,所以我就借口告辞
了。以后出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把短剑给我,他不会怪你的。”
小娘子收下短剑,匆匆回到家中,把短剑照原样放好,然后从从容容地坐在那里。
尔彼在铺子中越想疑心越重,暗道:“我非回家去看看不可,否则难以按捺心中的疑
惑。”于是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老婆面前。
“当家的,你怎么了?”他老婆佯做不知情地问道。
“我的短剑呢?”
“在匣子里。”她边说边捶胸顿足地说道:“天呀!你是不是跟人吵架了,才回来找短
剑,要拿去杀人吧?”
“让我看看那柄短剑。”
“你要发誓不拿它去杀人,我才肯拿出来给你看。”
尔彼发过誓,小娘子便打开匣子,取出短剑。他接过短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半天,感叹
道:“这才奇怪了!”接着他对老婆说:“把它照原样收藏起来吧!”
“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婆追问他说。
“我看见我们的那位商人朋友腰里挂着一柄和这一模一样的短剑。”接着他把麦仑·沙
迈的谈话也照搬给她,最后说:“我见短剑好端端地放在匣子里,我的疑惑也就烟消云散
了。”
“这么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了!难道我是那斗剑人的情妇吗?难道是我把短剑给他
了?”
“说实话,当初我是这么怀疑的,但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我太多虑了。”
“当家的,你这个人可真没有良心!”
见老婆埋怨自己,尔彼自觉愧疚,便低声下气地向她赔不是。等她心平气和下来,才回
铺中继续工作。
第二天,小娘子又把她丈夫加工的一只装饰得完美无缺的银表拿来给麦仑·沙迈,对他
说:“你再去尔彼铺中,找到他,告诉他你又碰上那个斗剑的,正在兜售这只银表呢。你
说:‘他说这是情妇送给他的,你只用五十八个金币就买下来了。’你拿给他看,问他划不
划算,再注意看他的反应,然后来见我。”
麦仑·沙迈按小娘子的吩咐,又来到尔彼铺中演戏。尔彼看了银表一眼,定论说:“这
表起码值七百金币。”
麦仑·沙迈让尔彼心生疑虑之后,便借口离开,匆匆回到家去,把表还给了小娘子。他
俩个刚一分手,尔彼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里。
“我的表呢?”他问老婆。
“不是在箱里吗?”老婆神情自若地回答。
“快拿给我!”
老婆把表取来,递给他,他拿着表,神情悲哀地叹息道:“事情怎会这样?只望伟大的
安拉拯救了。”
“当家的,你怎么不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叫我怎么说呢?我完全被糊涂了。娘子!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商人朋友腰中挂着一柄短
剑,便明明白白地认出是我的短剑,因为那种镶法是我独创的,举世无双。我听他说出短剑
的来历,心里十分痛苦,赶回家中,看见自己的短剑好好的,才安下心来;但今天我又看见
他拿着银表,而那个银表装璜、镶配的手法,绝对是我自己的精心制作,找不出第二个。我
听他叙述表的来历,感到痛心疾首。现在我真的给弄糊涂了。到底什么灾难会落到我的头上
呀!”
“这么说,我是那个商人的情妇、姘头了?我把你的财物、宝贝给他了!难道你不信我
我的贞洁而前来质问我?如果找不到银表和短剑,那一定会说我和他通奸了!当家的,你既
然这样不信任我,我又何必拿你当丈夫与你同吃同住呢。告诉你,我对你真是厌烦透了。”
尔彼后悔不该对老婆全盘托出心里话,只得低声下气地向她赔理道歉,耐心地安慰她,
直到她心平气和,才回到铺中。但她始终心神不宁,疑虑有增无减,在真真假假中妄自猜
测,竭力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坐卧不安,如坐针毡地呆在铺中,到傍晚才无精打采地
一个人回到家中。
“那个商人怎么没来了?”老婆问他。
“在他自己家里。”
“难道你们疏远淡漠了?”
“向安拉起誓,从发生那样的事之后,我讨厌和他接触。”
“去吧!看在我的份上,去请他来陪你坐坐吧。”
他听从老婆的吩咐,来到麦仑·沙迈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麦仑·沙迈问道:
“你怎么一声不响?你在想什么呢?”
“我觉得很烦很累,心神不定。走吧,到我家谈天去。”
“算了吧,我不去了。”麦仑·沙迈一口回绝了他。
他一个劲强劝着,把麦仑·沙迈带回了家中,一块儿吃喝聊天。他一直沉陷在自己的忧
虑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麦仑·沙迈说着话。女仆照例送上酒肴,宾主喝了之后,主人马上
就睡着了,只有麦仑·沙迈照例清醒,因为他喝的酒不曾掺过迷药。这时候小娘子又翩然出
现在麦仑·沙迈面前,说道:
“你对这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两脚兽怎么看?他根本不懂得女人的鬼把戏,我还要继续欺
瞒他,直到他把我休了,不要我为止。明天我会扮作一副使女装扮,跟你到他铺里去。你告
诉他我是你上旅店去的时候,碰巧花了一千金币买下来的,还让他看我值不值。到时候,我
揭开面纱,让他看一眼,你再把我带走。我立刻从地道回去,你就只等着看好事吧。”她说
完后,与麦仑·沙迈卿卿我我、亲亲热热地一直谈情说爱。天亮时分,她才回到自己的房
中,打发女仆到客厅里,唤醒老爷。宾主又一起做了早祷,共进早餐,并喝了咖啡,然后分
手。
麦仑·沙迈回到家中不久,小娘子便收拾打扮得整整齐齐,从地道中来到麦仑·沙迈家
里,再按原定计划,两人一齐到了尔彼铺中,问候他,并一块儿坐了下来。麦仑·沙迈说
道:“大师傅,今天我到旅店去了一趟,在那儿的经纪人手中看到这个女仆,我觉得很中
意,便花了一千金币把她买下来了,有劳你替我看一看,这个价钱到底划不划算?”他说着
揭开小娘子的面纱给尔彼看。
尔彼睁大了眼睛一看,正是自己的老婆,满身细软,擦脂抹粉,跟她在家中的装束打扮
完全一样。她的面容、服饰及举手投足间的一切,分明就是自己的妻子,连她的首饰都是他
一手镶制的。他还看见她手上戴着自己为麦仑·沙迈镶配的那三个宝石戒指。总之,左看右
看,他都能一眼认出她是自己的妻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使女。
“哈丽。”
他老婆的名字叫哈丽,这女仆也说她叫哈丽,这就使他越发奇怪了。他转身问麦仑·沙
迈:“你买她花了多少钱?”
“一千金币。”
“你等于白捡她了,她的戒指、衣服、首饰都不止值那么点钱。”
“你要是觉得不亏,我也就放心了。现在我要带她回家去了。”
“你随便吧。”
麦仑·沙迈带小娘子回到家中,她立刻从地道中溜回自己家里,泰然自若,像什么都没
发生似的。
怒火在尔彼心中燃烧着,他对自己说:“我要马上回家看我老婆,如果她还在家中,那
