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风声简介3篇
一:[电影风声简介]鬼子来了观后感2600字 鬼子来了观后感
当我从让子弹飞被姜文感染之后,我不禁对他以前拍过的三部电影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像这样一个特立独行,才华横溢的人他所拍摄的电影到底是什么样的,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在听到李萍老师及室友的强烈推荐之后,我观看了《鬼子来了》,继而在姜文的让子弹飞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之后,我又一次被打动、被折服。虽然它不是一部令人愉悦的电影,尽管影片中不乏令人发笑的情节,但是它所留给我们品尝的苦涩,留给我们体味的悲伤,留给我们痛定思痛的空间,是每个看过的人都不得不深思的。虽然它遭到封禁,但是它带给人的深思考和姜文所追求的真史实、真情感无疑对我们的教育好处是无比巨大的。正是因为有了这部电影,才使我明白了"战争与人"的残酷,才使我对人性有了更深的了解。
剧情(简介):抗日战争期间,北方偏僻乡村挂甲台的村民马大三(姜文)某日遇上了一个平生未遇的难题。一个陌生的"我"将两个黄麻袋放在他家,并声明年三十会取走,麻袋里装着一个日本鬼子和一个汉奸翻译,厚道的马大三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两个敌人。6个月过去了,"我"没来取人,如何精心看管这两个俘虏,又防止鬼子查觉的问题难坏了大家。村民们要求马大三解决掉这两个鬼子,但马大三却下不了手。一番波折,长期受到精心照顾的鬼子,渐渐消除了敌意,鬼子表示愿意以几车粮食来换取自由,这样既能够救济正陷于饥荒中的村民,又能够免去大家的苦恼。大家相信了这个在他家住了多时的鬼子,同意了交换,但出乎意料的是,在为欢庆举办的宴会上,日本兵对村民展开了残忍的大屠杀并放火烧毁村庄,只有马大三和鱼儿幸免于难,当他们摇船回来的时候,冲天的火光映在马大三的眼中只剩下了空洞。日本天皇宣布投降,国民党军队接管了日军大部俘虏,一个雨天,马大三假扮成烟贩手持利斧冲进日军俘虏营,见人就砍,鬼子死伤数人,而他最终被国民党士兵所擒,被判处死刑。执行死刑的正是那个与村民们以前朝夕相处的鬼子花屋小三郎,当花屋手起刀落的时候恻隐之心无法压抑,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刀下得利索一些。马大三的脑袋就这么滚落了,在地上转了九圈半,眼珠子冲花屋眨了眨,嘴角子上翘如刘爷形容自己杀人一样--"含笑九泉"了。从总体上来说,鬼子来了的叙事既复杂荒诞出人意料又不失紧凑流畅与真实,在故事的每一处发展与转折中都隐匿着极为丰厚而繁杂的人性资料,正是因为他对人性的深刻剖析,才使我由衷的喜爱拜服这部电影,在此表达我的一些感受。
影片中的"我"这个形象,就应说在电影中并不是那么重要,在我看来,他只是起到了引出离奇的故事,并使电影的某些段落能够衔接的作用。而真正重要的则是以马大三为首的那些村民以及那些日本人的形象,透过中国人和日本人的碰撞,从而让我们挖掘出隐藏在其中的人性。以前体验过农村生活的人会明白,农民大体上都是淳朴而安于现状的,从古至今,农民一向都是受压迫的对象,久而久之使他们构成了温顺贤良的品格,所以当日本人侵略中国的的时候,农民学会了忍让,为了赢得生存他们学会了妥协,当鬼子没有烧杀掳掠的时候,他们便不会奋起反抗。影片中挂甲台的村民对这一史实做了真实的阐释,在那个被日军牢牢把持的小地方,鬼子对村民实行"和平"的奴役,习惯了被压迫的村民麻木了,他们为了生计这样的眼前利益而过分乐观的活着。小镇上唱曲的在集市上宣扬着皇道乐土,教育众人中日"八百年前是一家"。人们见了鬼子一口一个"森塞"。马大三等村民胆小的不敢杀掉被俘的鬼子,费尽周折请刽子手代劳,却得到鬼子命不该绝的结论,最后村民与鬼子达成了一致--用人换粮,欢天喜地的换来了一场屠杀的盛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对那段时期的历史实事求是的反映,对人性真实的刻画,看过之后,让我触目惊心,气愤十分,尤其是影片中花屋小三郎的那句"我此刻最后明白了你们这么长时间打不赢这场战争的原因了。"深深的刺痛了我,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我无法亦不能否认。姜文欲还人们一个他所认同的真实历史的记忆,他正是透过对真实历史的再现警醒我们去直面我们一向在回避的东西,他的良苦用心让我备受感动。
我为什么要拍"鬼子戏"姜文说:这部电影不仅仅是再现日本军队当年的暴行,更是出于一种警世的职责。在这部影片里,日本军屠杀的是真正的中国老百姓、中国平民。而事实上,当年日本军也确实杀过很多中国老百姓。我的老家唐山就发生过这样的惨案。我想透过这部影片告诉日本观众:你们要真正应对这段历史,别想再否认。我也想以此告诫中国观众:应对恶人,我们不能无端地报以善良。应对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实,中国人和日本人都就应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才能避免这种事再发生(《姜文关于日本的十个为什么》)。影片中有两个场景真实的刻画了鬼子的暴行:一是炮楼里的两个鬼子溜出来想吃鸡,老兵教新兵如何粗暴的对待中国人,如何利用自己手中的刺刀,并说"对付支那猪就只有用这种办法";二是小三郎在鬼子和百姓的联欢中得意忘形,对中国人大声说着"大哥大嫂过年好,你是我的爷,我是你的儿",然后他在队长激将下,兽性大发对养活了他半年的村民们举起了屠刀。姜文将鬼子们的武士道精神和对中国人的残忍施暴的一面生动形象的刻画出来,由此让我们真切看到其人性极其匮乏和阴暗的一面,体会到这样深刻的人性剖析,我不能不被他折服。
"日人花屋小三郎,去年腊月来吾乡。挟风带雪,神色惊惶,衣容不整,兼有枪伤,何人送之,我等不详。六月有余,寒来暑往,我等村民,仁义心肠,鼎力相帮,节衣缩食,悲苦难当,着急上火,没齿不忘。花屋感恩,允我口粮,两大车整,报答有方。我等笑纳,各得所偿。花屋汉臣,归还日方,自此之后,两不相伤。立下此约,中日两方。"当我听到这段契约时,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中华文化的精粹,中国世代相传的美德,"以心换心"的"仁心",用在了这样一个讽刺的场合,不能不让人感到悲哀。挂甲屯村民自以为善待(不杀,借白面给他们包饺子,宁愿自己挨冻而把棉被裹在"囚室"的柱子上,以防花屋撞头自杀)了鬼子,便期望得到礼尚往来的回报,这是何等的可笑,中国人传统观念里的以德报怨,到了那里便不折不扣的成为了软弱和愚昧,又是何等的可悲。"中国的老百姓,向来不惮于反抗的。只要你给他们地种,让他们活,他们就像陷入沼泽的人,只要鼻子还露在外面,能喘气,就不愿意动一动。中国人,只要做稳了奴隶,就知足了。真是万劫不复。"鲁迅先生的这段话一针见血,再加上"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传统的死亡观念,想要"活着"的现实追求,压抑的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可悲、可怜、可叹!