么这个使女只不过是像她罢了;如果她不在家中,那么这个使女一定是她了。”于是他跳了
起来,一口气奔到家中,见老婆穿戴着刚才在铺中所穿戴的那套衣服首饰,安安静静、悠悠
闲闲地在家中,他拍拍手掌,唏嘘了几声:
“这是怎么回事啊?只望伟大的安拉拯救了!”
“当家的,”小娘子故作惊讶地问,“你疯了?又发生了什么事?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一定是和发生了什么事!”
“你如果要我实话实说,先发誓你决不生气。”
“你直说罢。”
“我们那位商人朋友刚买了一个使女,她的容貌、身材、姓名、服饰甚至她的首饰、戒
指都跟你一模一样,毫无区别。他叫我来欣赏了她的时候,我认为她就是你,我可真给弄糊
涂了。但愿我们从未结识过那个商人,但愿他从未到过巴士拉来,我从未跟他交往,那该有
多好啊!是他扰乱了我平静的生活,让我先甜后苦。现在我处处怀疑,胡思乱想。”
“你可要看清楚,看仔细,说不定我就是那个商人的情妇,是我亲自陪他去看你的吧!
说不定是我乔装改扮成使女模样,同他一块儿上你铺中去愚弄你的吧!”
“你这是什么话呀?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哦!那么现在我留在家中,你马上去敲他的大门,并想法溜进他的家中。你要是看见
那个使女跟他在一起,那她不过是同我长得相似罢了;如果使女不在他那儿,那我就是跟他
在一起的那个使女,这就证明你对我的猜疑是事实了。”
“你说得对。”
他同意老婆的建议,立刻冲出大门,直奔邻居家,同时小娘子也急急忙忙从地道这边一
下窜到麦仑·沙迈家中,陪他坐着,说明情况,并吩咐他:“快去开门,让他进来看见
我!”
她刚吩咐完,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是谁呀?”麦仑·沙迈问。
“是你的朋友呀!还记得你在市中叫我欣赏的那个使女吗?我觉得你很有眼力,可我还
没有把她看得足够清楚明白,你快开门,让我再看她一眼吧。”
“那好吧。”
麦仑·沙迈刚一开门,尔彼就闯了进去,见小娘子正坐在屋里。小娘子见了他,立刻起
身相迎,吻他的手,同样也吻麦仑·沙迈的手。他再怎么仔细琢磨,也没觉得同他的妻子有
什么区别。他跟麦仑·沙迈随便聊了几句,凄惨地感叹:“安拉随心所欲地创造一切。”继
而他满腔愁思,无精打采地告辞回到自己家中,见老婆仍然坐在屋里。他平庸无能,竟不能
察觉老婆的阴谋诡计,只能怏怏不乐。
“你看见什么了?”老婆问他。
“看见使女跟她的主人在一起。她太像你了,简直一模一橛。”
“既然这样,你也该到铺里安心工作了。别再胡思乱想,更不要妄自猜测他人了。”
“好吧,原谅我吧!请别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他把老婆搂在怀里,深情地吻着,随后回铺里工作去了。他前脚刚走,小娘子后脚便带
上四个麻袋,从地道溜到麦仑·沙迈家中,对他说:“快准备启程吧。别忘了带上财物,我
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麦仑·沙迈立即筹备好一切,买了骡马、轿子、奴仆,绑好驮子,顺利地把财物运到城
外,然后去见小娘子,说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我把他所有的金钱财物都给你了,现在他一无所有了。我亲爱的人儿啊,这全都是为
了爱情。为了你,我不惜千次万次背叛丈夫。不过你应向他告别,就说你这几天动身回家,
叫他算一算你欠他的房钱,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再回来告诉我。我本想用各种计策刺激他,
惹他动怒,好让他一气之下休了我,可是事与愿违。没办法,我们只好私奔,远走高飞,到
你的家乡去。”
“终于盼到今天,我们终于美梦成真了。”
麦仑·沙迈内心充满了喜悦礼宾司有,眉开眼笑地跑到尔彼铺中,跟他坐在一起,说
道:“大师傅,三天后我就动身回家了。现在我到你这儿来,一来是向你辞行,二来请你算
一算我欠你的房钱,让我付给你,了清这笔债务。”
“你这是什么话呀?你照顾过我,向安拉起誓,我不会收你分文的房钱,你住过我房
子,我们感到荣耀,你一走,我会感到孤单寂寞。要是老天允许的话,我一定会竭力阻拦
你,让你留在这里,而去和亲戚朋友见面。”他说罢,两人依依不舍,相对垂泪,挥手而
别。
尔彼关店锁门,心想:“我应当送一送这位好朋友。”于是他热情地帮麦仑·沙迈料理
各种杂务,最后他到了麦仑·沙迈家中,见小娘子坐在屋里,殷勤地迎接他们,并周到地服
侍他们;未了,他回到自己家中,也见妻子镇静自若地坐在屋里。
在麦仑·沙迈动身前的三天内,尔彼每次回家,总见妻子规规矩矩;到朋友家去,也见
小娘子在那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出现,毫无变化的迹象,他不禁观感全模糊了。
一天,小娘子趁她丈夫不在,悄悄地告诉麦仑·沙迈说:“他的万贯家财全叫我搬给你
了,现在他家里只剩下端酒送饭的女仆。我可不能没有她。因为她是我的亲戚,从来都站在
我这一边。我准备借故打她一顿,等我丈夫回家,就说自己讨厌她,要他不要再留用她,把
她带走,拿去卖掉。等他卖她的时候,你就把她买到手中,这样我们便可以带着她一块儿走
了。”
“好的,就听你的吧。”
小娘子按照计划,打了女仆一顿。尔彼回家时,见女仆正伤心落泪,问起原因,才知道
是太太打了她,因而他去见老婆,问道:“这个该死的女仆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动怒,
竟打了她。”
“当家的,告诉你吧,我不愿再见到这个女仆了,你给我把她带走,卖掉她吧。否则,
你就把我给休掉好了。”
“我卖她,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尔彼准备带女仆去卖,顺便来到麦仑·沙迈家看一看。当时他老婆见他一出门,像离弦
的箭一样,一溜烟从地道来到麦仑·沙迈家里,躲进轿里。然后BR才带着女仆来了。
麦仑·沙迈见了,问道:“这是谁?”
“是给我们端茶送水的那个女仆。她不听命令,惹我太太生气,我要卖掉她呢。”
“她既然惹你太太生气,不能和你太太好好相处,就让我留下她,让她伺候我的使女哈
丽好了。况且从她身上我也能感到你的一点气息,以解相思。”
“好吧,那你带走她吧。”尔彼同意了。
“该付给你多少钱呢?”
“你照顾过我们,我分文不取。”
麦仑·沙迈留下女仆,吩咐小娘子:“还不快出来,感谢这位主人。出来吻他的手
吧。”
尔彼的老婆闻声走出轿子,吻了她丈夫的手,然后慢慢地钻回了轿子。尔彼心情复杂地
傻看着她。麦仑·沙迈说道:“大师傅,我愿真主保佑你平安快乐。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
你原谅。”
“愿安拉保佑你,并祝你一路平安。”
尔彼送走麦仑·沙迈,怅然若失,不禁泪流满面。当时他的心里又悲伤,又快慰,非常
矛盾。悲伤的是因为好朋友走了,他们交情颇深,一旦离别,心里依依不舍;快慰的是因为
他一走,自己夫妻间因他而起的那些磨擦就可以驱散了。他对妻子的怀疑确实是多余的。因
此他怡然自得,感到轻松愉快。

麦仑·沙迈和尔彼的老婆私奔

麦仑·沙迈和尔彼的老婆一起出逃。出了巴士拉城,到了郊外,小娘子便对他说:“如
果你想不发生意外,那我们就不要走阳关大道,请你带我走小路吧。”
“行!按你的意思做。”麦仑·沙迈采纳了小娘子的意见,放弃大路,沿小道而行。他
们双宿双飞,从一个城市进入另一个城市,终于平安地进入埃及境内。麦仑·沙迈这才写了
一封书信,让人日夜兼程送回家去。
富商阿卜杜拉·拉哈曼和同行一起做生意,可他总是恍恍惚惚,心里一直惦念着他一直
毫无音讯的独生子。那天和往常一样,他和同行们在一起时,突然进来了一个信使,向他们
问道:“老爷们,请问哪位是尊敬的阿卜杜拉·拉哈曼先生?”
“你有什么事要找他?”商人们问。
“我是替他儿子麦仑·沙迈送信来的。”
阿卜杜拉·拉哈曼听十分高兴,商人们也为他兴奋起来,纷纷向他道喜。他接过信,打
开念道:
父亲大人亲启:
儿在外,蒙安拉护佑,身体安康,万事顺心如意,亦兴隆发达,颇有盈余。今已首途归
来,不日即可平安回家,与父亲大人共叙天伦之乐。请向诸亲友致意。
读了麦仑·沙迈的信,阿卜杜拉·拉哈曼获悉了儿子的下落,知道他很快就要回来,高
兴极了,因而大摆酒宴,宴请宾朋,并邀请歌舞艺人,唱歌跳舞,借以欢庆。然后他出城等
候麦仑·沙迈。
父子相见时,他一下子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流着欣喜的泪水,晕了过去。过了一会
儿,他慢慢醒了过来,跟同伴们一道,围着儿子,向他问寒问暖。人们团团围绕着他儿子,
看他带来的仆人、货物、轿子,十分羡慕他,热情地送他回家。
回到家中,小娘子下轿来,阿卜杜拉·拉哈曼见她生得如花似玉,美貌绝顶,非常喜爱
她,让她住在楼房里。麦仑·沙迈的母亲也为她的姿色着迷,以为她是一个公主,暗自欣
喜,问她是谁。
她答道:“我是你的儿媳妇呀。”
“你既然跟我的儿子结为夫妻,我们就该大办酒席,招待宾客,大张旗鼓地庆贺一番。
让我们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小娘子的悲剧

阿卜杜拉·拉哈曼等前来欢迎麦仑·沙迈的亲戚朋友都走了,才有时间坐下来陪儿子谈
心。他问道:“儿啊,为什么会带那个使女来?买她花了多少钱?”
“父亲,她不是使女。说实话,我就是为追求她才远离家乡的呢。”
“为什么呢?”
“她就是那个修行者在我们家过夜时说起的那个女人呀。从那时起,我一直对她念念不
忘,总盼望与她相见。当时我不断请求您准我出远门,正是因为想去追求她;我为她不惜跋
涉千里,以至于经历千辛万苦,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孤独地流浪到巴士拉……”
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描述了一番。
“儿啊!经过那种种苦难之后,你跟她结了婚吗?”
“不,还没有结婚,不过我是说过要娶她做妻子的。”
“你真的要娶她吗?”
“如果您老人家答应,我就娶她。如果您不答应,我就只好放弃了。”
“你要是真的娶她,那我永远都跟你断绝关系。我会永远都怨恨你。那个贼妇对自己的
丈夫干那种丑事,你绝不可以娶她做妻子!跟你说,她会使用对付她丈夫的那种方法,和别
人一起来对付你呢。她是一个荡妇,荡妇是靠不住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会怨恨你。你
如果听从我,我就为你找一个聪明活泼、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我宁愿花掉所有家当,大张
旗鼓地给你办婚礼,我会为你的金玉良缘而高兴、自豪。我们宁愿听别人说:‘某人娶了某
家的大家闺秀。’绝不想听别人说:‘某人娶了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浪女人。’”
老人不断地举出各种书本中的格言警句劝告儿子,让他抛弃原来的想法。
“父亲,既然这样,我不娶她了。”
“你真是我的好孩子!”老人热烈地吻着麦仑·沙迈的前额,“儿啊,以你的生命起
誓,我一定帮你娶个美貌绝伦的妻子回来。”
阿卜杜拉·拉哈曼把小娘子和她的女仆一起关在楼房里,恶狠狠地对她说:“现在我将
你和你的女仆关在这里,等有买主上门,我就卖掉你们。要是你不听话,我就杀死你们,因
为你跟你的女仆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坏东西。”
他还指派一个黑女仆看管她们,给她们送食物,并吩咐夫人:“你给我好好看住这两个
女人,除送茶的女仆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上楼。”
从此,小娘子和她的女仆被囚禁在楼房里,不见天日,终日悲伤痛苦。她十分后悔当初
不该戏弄自己的丈夫。