当马大三在花屋的屠刀下人头落地、"含笑九泉"时,当那一幅黑白鲜明的画面转换成最终的鲜红时,鬼子来了迎来了它最悲壮的结局。为什么姜文将整部电影拍成了黑白,唯有结局那一抹鲜红,不是因为形式,而是因为资料,我们能够理解那红为红色的血或红色的旗帜,姜文借助红警醒我们,让我们认清了现实的残酷,这是不容抹杀的。鬼子来了犹如一个关于我们民族性格与命运的寓言,它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性与普遍性,并由此引发出我们对中日民族性格冷峻的剖析与思考,当我们认识到我们民族的精神弱点,深刻的了解了人性,更深的体会了对恐惧、对爱、对死亡的感受,我们才真正看懂了鬼子来了,而它的全部好处也就在于此。感谢姜文,感谢"为了忘却的纪念"。
二:[电影风声简介]窗外的阳光
第一章阴阳两隔
现在是晚上,估计时间是20点左右,要想知道具体时间,只要打开自己的办公电脑,看一眼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就能知道。但沈俊没有开机。因为时间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他已经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幽灵。
说得更通俗更恐怖一点,他是一个鬼。
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
他只清楚一点,昨天晚上19点以前,自己还是一个人。
他的老家在重庆忠县乡下。除了奶奶、父亲、母亲外,本来还有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姐姐,但姐姐在他读小学三年级时,出车祸死了。因此他成了一个“独生子”,自然也成为全家最大、甚至可说是唯一的希望。
他也很争气,学习很用功,从小学到初中毕业,几乎一直名列前茅,上了高中后,虽然成绩有所下降,但还是处于中上水平,并顺利地考入了浙江省的一所重点大学。去年大学毕业后,又很顺利地进入了一家大公司,成了一名普通的上班族。
总之,他的生活一直比较平顺。
参加工作后,他也表现得比较出色,与同事的关系也不错。昨天上午,一位名叫朱栩的中年女同事主动找到他,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他听了那个女孩子的一些条件后,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听说样子长得很漂亮,因此同意见一次面。
昨天下午下班后,他没有象往常那样在公司的食堂吃晚饭,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租赁屋。先洗了一个澡,然后很认真地打扮了一番,等到18:15分后,他才出了门,去朱栩家里吃晚饭。当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吃晚饭只是表面内容,真正的目的,是一对年轻男女将在饭桌上相见。
他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因为他根本没有走进朱栩的家,更没有在她家吃晚饭。
从他离开自己的租赁屋后,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自己莫明其妙地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座阴深深的树林中!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四周静悄悄的,既看不到人影,也听不到人声。
这是哪儿?自己怎么睡在这种地方?他又惊又疑,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心里充满了疑问,但他无暇多想,立即从草地里爬起来,四下寻找衣服。
但因为林子里光线很阴暗,他又不抽烟,所以身上没有带打火机,无法点亮。
“我是不是被打劫了?”虽然他是个男人,但遇到这样离奇的事情,孤身处于一座恐怖、寂静的大树林中,不知身在何处,心里还是极其恐怖。
找不到衣服,他也不敢多留,当下赤身裸体地摸索着跑出了树林。
到了林外,他才发现这座树林就在一条公路边。公路上没有车子,四下也看不见灯光,加之他又是外地人,因此分辨不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估计是在荒郊野外。
他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逃跑,忽然看见右边来了一辆小车,虽然自己这个样子实在羞于见人,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当下站到公路边一棵大树后面,将身子挡住,只露出头和手,紧张而期盼地看着那辆车子。
少顷,那辆小车开了过来,他也不管车上有无女人,急忙挥手拦车,并大声呼叫救命。
那辆小车停了下来,他正要抢上去,但小车却象逃跑似的,飞快地开走了!
他又气又急,只得又等下一辆车,但运气真倒霉,虽然又等来了几辆车,但要么人家根本不理睬,要么停下了,不等他上车,便又象第一辆小车一样,飞也似地逃走了。
他感到很奇怪,不明白到底是现在的人太冷漠,还是自己这个样子确实有点惊世骇俗。反正他学乖了,不再藏在大树后面,光着身子站到了马路上。并搬了几块大石头放到公路中间,迫使对方不得不停车。
果然,一辆厢型小贷车被拦路石拦下了。
但下车的司机不是男人,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更巧的是,自己还认识对方!
其实也谈不上认识,只是眼熟而已。这个女人是做灯具生意的,她的店面就在他上班的半路上,他每天上下班都要从她店门前经过,只是没到她店里买过东西。
他不好光身相见,于是趁对方下车搬石头之机,悄没声息地爬到货车后面的厢体内藏起来。车上装着三个大纸箱和二十余个小纸箱,估计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灯具之类的货物。虽然货箱里剩余空间不大,但要藏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
他听见那个女司机一边搬石头一边骂人,虽然骂得很难听,但他自知理亏,也不敢还嘴。只是捂住自己的耳朵,权当没听见。
女司机搬完石头后,又开车上路。半个小时后,车子便开进了城里。进城后又开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停下来。
他偷眼看车外,只见车子就停在她的店门口。大街上看不见几个行人,行驶的车辆也很少,看样子现在已是深夜。
他正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请求对方帮助找件衣服,或者帮忙报警,那个中年妇女已经下了车,用钥匙开了店门后,便走到车后面来下货物。
虽然大街上没有行人,但他还是感到很狼狈,看见女司机后,他第一个反映不是向对方解释或呼救,而是先用手遮住自己的羞处!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女司机明明看见了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就象根本看不见他一样,自顾自地搬运箱子。
他惊呆了,不明白对方何以对自己视而不见。
但接下来发生了更奇怪的事情,女司机的手竟然穿过他的身体,将他身后的一个纸箱子直接搬了下车,而没有绕过他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睡了一觉后,就突然会了隐身术?
他呆疑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心想:“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这时他胆子已经大了几分,于是故意用手拍了拍车厢,发出咚咚的声响。
那女司机果然有了反应,象受了惊吓似的,将抱着的那个小纸箱扔到了地上。
呆了小会,她才大起胆子走回到车后面,惊疑地向车内看。
他也惊奇地看着对方的眼睛,看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女司机的眼睛始终没有和他的眼睛对上,奇怪地看了一会车厢,最后嘀咕了一句:“怪事,有鬼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他全身一震,“天,难道我变成鬼了?!我……为什么会睡在那个树林里?难道我已经死了?”
可是,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我是不是在做梦?!”
因为太过惊奇和恐怖,他忘了恐惧,呐呐问道:“……你……真的看不见我?”
女司机正疑神疑鬼,忽又听见鬼跟自己说话,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发抖。大叫一声,连店门也顾不上关,便拼命地向前面大街上逃去!
看见对方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沈俊心中再无怀疑。“天,我真的变成鬼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到底是怎么死去的?”
正自发呆,忽听见远处传来几个人的喧哗声,他循声张去,只见前面那个红绿灯处,四五个男人正围着刚才那个女司机问话,其中一人是名交警。男人们一边听女人讲述,一边狐疑地朝车子这边张望。
过了小会,那几个男人慢慢朝车子走来。那个女司机虽然惊魂未定,但毕竟店门未关,放心不下,见几个男人在前开路,也装起胆子跟在后面。
沈俊虽然有点心虚,但没有逃跑。内心中还抱着一线希望,别人能够看见自己。自己没有死,更不是鬼!
但他的幻想再次破灭了,几个男人围到货车边后,虽然都大起胆子走到车厢边朝里窥望了几眼,但他们都看不见沈俊。
那个女人一边紧张地注意着男人们的动静,一边摸出钥匙,手忙脚乱地关店面的卷闸门。
“里面没有什么东西呀,你是不是听错了?”一个男人说道。
“呵呵,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刚才说得象模象样的,还把我都吓着了!”那个交警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苦笑。
刚才这些人围上来时,沈俊心里又是期盼,又是紧张,现在听这些人尽说些幸灾乐祸的“风凉话”,心里生出一股莫明怒火,真想举起右掌,朝车厢壁重拍一掌!把这些讨厌家伙吓得屁滚尿流才解气。
但他还是按耐住了自己,一声不吭地呆坐了小会,方才轻轻跳下车去,默然离去。
明白到自己确实已成了鬼后,他心里空落落的,欲哭无泪。因为知道别人看不见自己,当下肆无忌惮地?体在人行道上行走!
此时已是凌晨,街上行人本已不多,这家店铺离他的租处也不远,所以路上倒也没碰到人。
他走到自己住处前面的巷口时,遇见了一对坐在暗处正在接吻的年轻情侣,虽然明知对方看不见自己,毕竟是读书人,内心中还是知道礼义廉耻,所以尽量从路灯照不见的死角经过。
他所租房屋是一栋五楼一底的私人小洋楼,走道狭窄得一个人行走都嫌局促。每一层只住一户人,每一层都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他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租住的三楼时,才想起自己不但衣服不见了,钥匙也跟着丢了,他呆了一下,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自己的房门虚掩着!
“是我忘记关门了,还是有小偷进了屋?”他顿了一下,才大起胆子走到门边,偷偷朝里窥望。
屋内黑灯瞎火,阆然无声。
“可能是刚才急着去朱老师家里吃饭,所以忘了关门了!”他轻呼口气,走进门内,将灯开了。
正要关门,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恐怖的画面,他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部鬼片,当女鬼走到某一道房门前时,不用钥匙,那道房门便会无声地、自动地为她打开!
难道,自己的房门也是因为自己是鬼,而无声地为他打开了?!
虽然自己便是鬼,但他心理上还没适应和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对于鬼,还是感到恐惧!
他站在门边发呆一会,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何不走到别人的房门口去试试,看别人家的门是否也会为自己打开!
于是他大起胆子走到楼上,来到四楼那户人家的门前。
但门并没有为他自动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自己忘了关门?”