人约黄昏后什么意思篇三:当代大侠


1. 圆梦之旅

有一个青年叫张晓斌,年纪不大,生活经历却很丰富,干过建筑小工,擦过皮鞋,做过小贩,当过保安,都因为人耿直,好替人打抱不平而干不长久。结婚后承包了二十多亩坡地,和老婆起早摸黑干起了小农场,日子倒也平静,只是骨子里疾恶如仇、行侠仗义的性格却丝毫未变。

说起张晓斌行侠仗义的梦想,是有来由的。他人高马大,体质不错,从小又喜欢武术,在深圳打小工时,进过工地附近一家业余武校,学过一阵子“少林武功”,直到现在,每天晚上等老婆孩子睡下后,还坚持在院子里练一阵拳脚,不到精疲力竭不罢休。

冬去春来,张晓斌的功夫离飞檐走壁虽然还差得远,但当英雄的机会却很快来临了。

这天傍晚,张晓斌一家人正在吃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名叫林大友,是张晓斌小时候的玩伴,他找上门来,是要张晓斌帮他找回老婆。

原来不久前,林大友的老婆罗巧巧在回娘家途中,被人贩子一番花言巧语拐跑了,老实巴交的林大友既要照顾一岁的儿子,又要去地里干活,搞得疲惫不堪。万般无奈之下,林大友想到了张晓斌,张晓斌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为人又仗义,找他一定会有办法。于是,林大友捎上一包张晓斌喜欢吃的烤芋头,上门求救来了。

张晓斌一听,安慰了林大友一番,并说这种事还是应该到公安局“打拐办”报案。林大友还没听明白,张晓斌解释说:“‘打拐办’就是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活动办公室的简称。”于是两人立即去了“打拐办”!

可是由于林大友提供不出罗巧巧被拐的具体线索,“打拐办”的同志也只能安慰林大友一番,表示先备案待查再说。这一备案,就排到了待查案件的第36号。

两人从“打拐办”出来,心里凉了半截,林大友不停地唉声叹气。

张晓斌憋不住了,把胸脯一拍,对林大友说:“大友,你放心,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替你把嫂子找回来!”

林大友听了泪流满面,“咚”的一声跪下来就要朝张晓斌磕头。

张晓斌慌了,一把拉起他说:“瞧你,瞧你……你这是干啥呀?”

林大友抹着眼泪说:“好兄弟,我就指望你了!我……我有时真的不想活了!”

张晓斌劝慰他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你先回家忙去吧,这事儿就交给我好了。”

送走了林大友,张晓斌犯了愁:拍胸脯容易,这事儿没一点头绪,到底接下去怎么办呢?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好办法,于是就时不时地去“打拐办”询问案件待查的进展情况,还走村串庄地打听妇女被拐骗方面的事情,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一天,张晓斌在邻县打听到有一个叫王海味的姑娘,被拐卖到一个名叫古河的地方,不久前还偷偷寄了一封信回家……张晓斌心中一动:罗巧巧的娘家就在这个县,而且与王家相距不远,她会不会也被一起拐到那里去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张晓斌就往邻县赶,找到王海味家已经是下午了。一打听,结果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王海味是被人贩子以招工名义骗走的,一起被骗的还有一个妇女,她的年龄、外貌和罗巧巧很相像。王海味被骗当天,王家人就报了警,但至今没有消息,现在听张晓斌说是在帮朋友找被拐的老婆,王家人就求张晓斌帮帮忙,如果王海味也被拐在那里的话,希望能把她一起带回来。王家人还把王海味的照片给了张晓斌,让他作为见面的凭证。

肩上压着两家人的重托,张晓斌热血沸腾,他决定趁眼下农闲时候,为朋友两肋插刀跑一趟,于是就连夜赶回家,准备打点打点,第二天一早去古河。

可是回到家,就在跨进门坎的一刹那,他犹豫了:怎么跟老婆说呢?况且这一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能回来。突然,他脑子一亮:前不久传闻亩产三千斤的苞米良种,不正就出在古河?老婆一直催他去探个虚实,说真要是这么回事,就赶快去引种,不如就借这个口对老婆说!

果然,张晓斌如此这般一撒谎,老婆也没有起疑心,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张晓斌挎着一个包就出发了。走在路上,他觉得自己成了行走江湖的侠客英雄。

2. 新朋旧友

张晓斌一路颠簸,又坐火车又坐汽车,当他终于踏上古河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了。张晓斌又累又饿,决定先住下来打听一下虚实,再决定第二天的行动。

古河是一个具有北方特色的普通小镇,张晓斌在街上转了一圈,选中一家小旅馆住下来,那里价格便宜,住一晚才五元钱。客房里,虽说设备简陋了些,但很干净,雪白的墙,整洁的床,张晓斌很满意,赶紧放下肩上的包,拿出替换衣服去洗澡,一路奔波,他早已满身臭汗了。

洗完澡回到房间时,张晓斌发现客房里又住进来了一个小伙子,看起来年龄比他小,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交谈,还竟然是同一个县的老乡,于是两人顿时格外热络起来。

小伙子自我介绍说,他叫尚华,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工作,今天刚从那里过来。

一听对方说是从省城过来的,张晓斌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说:“我见过你,我们坐的是同一辆汽车,我也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尚华大吃一惊:“我怎么没注意到你呢?”

张晓斌见他很吃惊的样子,故作神秘地一笑,洋洋得意地说:“那是因为我干过保安,职业习惯嘛!我能记住每一个哪怕只看到过一眼的人。明白了吗?”

尚华一愣,脸上充满了敬畏的神色,点头说:“明白,明白。请问,你来这里是……”

张晓斌不便实话实说,于是舌头在嘴巴里打了个弯儿:“我是来看一位朋友的,你呢?”

尚华有点难为情,轻声回答:“不瞒你说,我是来相亲的。”

“相亲?”张晓斌一个激灵,靠近他,压低声音问,“我听说这里光棍多,有许多外地的女人被拐到这里,是不是真的?”

尚华茫然地摇摇头:“这……有这样的事?”

张晓斌看他这样子,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打住。

两人闲聊了几分钟,张晓斌邀尚华一起到旅馆隔壁的小饭店吃饭,尚华说他已经在车上吃过干粮了,路上太累,想早点休息。张晓斌于是就独自出了旅馆。

谁知隔壁这家饭店店面虽小,生意却很旺,人挤人的等了不少时间,张晓斌才将就吃了碗面条。他抹抹嘴巴,正要起身付钱时,肩上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己当年在深圳武校拜过的师傅潘青!

张晓斌喜出望外,不由叫出声来:“师傅,你怎么也在这里?”

潘青“呵呵”笑着说:“什么‘也在这里’,我的老家就在这里啊!”