“门自动打开,那些只是恐怖电影胡编乱造的情节,怎么能当真!”他不敢多想鬼片的事,又回到楼下,走进自己屋内。也不关门,也不关灯,先走进里面卧室,从简易的布衣柜里找出几条干净的衣裤穿上,然后回到客厅里,坐到房东送他用的破沙发上。
“我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现在才“静下心来”,开始仔细回想和分析今晚的奇事。想了半天,他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很可能出门后遭遇了一场车祸,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自己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死去。肇事司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趁没人看见,迅速将自己的尸体抬到车上,或者放在车子的后备厢里,然后将车开出城去,把自己的尸体掩埋在了那片位于公路边的大树中。
如果事情真相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自己很可能是在巷子后面那一段路途上出的事(从他的租处去朱栩家,走后面那条路要近一些),那段路是C市通往Z县的公路的一部分,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有五分钟左右的路程,沿途没有人户。
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的记忆也确实是在那段路上中断的。
他做出两个决定:一是去那段路上察看是否有血迹或者其他的交通肇事痕迹,二是回到那片树林去寻找自己的尸体。
尽管心里很想马上证实自己的猜想,但现在时间太晚,加之又没有手电筒,而且内心中也有一种恐惧感,因此决定等明天天亮后再去做这两件事情。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和心血,一定要找到凶手,让他偿命!”
他又气愤又伤心地胡思乱一会后,才又开始想别事。想到家乡的亲人,想到老来失子、老来无靠的双亲和奶奶,他悲不自胜,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好一会后,他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哭声惊吵了楼下的租户。忙跑过去关上了房门。
果然,那人的脚步声在他屋门外停了下来,默听了一会屋内的动静后,叹息一声,又向楼下走去。
他哭过一场后,心里压抑的情感因为得到了宣泄,情绪稍稍安定了一些。
呆半晌,忽又想道:“我突然死去,朱老师肯定还不知道。她为了给我介绍女朋友,今天下午专门请了假,在家里为我们做饭,那个女孩一定如约去了,我却失了约,朱老师和那个女孩想来一定很难堪……”
想到自己无礼爽约,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但随即想道:“人都死了,还管别人怎么想,朱老师很快就会知道我‘失踪’或者死亡的消息,自然能够理解,也一定会给那个女孩解释。”
又想:“唉,朱老师也真多事,要不是她给我介绍什么女朋友,我一定会在公司的食堂吃晚饭,也一定不会死了!”想到朱栩老师和那个尚未谋面的女孩可说是变相害死自己的凶手,他不禁有些怨恨。同时非常后悔不该答应见面。
他心乱如麻地坐到凌晨三点钟后,终于有些困了,也不关客厅的电灯,便进了卧室,和衣睡下。
次日,他本想按计划去察看交通肇事痕迹和到那片树林寻找自己的尸体,但到了楼下,他的皮肤便如火烧一般疼痛异常,他大吃一惊,急忙退回到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
“天,鬼原来见不得光!那我以后只有夜晚才能出这个巷子了?”
看着一些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象炫耀什么似的,走进阳光中,走出巷子外,他心里仿佛翻倒了五味瓶,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在阴暗中悄立一会,又大起胆子,试着走进阳光中几次,但每次都一样,刚被阳光照射到,皮肤就如火灼般痛苦难当。
想到自己从此见不得光,他禁不住又大哭一场。
这一天,他象一个囚犯一样,百无聊耐地呆在自己的租赁屋里。既不能上网,又没有电视看,甚至连书也没有看的。手机也丢了,不能象以前一样,无聊时就给人打电话聊天。不过,吃饭倒不成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饿。至于鬼要不要吃东西,他不清楚。
好不容易煎熬到晚上,他才终于可以出门了。
因为钱包也丢了,不能买电筒。就是有钱,也不能买,因为人家根本看不见他。
没有手电,他无法去查看那两个现场,也没有胆子去看。他象个游魂一样,在大街上乱走一阵后,又回到了公司。
同事们都已下班,他乘电梯到了19楼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就象鬼片里演的那样,门无声地开了。
他微微一惊,“怎么门自动开了?昨天楼上那家人的门为何不打开?”
他百思不解,只能胡乱猜想:“也许只有自己以前进去过的地方,才能自动打开吧?”
他走进办公室,将灯开了,又关起大门,然后坐到窗前,无聊地看楼下的街景。
就在距离这幢大楼不远处的一个红绿灯旁边,有几家电器商场,还有一家五金店,他凭窗远眺了一会那几家商店,忽地灵机一动:“噫,我真笨!我不能买手电筒,可以偷一只呀!反正别人又看不见我。”
他立即关灯出门,要去偷一只手电筒。走到电梯处时,却见电梯上面显示的数字是20,他微微一惊,“是谁上了20楼?”
他们公司没有自己的办公楼,所以在这幢人寿保险公司大楼里租了几层楼办公,从18楼到20楼全是他们公司租的。
“不会是师兄在楼上吧?”他的“师兄”名叫武运吉,既非他的同学,也非一起进公司的同事,只是跟他是从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又比他先进公司两年,所以他们一直以师兄弟相称。
他带着一点好奇,乘电梯上了20楼。
果如所料,走廊左边最里面的那个办公室亮着灯光。但是不是武运吉在里面,却不一定,因为那间办公室跟他的办公室一样,也是八名同事共用一间办公室。
他悄步走向办公室,走了几步,他才注意到自己本来就没有脚步声,根本用不着“悄步”,他呆了一下,又继续向前。
办公室门关着,并没有为他自动打开。里面有人在打电话,声音较低,好象是武运吉的声音。
他不好贸然闯入,就站在门口听了一会。
“好吧,我们暂时不谈这些话题。我想问你另一件事情……我们公司有一个同事昨晚失踪了,我觉得有点巧……我不是小孩子,到底跟我们的事有没有关系,我自己会判断……你不要说,你听我讲:如果我的那位同事,确实已经死了的话,我觉得你有嫌疑,到底是不是你请人干的,只有公安局才能查清楚……”
他越听越惊,虽然武运吉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名字,但他谈论的那个“失踪”的同事,无疑就是自己。
武运吉在跟谁通电话?他为什么认为是对方干的?难道武运吉知道一点什么情况?
“难道我的死,不象我想象的那样,只是一起交通事故,而是被人杀害的?”
武运吉没有再发出声音,似乎在听对方说话。因为他们的谈话内容与自己有重大关系,所以他也顾不得别的了。但又不能直接敲门,否则武运吉开了门后,看不见拍门者反会受到惊吓,而中断电话。
他迟疑一下,飞快跑向走廊中央位置的厕所,故意开了水龙头,让水发出哗哗的声音。
果然,水声惊动了正打电话的武运吉,他惊疑地开门出来查看,趁他走向厕所的机会,沈俊进了他的办公室。
电话还没挂断,话筒放在办公桌上。
沈俊虽然非常想知道对方是谁,但他还是按耐住自己,没有拿起话筒,而是坐到武运吉后面的那个位置上。
这个位置是一个叫林琳的女同事的,桌上也有一个电话,因为他以前经常进这间办公室来聊天,所以知道这两部电话是同线电话,换言之,两部电话是主机和分机的关系。
他坐到林琳的位置上,默默地拿起了分机的听筒。
电话那边似乎听见了他拿起话筒的声音,以为是武运吉回来了,喂了一声。
是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比较陌生。他没有吭声,默默地等武运吉回来。
半分钟后,武运吉带着奇怪的神色回到了办公室。将门小心地关上后,又回到自己的坐位上面继续打电话。
“刚才有人来了吗?”那个女人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有,水管可能有点毛病,突然漏水,我已经关上了。”
“哦。”女人一时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小会后,武运吉说道:“我的条件并不过份,如果你真的雇凶杀人了,那我也不会跟你讲什么条件了,直接报警就是。否则下次死的就是我了!”
“你不要乱讲,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雇凶杀人这种罪名可以随便安在人的头上吗?”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愿只是我在胡猜,我同事失踪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否则的话……”
“你不要恐吓人了!说吧,你今晚打电话来,到底想开什么条件?”
“还是上周五提的那两个条件,要么跟我继续保持关系,要么就准备十万元钱消灾吧。”
“……两个条件我都不能答应。能不能另换一个条件?”
“那你要我怎样?”
“……人心不足蛇吞象,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你是在威胁我吗?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把你逼急了,下次就不会杀错人了?”
“我再次严正声明,我没杀人,也没有雇凶杀人!”
“那好,我本来还有点担心这事情与你有关呢。既然与你无关,那我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的猜测跟公安局讲一点,看能不能提供一点线索。”
“……钱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再说我老公要是知道了,他会怎样?你设身处地为他想想,自己的老婆跟人睡了觉,还反被敲诈一笔钱,他会善罢干休吗?”
“那……换个条件也行。”
“说吧,只要不是钱就行。”
武运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的女儿长得不错,要是能让她……”
“你太不要脸了!我女儿还是一个学生,你……你……你把人逼急了,我也什么都干得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好吧,那我还是那两个条件,三天之内答复我。否则要么是你老公收到你的
三:[电影风声简介]当代大侠
1. 圆梦之旅
有一个青年叫张晓斌,年纪不大,生活经历却很丰富,干过建筑小工,擦过皮鞋,做过小贩,当过保安,都因为人耿直,好替人打抱不平而干不长久。结婚后承包了二十多亩坡地,和老婆起早摸黑干起了小农场,日子倒也平静,只是骨子里疾恶如仇、行侠仗义的性格却丝毫未变。
说起张晓斌行侠仗义的梦想,是有来由的。他人高马大,体质不错,从小又喜欢武术,在深圳打小工时,进过工地附近一家业余武校,学过一阵子“少林武功”,直到现在,每天晚上等老婆孩子睡下后,还坚持在院子里练一阵拳脚,不到精疲力竭不罢休。
冬去春来,张晓斌的功夫离飞檐走壁虽然还差得远,但当英雄的机会却很快来临了。
这天傍晚,张晓斌一家人正在吃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名叫林大友,是张晓斌小时候的玩伴,他找上门来,是要张晓斌帮他找回老婆。
原来不久前,林大友的老婆罗巧巧在回娘家途中,被人贩子一番花言巧语拐跑了,老实巴交的林大友既要照顾一岁的儿子,又要去地里干活,搞得疲惫不堪。万般无奈之下,林大友想到了张晓斌,张晓斌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为人又仗义,找他一定会有办法。于是,林大友捎上一包张晓斌喜欢吃的烤芋头,上门求救来了。
张晓斌一听,安慰了林大友一番,并说这种事还是应该到公安局“打拐办”报案。林大友还没听明白,张晓斌解释说:“‘打拐办’就是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活动办公室的简称。”于是两人立即去了“打拐办”!
可是由于林大友提供不出罗巧巧被拐的具体线索,“打拐办”的同志也只能安慰林大友一番,表示先备案待查再说。这一备案,就排到了待查案件的第36号。
两人从“打拐办”出来,心里凉了半截,林大友不停地唉声叹气。
张晓斌憋不住了,把胸脯一拍,对林大友说:“大友,你放心,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替你把嫂子找回来!”
林大友听了泪流满面,“咚”的一声跪下来就要朝张晓斌磕头。
张晓斌慌了,一把拉起他说:“瞧你,瞧你……你这是干啥呀?”
林大友抹着眼泪说:“好兄弟,我就指望你了!我……我有时真的不想活了!”
张晓斌劝慰他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你先回家忙去吧,这事儿就交给我好了。”
送走了林大友,张晓斌犯了愁:拍胸脯容易,这事儿没一点头绪,到底接下去怎么办呢?想来想去想不出个好办法,于是就时不时地去“打拐办”询问案件待查的进展情况,还走村串庄地打听妇女被拐骗方面的事情,希望能够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一天,张晓斌在邻县打听到有一个叫王海味的姑娘,被拐卖到一个名叫古河的地方,不久前还偷偷寄了一封信回家……张晓斌心中一动:罗巧巧的娘家就在这个县,而且与王家相距不远,她会不会也被一起拐到那里去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张晓斌就往邻县赶,找到王海味家已经是下午了。一打听,结果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王海味是被人贩子以招工名义骗走的,一起被骗的还有一个妇女,她的年龄、外貌和罗巧巧很相像。王海味被骗当天,王家人就报了警,但至今没有消息,现在听张晓斌说是在帮朋友找被拐的老婆,王家人就求张晓斌帮帮忙,如果王海味也被拐在那里的话,希望能把她一起带回来。王家人还把王海味的照片给了张晓斌,让他作为见面的凭证。
肩上压着两家人的重托,张晓斌热血沸腾,他决定趁眼下农闲时候,为朋友两肋插刀跑一趟,于是就连夜赶回家,准备打点打点,第二天一早去古河。
可是回到家,就在跨进门坎的一刹那,他犹豫了:怎么跟老婆说呢?况且这一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能回来。突然,他脑子一亮:前不久传闻亩产三千斤的苞米良种,不正就出在古河?老婆一直催他去探个虚实,说真要是这么回事,就赶快去引种,不如就借这个口对老婆说!