那年,张晓斌随老乡一起到深圳打工不久,他们住的工棚附近新开了一家武校,校长就是潘青。张晓斌自打小看过《少林寺》的电影之后,当侠客英雄就成了他的梦想,可平时哪有机会结识武林高手,顶多也就是照葫芦画瓢地模仿几个招数而已,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岂容错过?张晓斌当即报名,认了潘青这个师傅。学习期间,张晓斌勤学苦练,进步神速,所以后来潘青便要留他下来当自己的助手。不料就在这时,张晓斌的父母左一个电话右一个口信,催他赶快回家相亲,张晓斌无奈,只好打点行装离开武校,也离开了深圳。回家后,他结婚生子,承包坡地,只顾忙自己的事,时间一长,也就和潘青失去了联系,没想师徒两人竟会在这里重逢。

潘青告诉张晓斌,自打他返乡后不久,由于违规办校,工商部门把武校查封了,他于是就回老家做起了羽绒生意,用在武校当师傅挣下的钱租了几间屋,收购加工鸭毛、鹅毛。

张晓斌问:“师傅,你对这一带的情况熟悉吗?”

“当然熟悉喽,”潘青回答说,“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每一条路。”

他奇怪地问张晓斌:“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打听这干啥?不会是担心自己走丢了吧?”

张晓斌觉得饭店里人太多,说话不方便,便请潘青到旅馆去好好聊聊。

两人刚要走,老板追上来冲着张晓斌喊:“喂,你还没付钱呐!”

张晓斌恍然大悟,急忙伸手去掏口袋,被潘青拦住了。潘青哈哈大笑:“在这儿,一切由我来!以后到了你的地盘,我可是一毛不拔哟!”

两人嘻嘻哈哈说笑着,来到旅馆房间里。这时候,尚华正戴着耳机在听音乐,见张晓斌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向他们笑了笑,欠了欠身,算是问候。潘青看了尚华一眼,打量了一下房间,对张晓斌说:“走,还是去我那里坐坐吧,离这儿也不远。”

张晓斌猜想潘青一定是嫌有陌生人在场,说话不方便,便会意地点点头,于是两人离开旅馆,走了十多分钟路,来到潘青的住处。

那地方十分僻静,四周几乎没一点儿声音,刚一落座,张晓斌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一五一十对潘青说了,他想请师傅助一臂之力。

潘青吃了一惊,为难地搔搔头,叹了口气,说:“这里光棍汉很多,从边远地方买老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大家都习惯了。人贩子和这里的宗族势力都有勾结,要救人很难啊。为了别人的事,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你来这里走一趟,也算是对得起朋友了。”

张晓斌说:“谢谢师傅关心。但师傅你是了解我性格的,要么不做,要做就是拼着命也要把它做好。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只要能把事情办成,我吃点苦受点累算什么!”

潘青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尽力帮帮你吧!不过,你事情办完就走了,可我还要在这里混日子,我只能暗中相助,你得替我保密!”

张晓斌自然满口答应。他把罗巧巧的特征向潘青描述了一番,潘青想了好半天,最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这是那个‘戚蛤蟆’买来的老婆,我前天还在他家见过哩!我告诉你,救她你可千万要小心,这戚蛤蟆可是心狠手辣哩!”

张晓斌点点头,又拿出王海味的照片给潘青看。潘青左看右看,皱着眉头说:“这人看上去有点面熟,我肯定在哪儿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把罗巧巧救出来也好啊!张晓斌把这想法和潘青一说,两人又细聊了一会儿,张晓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潘青的住处。

回到旅馆时,夜已经深了,尚华侧身而卧,发出均匀的鼾声。为了不吵醒他,张晓斌轻手轻脚地洗脸洗脚,然后钻进被窝,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3. 天罗地网

在潘青的帮助下,第二天,张晓斌装成一个收购鸭毛、鹅毛的小贩,挑着箩筐,去戚蛤蟆的家。

戚家在一个山湾里,离镇上大约有十多里远,是一座四合院式的砖瓦房,房屋左面是一片树林,有条小路穿林而过,直通连接古河镇的大路,后面是荒坡,坡上长着齐腰深的野草。

张晓斌慢悠悠地挑着箩筐从四合院门前走过,两眼一扫,发现大门开着,隐约传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于是故意尖起嗓子,用走南闯北学来的普通话扯开喉咙吆喝了两声:“收鸭毛、鹅毛噢—”

一个脸色憔悴的年轻女人闻声出来,张晓斌一眼认出,她正是罗巧巧!张晓斌顿时停下了脚步,激动得颤声问道:“大嫂,有鸭毛、鹅毛卖吗?”

那一声“大嫂”,张晓斌是特意用标准的乡音低声说的,罗巧巧愣住了!罗巧巧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她们老家的乡音很特别,除了老家人,没谁会说,眼前这个一定是老家来的人。可他是来干什么的呢?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说话?

不过,罗巧巧机灵得很,虽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左右看了看,没吭声。于是张晓斌飞快地将一张写好了的纸条悄悄塞进她手里,然后挑着担子,吆喝着到别处转悠去了。

罗巧巧浑身一抖,如梦方醒,拽着纸条急忙低着头跑回了屋里。她心里又紧张又欣喜,可又半点不敢声张,心里就像有一只小鼓在“咚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伺着机会,罗巧巧悄悄把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的是:“我是张晓斌,大友哥托我来接你。今晚7点到12点,你想办法找机会出来,到你家旁边的树林里来找我,我可以等你五个晚上!”罗巧巧一看到纸条上“大友”两个字,忍不住就想哭,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捏着纸条的手抖个不停。

再说当天夜里,天上繁星密布,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张晓斌悄悄摸进树林,坐在一棵树下等罗巧巧。他等啊等啊,不知等了多少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条人影出现了。张晓斌定睛一看,果然是罗巧巧,他二话没说,迎上去拉起她就跑。

两人刚刚跑出树林,路边突然蹿出七八条人影,雪亮的手电光直往他们脸上照,嘴里还嚷着:“看你们往哪里跑?”