果然,张晓斌如此这般一撒谎,老婆也没有起疑心,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张晓斌挎着一个包就出发了。走在路上,他觉得自己成了行走江湖的侠客英雄。
2. 新朋旧友
张晓斌一路颠簸,又坐火车又坐汽车,当他终于踏上古河镇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了。张晓斌又累又饿,决定先住下来打听一下虚实,再决定第二天的行动。
古河是一个具有北方特色的普通小镇,张晓斌在街上转了一圈,选中一家小旅馆住下来,那里价格便宜,住一晚才五元钱。客房里,虽说设备简陋了些,但很干净,雪白的墙,整洁的床,张晓斌很满意,赶紧放下肩上的包,拿出替换衣服去洗澡,一路奔波,他早已满身臭汗了。
洗完澡回到房间时,张晓斌发现客房里又住进来了一个小伙子,看起来年龄比他小,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交谈,还竟然是同一个县的老乡,于是两人顿时格外热络起来。
小伙子自我介绍说,他叫尚华,大学毕业后在省城工作,今天刚从那里过来。
一听对方说是从省城过来的,张晓斌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说:“我见过你,我们坐的是同一辆汽车,我也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
尚华大吃一惊:“我怎么没注意到你呢?”
张晓斌见他很吃惊的样子,故作神秘地一笑,洋洋得意地说:“那是因为我干过保安,职业习惯嘛!我能记住每一个哪怕只看到过一眼的人。明白了吗?”
尚华一愣,脸上充满了敬畏的神色,点头说:“明白,明白。请问,你来这里是……”
张晓斌不便实话实说,于是舌头在嘴巴里打了个弯儿:“我是来看一位朋友的,你呢?”
尚华有点难为情,轻声回答:“不瞒你说,我是来相亲的。”
“相亲?”张晓斌一个激灵,靠近他,压低声音问,“我听说这里光棍多,有许多外地的女人被拐到这里,是不是真的?”
尚华茫然地摇摇头:“这……有这样的事?”
张晓斌看他这样子,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打住。
两人闲聊了几分钟,张晓斌邀尚华一起到旅馆隔壁的小饭店吃饭,尚华说他已经在车上吃过干粮了,路上太累,想早点休息。张晓斌于是就独自出了旅馆。
谁知隔壁这家饭店店面虽小,生意却很旺,人挤人的等了不少时间,张晓斌才将就吃了碗面条。他抹抹嘴巴,正要起身付钱时,肩上突然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他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己当年在深圳武校拜过的师傅潘青!
张晓斌喜出望外,不由叫出声来:“师傅,你怎么也在这里?”
潘青“呵呵”笑着说:“什么‘也在这里’,我的老家就在这里啊!”
那年,张晓斌随老乡一起到深圳打工不久,他们住的工棚附近新开了一家武校,校长就是潘青。张晓斌自打小看过《少林寺》的电影之后,当侠客英雄就成了他的梦想,可平时哪有机会结识武林高手,顶多也就是照葫芦画瓢地模仿几个招数而已,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岂容错过?张晓斌当即报名,认了潘青这个师傅。学习期间,张晓斌勤学苦练,进步神速,所以后来潘青便要留他下来当自己的助手。不料就在这时,张晓斌的父母左一个电话右一个口信,催他赶快回家相亲,张晓斌无奈,只好打点行装离开武校,也离开了深圳。回家后,他结婚生子,承包坡地,只顾忙自己的事,时间一长,也就和潘青失去了联系,没想师徒两人竟会在这里重逢。
潘青告诉张晓斌,自打他返乡后不久,由于违规办校,工商部门把武校查封了,他于是就回老家做起了羽绒生意,用在武校当师傅挣下的钱租了几间屋,收购加工鸭毛、鹅毛。
张晓斌问:“师傅,你对这一带的情况熟悉吗?”
“当然熟悉喽,”潘青回答说,“闭着眼睛也能找到每一条路。”
他奇怪地问张晓斌:“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你打听这干啥?不会是担心自己走丢了吧?”
张晓斌觉得饭店里人太多,说话不方便,便请潘青到旅馆去好好聊聊。
两人刚要走,老板追上来冲着张晓斌喊:“喂,你还没付钱呐!”
张晓斌恍然大悟,急忙伸手去掏口袋,被潘青拦住了。潘青哈哈大笑:“在这儿,一切由我来!以后到了你的地盘,我可是一毛不拔哟!”
两人嘻嘻哈哈说笑着,来到旅馆房间里。这时候,尚华正戴着耳机在听音乐,见张晓斌带着一个陌生人进来,向他们笑了笑,欠了欠身,算是问候。潘青看了尚华一眼,打量了一下房间,对张晓斌说:“走,还是去我那里坐坐吧,离这儿也不远。”
张晓斌猜想潘青一定是嫌有陌生人在场,说话不方便,便会意地点点头,于是两人离开旅馆,走了十多分钟路,来到潘青的住处。
那地方十分僻静,四周几乎没一点儿声音,刚一落座,张晓斌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一五一十对潘青说了,他想请师傅助一臂之力。
潘青吃了一惊,为难地搔搔头,叹了口气,说:“这里光棍汉很多,从边远地方买老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大家都习惯了。人贩子和这里的宗族势力都有勾结,要救人很难啊。为了别人的事,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你来这里走一趟,也算是对得起朋友了。”
张晓斌说:“谢谢师傅关心。但师傅你是了解我性格的,要么不做,要做就是拼着命也要把它做好。俗话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只要能把事情办成,我吃点苦受点累算什么!”
潘青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尽力帮帮你吧!不过,你事情办完就走了,可我还要在这里混日子,我只能暗中相助,你得替我保密!”
张晓斌自然满口答应。他把罗巧巧的特征向潘青描述了一番,潘青想了好半天,最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这是那个‘戚蛤蟆’买来的老婆,我前天还在他家见过哩!我告诉你,救她你可千万要小心,这戚蛤蟆可是心狠手辣哩!”
张晓斌点点头,又拿出王海味的照片给潘青看。潘青左看右看,皱着眉头说:“这人看上去有点面熟,我肯定在哪儿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了。”
既然这样,那就先把罗巧巧救出来也好啊!张晓斌把这想法和潘青一说,两人又细聊了一会儿,张晓斌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潘青的住处。
回到旅馆时,夜已经深了,尚华侧身而卧,发出均匀的鼾声。为了不吵醒他,张晓斌轻手轻脚地洗脸洗脚,然后钻进被窝,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3. 天罗地网
在潘青的帮助下,第二天,张晓斌装成一个收购鸭毛、鹅毛的小贩,挑着箩筐,去戚蛤蟆的家。
戚家在一个山湾里,离镇上大约有十多里远,是一座四合院式的砖瓦房,房屋左面是一片树林,有条小路穿林而过,直通连接古河镇的大路,后面是荒坡,坡上长着齐腰深的野草。
张晓斌慢悠悠地挑着箩筐从四合院门前走过,两眼一扫,发现大门开着,隐约传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于是故意尖起嗓子,用走南闯北学来的普通话扯开喉咙吆喝了两声:“收鸭毛、鹅毛噢—”
一个脸色憔悴的年轻女人闻声出来,张晓斌一眼认出,她正是罗巧巧!张晓斌顿时停下了脚步,激动得颤声问道:“大嫂,有鸭毛、鹅毛卖吗?”
那一声“大嫂”,张晓斌是特意用标准的乡音低声说的,罗巧巧愣住了!罗巧巧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她们老家的乡音很特别,除了老家人,没谁会说,眼前这个一定是老家来的人。可他是来干什么的呢?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说话?
不过,罗巧巧机灵得很,虽然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左右看了看,没吭声。于是张晓斌飞快地将一张写好了的纸条悄悄塞进她手里,然后挑着担子,吆喝着到别处转悠去了。
罗巧巧浑身一抖,如梦方醒,拽着纸条急忙低着头跑回了屋里。她心里又紧张又欣喜,可又半点不敢声张,心里就像有一只小鼓在“咚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伺着机会,罗巧巧悄悄把纸条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的是:“我是张晓斌,大友哥托我来接你。今晚7点到12点,你想办法找机会出来,到你家旁边的树林里来找我,我可以等你五个晚上!”罗巧巧一看到纸条上“大友”两个字,忍不住就想哭,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捏着纸条的手抖个不停。
再说当天夜里,天上繁星密布,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张晓斌悄悄摸进树林,坐在一棵树下等罗巧巧。他等啊等啊,不知等了多少时候,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条人影出现了。张晓斌定睛一看,果然是罗巧巧,他二话没说,迎上去拉起她就跑。
两人刚刚跑出树林,路边突然蹿出七八条人影,雪亮的手电光直往他们脸上照,嘴里还嚷着:“看你们往哪里跑?”
罗巧巧吓得浑身发抖,张晓斌更是大吃一惊,他大吼一声,冷不防飞起一脚就把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踹得老远,趁着其余人一愣神的当儿,拉着罗巧巧赶紧跑。
不一会儿,就听身后响起一片声嘶力竭的叫声:“快来人啊,有人跑啦!”几分钟后,四周的村子里就亮起了一盏盏火把,都往张晓斌和罗巧巧这个方向聚集过来。听着四周一阵高似一阵的叫喊声,看着火光中闪动的人影,张晓斌明白,他和罗巧巧即将陷入重围。
这里各个家族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谁家买来的女人跑了,大伙儿一齐出动,把她捉拿回来,平时也是这么互相监视着,因此几乎没有一个女人能够逃出去。即使有,大多也是逃到半路就被捉拿了回去,而且等待她们的将是一顿严惩,按当地人的说法,这叫“杀一儆百”。所以此刻,张晓斌和罗巧巧的处境十分危险。
但恰恰就在这时,村子那头突然响起一阵锣声,有人大喊起来:“不好啦,又有人逃跑啦,快追呀!”于是,追赶张晓斌的人群就乱了套,一部分人慌忙朝村子那头追过去。就趁着这个乱纷纷的当口,张晓斌借助夜色和树林的掩护,带着罗巧巧抢先一步冲出重围。
但是,剩下的那些被激怒了的人们,依然举着火把在后面紧追不舍,大呼小叫,火光冲天,令人胆颤心惊。饱受惊吓的罗巧巧哪里还跑得动,双方的距离越拉越近,张晓斌一回头,几乎能看清火光中那些人的面孔。
谢天谢地,这时候,他们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河,岸高水急,河上有一座半米多宽的木板桥,张晓斌心里叫一声“好”,拉着罗巧巧不顾一切地冲过小桥,然后返身双手抓住桥板,大吼一声,猛地一掀,厚重的桥板立刻翻身掉进了河里,发出“轰隆”巨响,激起一丈多高的水花。
后面的人追到岸边,见此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待回过神来,发疯般地拼命将手中的石块、木棍、菜刀等朝河对岸扔过来。
张晓斌为了保护罗巧巧,躲闪不及,左腿小肚子被菜刀击中,削去杯口大一块皮,血流如注,可他一步也不敢停留,他明白,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带罗巧巧赶到公路上,这次行动就将前功尽弃。
逃跑的路线是张晓斌事先就看好了的,罗巧巧平时其实也留意着,所以跑了十多分钟之后,当前面丘陵间一条时隐时现的白带出现在眼前时,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松了一口气,知道马上就要到公路上了。
张晓斌对罗巧巧说:“要是能碰上一辆车,该有多好!”