罗巧巧吓得浑身发抖,张晓斌更是大吃一惊,他大吼一声,冷不防飞起一脚就把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踹得老远,趁着其余人一愣神的当儿,拉着罗巧巧赶紧跑。

不一会儿,就听身后响起一片声嘶力竭的叫声:“快来人啊,有人跑啦!”几分钟后,四周的村子里就亮起了一盏盏火把,都往张晓斌和罗巧巧这个方向聚集过来。听着四周一阵高似一阵的叫喊声,看着火光中闪动的人影,张晓斌明白,他和罗巧巧即将陷入重围。

这里各个家族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谁家买来的女人跑了,大伙儿一齐出动,把她捉拿回来,平时也是这么互相监视着,因此几乎没有一个女人能够逃出去。即使有,大多也是逃到半路就被捉拿了回去,而且等待她们的将是一顿严惩,按当地人的说法,这叫“杀一儆百”。所以此刻,张晓斌和罗巧巧的处境十分危险。

但恰恰就在这时,村子那头突然响起一阵锣声,有人大喊起来:“不好啦,又有人逃跑啦,快追呀!”于是,追赶张晓斌的人群就乱了套,一部分人慌忙朝村子那头追过去。就趁着这个乱纷纷的当口,张晓斌借助夜色和树林的掩护,带着罗巧巧抢先一步冲出重围。

但是,剩下的那些被激怒了的人们,依然举着火把在后面紧追不舍,大呼小叫,火光冲天,令人胆颤心惊。饱受惊吓的罗巧巧哪里还跑得动,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张晓斌一回头,几乎能看清火光中那些人的面孔。

谢天谢地,这时候,他们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河,岸高水急,河上有一座半米多宽的木板桥,张晓斌心里叫一声“好”,拉着罗巧巧不顾一切地冲过小桥,然后返身双手抓住桥板,大吼一声,猛地一掀,厚重的桥板立刻翻身掉进了河里,发出“轰隆”巨响,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

后面的人追到岸边,见此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发疯般地拼命将手中的石块、木棍、菜刀等朝河对岸扔过来。

张晓斌为了保护罗巧巧,躲闪不及,左腿小肚子被菜刀击中,削去杯口大一块皮,血流如注,可他一步也不敢停留,他明白,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罗巧巧赶到公路上,这次行动就将前功尽弃。

逃跑的路线是张晓斌事先就看好了的,罗巧巧平时其实也留意着,所以跑了十多分钟之后,当前面丘陵间一条时隐时现的白带出现在眼前时,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松了一口气,知道马上就要到公路上了。

张晓斌对罗巧巧说:“要是能碰上一辆车,该有多好!”

眼尖的罗巧巧手一指:“你快看!”

张晓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前面路边果然停着一辆小货车。

两个人正要跑过去,张晓斌突然发现小货车附近似乎有人影,他顿时警惕起来,想了想,从裤兜里摸出一卷钱,对罗巧巧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如果没问题,我会叫你出来;要不,你就赶紧顺着右边小路跑,那是通往车站的,到了那里,你甭管去哪个方向,先上车离开这里再说。这钱你拿着!”说完, 他拖着被菜刀砸伤了的左腿,一步一拐地向公路走去。

不出所料,那里果然有人,张晓斌一走过去,他们立刻闪了出来,围上来高声喝问:“你是干什么的?”

张晓斌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一个全身裹在黑色风衣里的人一挥手,那些人立刻恶狠狠地挥拳朝他打来。

张晓斌两手难敌四拳,加上又有腿伤在身,所以很快就落了下风,但看他那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对方这伙人也不敢逼得太紧。

相持了十来分钟,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黑衣人突然使出一招“黑虎掏心”向张晓斌攻来,张晓斌闪身让过,不料正好中了他的圈套,那一拳乃是虚晃一招,黑衣人冷不防飞起一脚,张晓斌躲闪不及被踢了个正着,“扑通”一声掉进了路边的水塘里。

不过,张晓斌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过去学的平时练的所有的功夫,这会儿全使出来了,他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然后深深地运了一口气,潜到水底,一动也不动,看上去就和掉进水塘被淹死了一样。这一口气他足足憋了有五分多钟。到实在憋不住了,才浮出水面,定神一看,黑衣人一伙已不见了踪影。

张晓斌爬上岸,猜想罗巧巧一定按他的嘱咐逃往车站了,于是便拖着伤腿也向车站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毕竟折腾了这么久,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身子一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4. 草场脱险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张晓斌恍恍惚惚地醒了,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堆稻草里。他动了一下,那条伤腿依然不很灵活,但感觉没那么痛了,再一摸,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他心里猛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狗叫声,他猜想这里应该离村庄不远,可使劲儿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会躺在这里的。

张晓斌艰难地翻身坐起来,手无意中碰到一包东西,一摸,发现里面全是吃的:饼干、罐头,还有两瓶水。这时他才感到又渴又饿,于是抓起东西就狼吞虎咽起来。吃饱了,身上也有了力气,张晓斌摇晃着站起来,伸出手去,四面一摸,摸到的全是稻草,他猜测这是一个掏空了的草垛,不敢莽撞,可心里更加疑惑不解:自己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

张晓斌定神细看,终于在草垛的一角发现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他摸索着过去,发现这里其实是草垛的出口,被人用七八捆稻草遮着。张晓斌轻轻扒开稻草,钻出草垛,原来这里是一个很大的草料场,小山一样的草垛堆得密密麻麻,四周的山丘死一样沉寂,偶尔能看见山梁上有几点闪烁的灯火,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神秘而又阴森。

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张晓斌决定在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前,还是先回草垛里养精蓄锐再说。

就在他回到草垛里躺下不久,外面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草垛边停下。张晓斌立刻闭上眼睛,装作昏睡未醒的样子,就听见来人扒开稻草钻进来的“索索”声,然后是手电光从他眼前移过,接着大概是看到那些吃的东西没有了,来人长出了口气,嘀咕说:“好了,总算没事了!”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而且说的是张晓斌的家乡话,张晓斌心里一激灵,睁开眼睛一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年轻姑娘,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电筒,看见张晓斌睁开眼睛,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张晓斌猛地坐起来,说:“这位……老乡,是你救了我吧?太谢谢你了!”

“别客气。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啥?”姑娘一边问,一边将电筒熟练地吊在草垛顶子上,然后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饼干、水和消炎药。张晓斌料定这姑娘也是侠义之人,便把自己来救人的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姑娘恍然大悟:“难怪昨晚乱成一团,原来是你在救罗巧巧啊!不是还有一个王海味吗,你怎么扔下她不管了?”

张晓斌苦笑一声,说:“一个都还不晓得救出去了没有,哪里救得了两个?慢慢来吧!”

姑娘小心地打开消炎药瓶,一面给张晓斌腿上的伤口换药,一面笑着对张晓斌说:“你不救王海味,王海味可不忍心不救你!”

“啊!你就是王海味?”张晓斌顿时又惊又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个姑娘正是王海味,她被卖去的那户人家,所有人都很喜欢她,企图软化她的心,因此对她的监视不是很严。昨天晚上,一家人都睡下了,突然喊声四起,说有人跑了,于是家里人都冲了出去,王海味见机会难得,立刻揣上自己暗中攒下的私房钱一起跑了出去,她故意跑在最后面,看看没人注意了,撒开两腿就逃。

可是刚逃出几里路,就被人发现追了上来,好在她平时注意观察地形,见逃不了了,索性就钻进草垛躲藏起来。后来到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她实在渴得不行,钻出草垛找水喝,走到水塘附近,发现了昏迷中的张晓斌,一看他不像本地人,联想到昨晚发生的逃跑事情,心中一动,就大着胆子上前察看,张晓斌的口袋里有一张身份证和一张裹得严严实实的照片,照片虽然被水浸湿了,可借着光亮,王海味立刻认出是自己,顿时大惊失色……

世界上的事情竟有这么巧?张晓斌不住地感慨着,又指着食物和药品问:“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王海味鬼鬼地笑了,说:“能从哪里来,商店里偷的呗!”“偷的?”“你不会宁愿饿死,也不吃偷的东西吧?”张晓斌笑了:“那我们就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争取尽早离开这个地方!”

谁知话音未落,草垛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狂笑声:“哈哈哈,你们想得倒美!”一个人踢开草垛口堆着的稻草,大步跨了进来。

来人五大三粗,目光凶狠,王海味颤抖着声音惊叫起来:“‘眼镜蛇’!”来人“嘿嘿”一声笑:“既然知道本大爷的威名,还不赶快跪下认罪?”王海味低声告诉张晓斌说:“我和罗巧巧就是被他拐到这儿来的!”

张晓斌朝眼镜蛇上下一打量,这身黑风衣,不就是那个将自己打落在水塘里的家伙?

眼镜蛇并不理会王海味,而是不怀好意地看了张晓斌的伤腿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想不到顶天立地的张大侠,居然会为了活命躲到这儿来,张大侠命大,艳福也不浅啊!罗巧巧在车站等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去,原来是到这儿幽会来了!”

张晓斌心头一紧:他怎么知道我的来历?看来罗巧巧落到他们手里了!

眼镜蛇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大哥吗?你要的人我抓住了!你叫兄弟们开辆车过来,我在——”

说时迟那时快,眼镜蛇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张晓斌闪电般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脸上,眼镜蛇惨叫一声,踉跄后退了几步,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受了伤的张晓斌竟敢向自己发起进攻,一时傻呆了。

不等他回过神来,张晓斌飞身扑了上去,抓住他的脚猛地一掀,雨点般的拳头就往他身上砸去。张晓斌又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匕首,抵住他的喉咙:“说!罗巧巧在什么地方?”

眼镜蛇迟疑了一下:“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交代说,古河镇上的枫叶旅馆是他们的基地,罗巧巧就被关在这个旅馆的顶层303房间里,他们原计划后半夜将她送到城里的美容美发店去。对企图逃跑的女人,他们都这么做。

张晓斌一听,两眼喷火,真想一刀宰了这家伙。他让王海味找来一根野藤,将眼镜蛇捆了个结结实实,塞上嘴,扔在草垛里,然后也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腿伤了,带上从眼镜蛇手里缴获来的手机和匕首,和王海味一起,直扑古河镇枫叶旅馆。

5.夜探魔窟

枫叶旅馆其实就在潘青加工鸭毛、鹅毛的铺子旁边,两人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他们躲在旅馆对面街道的拐角处,探头往旅馆门里一看,只见服务柜台里坐着一个胖女人,正在看电视,她对面的长凳上,坐着三个男子,手里提着啤酒瓶,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张晓斌猜想,这三个人一定就是昨晚狙击自己的打手,硬撞肯定不行,但一时又想不出其他好办法来,所以心里十分焦急。

正在这时,旅馆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看样子是夫妻,去附近一家商店里买东西。张晓斌决定冒一次险,他向王海味低声交待几句,当那夫妻两人回旅馆时,他就低着头跟在后面,一起走进枫叶旅馆。胖女人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那三个家伙也正为什么事争得不可开交,只是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丝毫也没怀疑。

张晓斌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三楼,来到303房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心里疑惑,叫了两声服务员,一个女人打着哈欠,趿着拖鞋走了过来,不耐烦地问他什么事。张晓斌看看通道里没人,等她走近,突然拔出匕首,用刀尖抵住她的咽喉,压低声音说:“别出声,否则捅死你!”女人惊恐万状,哆嗦着连连点头。张晓斌命令她打开303房间,将她推了进去,然后自己闪身进屋,轻轻锁上了房门。

张晓斌押着女人在房间里搜索,很快发现了罗巧巧,被五花大绑吊在厕所的横梁上,嘴里堵着毛巾,看样子快要昏过去了。张晓斌命女人替罗巧巧松绑,同时逼问她:“除了大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出口?”女人说:“后面有一扇小门可以出去。”张晓斌一听,说:“那就对不起了,得委屈你一下。”然后像刚才罗巧巧那样,将她吊在同一个地方。

根本顾不上说什么话,张晓斌带着罗巧巧出了房间,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来到屋后院子里。院墙上果然有一扇铁棚门,但上着锁,张晓斌心里一凉。

这时,只听服务台看电视的那个胖女人扯起嗓子在叫人,却一直没人应,张晓斌猜想她一定是在叫被他吊起来的那个女人。情况危急,此地不容多留,张晓斌想了想,轻声嘱咐了罗巧巧几句,然后走到院墙边,将十指紧紧扣住墙缝,身体像壁虎那样贴在墙上,纵身一跃,攀上了墙头。他回过身来,弯下腰,拉住罗巧巧的两只手,猛一运力,将她拉到了墙上。

围墙外面黑咕隆咚的,仿佛万丈深渊,张晓斌一咬牙关,闭着眼睛就往下跳,落地的刹那间,他只感到左腿一阵刺骨的痛,额上汗都出来了。这时旅馆里一片混乱,打手们正在叫嚷,张晓斌不敢耽搁,回身接下罗巧巧,两人直向王海味藏身之处奔去。

三人汇合到了一处,由于对街道不熟悉,东躲西藏却处处遭遇搜寻者的身影,张晓斌急得满头大汗。在这危急关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黑影,向他们一挥手,低声说:“别怕,跟我来!”

张晓斌听出是潘青的声音,不禁又惊又喜。容不得他多想,潘青已经扶着罗巧巧,在前头带路了。三人跟着潘青,在大街小巷里捉迷藏似的转了十几分钟,终于逃出了包围圈。

6.绝处逢生

潘青将三人带到自己家里,给他们倒上三杯水,笑着安慰说:“你们放心好了,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你们一定饿坏了吧?我弄点吃的给你们,到夜里十二点,我送你们去车站,坐最后一班车走,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三人连声道谢。潘青乐呵呵地一摆手,就进厨房忙去了。

过了十多分钟,潘青就把饭菜端上来了,还特地端了两杯酒。他把一杯满满的酒放在张晓斌面前,举起另一杯说:“好兄弟,咱俩有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情况特殊,我也不让你多喝,咱们只干这一杯,略表心意。”

张晓斌端起酒杯说:“多谢师傅!”他刚要站起身来,不料一个踉跄,失声“哎哟”一声,要紧放下酒杯,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抱住了左腿。潘青一怔,连忙奔过来,要察看他的伤势。张晓斌忍住痛,摇摇头说:“没什么,师傅,熬一熬,等会儿就好了。”

潘青说:“那怎么行?我去拿点药,给你包扎一下。”说着,就进屋去拿药。

这时候,就见张晓斌突然直起腰来,飞快地将桌上的两杯酒互换了一下位置。罗巧巧和王海味惊奇地看着他,他向她们使了个眼色,又弯下腰捧着自己的左腿呻吟不止。潘青把药拿出来后,张晓斌说:“怎么好意思让师傅动手呢!”他三下二下自己把伤口包扎好,然后端起酒杯,和潘青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潘青对张晓斌说:“老弟,我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太危险,你自己也有老婆孩子,以后就别再干了。”

张晓斌摇摇头:“师傅,道理虽然不错,但你也知道我性格,只要我碰上了,就一定要管,而且要管到底!”

潘青勉强笑了笑:“你这脾气不改的话,一旦栽在他们手里,阎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张晓斌忽然很认真地问道:“师傅,你和人贩子是不是很熟悉?”

“我……他们中有几个我认识。”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师傅你知道,但是昨天晚上接连遭到拦劫,看上去他们完全是早有准备,不会是师傅你走漏的风声吧?”

“你,你怎么怀疑……”

“还有,把我打落水里的那个人,‘连环旋风腿’很厉害,这个功夫是从你这儿学的吧?虽然我是山里人,可我的水性特别好,幸亏这一点你不知道,否则我只怕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潘青听了,突然脸色一变,“嘿嘿”一阵冷笑:“算你还有点儿聪明!本来我只是想借戚蛤蟆他们的手,揍你个鼻青眼肿,滚回去不再管闲事儿了,不料你功夫大有长进不说,还死心要坏我们的事,这就怪不得我要下狠手了。可惜啊,可惜你现在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晚了……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这杯酒里有问题。刚才那两杯酒,你倒好之后才端出来,这就有点不合常理:端着两杯满满的酒走路,多不灵便啊,为啥不将酒瓶子拿出来再倒呢?你……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哈哈哈!”潘青仰天大笑,“我现在也算是这里的一号人物了!以前我四处奔波,辛苦劳累,只够勉强糊口,还要受很多窝囊气。如今我算是看透世道了,没有钱你就什么都不是。哼,我想来想去,只有干这一行钱来得最快,也最适合我干!说实在的,我很欣赏你,现在离你昏迷还有半分钟,你还有机会选择,是跟着我一起发大财呢,还是继续和我作对?当然了,咱们曾经有师徒之谊,如果你不跟我干,我也会赏你一个全尸。”

张晓斌脸不变色心不跳:“是吗?那我也让你选择一回,你是主动投案自首呢,还是让我把你捉拿归案?”

潘青一惊:“你不会是在说胡话吧?”

张晓斌得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才你进去拿药时,我把两杯酒换过了。”

潘青突然纵声大笑起来,笑得连窗格子也被震得沙沙作响。张晓斌莫名其妙,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气疯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脑袋似有千钧之重。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潘青的声音在嗡嗡地响:“傻小子,老子行走江湖二十多年,还会栽在你的手里?我知道你对我已经有了怀疑,嘿嘿,放在我面前的那一杯酒,才是真正下了药的……”

潘青话还没有说完,张晓斌已经昏迷了过去,潘青摇摇头,目露凶光地说:“你自己命薄,休怪我无情!”

罗巧巧和王海味被一系列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坐在那里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正在此时,房门“嘭”地一声被人用脚踹开了,潘青抬头一看,一群人大步冲进来,为首的是个小伙子,潘青觉得他好生面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便厉声喝问:“你们是谁?胆敢私闯民宅!”

小伙子一声吼:“我是刑警尚华,我们来执行公务,将犯罪嫌疑人潘青捉拿归案!”

潘青眼珠滴溜溜一阵乱转,冷不防一招“枯树盘根”右腿贴着地面向尚华扫去,疾如闪电。尚华不慌不忙,略一侧身,一招“海底捞月”,右手如同铁钳一般抓住了潘青的脚脖子,不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一抖,潘青顿时重重地摔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

尚华朝他冷笑一声,赶紧让同来的人给张晓斌灌解毒药。

这个尚华,原来是公安机关派来的秘密侦查员。两地警方多次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活动,却收效不大;多次组织对被拐妇女的解救,却总是扑空。警方怀疑有人向人贩子泄密,并有迹象表明,一系列的拐骗案都是同一个犯罪团伙所为。团伙头目非常狡猾,隐藏得很深,为了彻底扫除这个大毒瘤,警方表面上放松了办案力度,暗中却派遣特级刑警尚华乔装侦查。经过一段时间的明察暗访后,尚华发现在古河一带做羽绒生意的潘青,有许多作案疑点,但一时还找不到确凿的证据。那天张晓斌自称干过保安,后来又和潘青在一起,举动鬼鬼祟祟,引起了他的注意。当天晚上,尚华趁张晓斌熟睡之际,悄悄搜查他的行李,发现了王海味的照片,张晓斌当即和当地公安机关联系,弄清了张晓斌来古河的目的,于是一方面暗中助张晓斌一把,让他带着罗巧巧突出重围,另一方面着重加强了对主犯潘青的跟踪和监视。现在,潘青终于浮出了水面。潘青落网后,很快招供出,“打拐办”的主任被他收买了,多次向他通风报信,使他们犯罪团伙长期逍遥法外。

张晓斌千里单骑行侠,为破案立下了大功,消息传开,皆大欢喜,林大友还特地赶了来,一接老婆,二谢兄弟。可张晓斌的心思却不在这里,警方的嘉奖会还没有结束,他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这里离少林寺不远,一定要去好好看看;到了少林寺,一定要把自己这回得的奖状给方丈看看,说不定方丈一高兴,就收下自己做真正的俗家弟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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