眼尖的罗巧巧手一指:“你快看!”
张晓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前面路边果然停着一辆小货车。
两个人正要跑过去,张晓斌突然发现小货车附近似乎有人影,他顿时警惕起来,想了想,从裤兜里摸出一卷钱,对罗巧巧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如果没问题,我会叫你出来;要不,你就赶紧顺着右边小路跑,那是通往车站的,到了那里,你甭管去哪个方向,先上车离开这里再说。这钱你拿着!”说完, 他拖着被菜刀砸伤了的左腿,一步一拐地向公路走去。
不出所料,那里果然有人,张晓斌一走过去,他们立刻闪了出来,围上来高声喝问:“你是干什么的?”
张晓斌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一个全身裹在黑色风衣里的人一挥手,那些人立刻恶狠狠地挥拳朝他打来。
张晓斌两手难敌四拳,加上又有腿伤在身,所以很快就落了下风,但看他那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对方这伙人也不敢逼得太紧。
相持了十来分钟,那个一直冷眼旁观的黑衣人突然使出一招“黑虎掏心”向张晓斌攻来,张晓斌闪身让过,不料正好中了他的圈套,那一拳乃是虚晃一招,黑衣人冷不防飞起一脚,张晓斌躲闪不及被踢了个正着,“扑通”一声掉进了路边的水塘里。
不过,张晓斌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过去学的平时练的所有的功夫,这会儿全使出来了,他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然后深深地运了一口气,潜到水底,一动也不动,看上去就和掉进水塘被淹死了一样。这一口气他足足憋了有五分多钟。到实在憋不住了,才浮出水面,定神一看,黑衣人一伙已不见了踪影。
张晓斌爬上岸,猜想罗巧巧一定按他的嘱咐逃往车站了,于是便拖着伤腿也向车站方向走去。走着走着,毕竟折腾了这么久,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身子一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4. 草场脱险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张晓斌恍恍惚惚地醒了,四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堆稻草里。他动了一下,那条伤腿依然不很灵活,但感觉没那么痛了,再一摸,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他心里猛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候,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狗叫声,他猜想这里应该离村庄不远,可使劲儿想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会躺在这里的。
张晓斌艰难地翻身坐起来,手无意中碰到一包东西,一摸,发现里面全是吃的:饼干、罐头,还有两瓶水。这时他才感到又渴又饿,于是抓起东西就狼吞虎咽起来。吃饱了,身上也有了力气,张晓斌摇晃着站起来,伸出手去,四面一摸,摸到的全是稻草,他猜测这是一个掏空了的草垛,不敢莽撞,可心里更加疑惑不解:自己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方?
张晓斌定神细看,终于在草垛的一角发现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他摸索着过去,发现这里其实是草垛的出口,被人用七八捆稻草遮着。张晓斌轻轻扒开稻草,钻出草垛,原来这里是一个很大的草料场,小山一样的草垛堆得密密麻麻,四周的山丘死一样沉寂,偶尔能看见山梁上有几点闪烁的灯火,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神秘而又阴森。
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张晓斌决定在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前,还是先回草垛里养精蓄锐再说。
就在他回到草垛里躺下不久,外面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在草垛边停下。张晓斌立刻闭上眼睛,装作昏睡未醒的样子,就听见来人扒开稻草钻进来的“索索”声,然后是手电光从他眼前移过,接着大概是看到那些吃的东西没有了,来人长出了口气,嘀咕说:“好了,总算没事了!”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而且说的是张晓斌的家乡话,张晓斌心里一激灵,睁开眼睛一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年轻姑娘,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电筒,看见张晓斌睁开眼睛,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张晓斌猛地坐起来,说:“这位……老乡,是你救了我吧?太谢谢你了!”
“别客气。你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啥?”姑娘一边问,一边将电筒熟练地吊在草垛顶子上,然后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饼干、水和消炎药。张晓斌料定这姑娘也是侠义之人,便把自己来救人的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姑娘恍然大悟:“难怪昨晚乱成一团,原来是你在救罗巧巧啊!不是还有一个王海味吗,你怎么扔下她不管了?”
张晓斌苦笑一声,说:“一个都还不晓得救出去了没有,哪里救得了两个?慢慢来吧!”
姑娘小心地打开消炎药瓶,一面给张晓斌腿上的伤口换药,一面笑着对张晓斌说:“你不救王海味,王海味可不忍心不救你!”
“啊!你就是王海味?”张晓斌顿时又惊又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这个姑娘正是王海味,她被卖去的那户人家,所有人都很喜欢她,企图软化她的心,因此对她的监视不是很严。昨天晚上,一家人都睡下了,突然喊声四起,说有人跑了,于是家里人都冲了出去,王海味见机会难得,立刻揣上自己暗中攒下的私房钱一起跑了出去,她故意跑在最后面,看看没人注意了,撒开两腿就逃。
可是刚逃出几里路,就被人发现追了上来,好在她平时注意观察地形,见逃不了了,索性就钻进草垛躲藏起来。后来到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她实在渴得不行,钻出草垛找水喝,走到水塘附近,发现了昏迷中的张晓斌,一看他不像本地人,联想到昨晚发生的逃跑事情,心中一动,就大着胆子上前察看,张晓斌的口袋里有一张身份证和一张裹得严严实实的照片,照片虽然被水浸湿了,可借着光亮,王海味立刻认出是自己,顿时大惊失色……
世界上的事情竟有这么巧?张晓斌不住地感慨着,又指着食物和药品问:“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王海味鬼鬼地笑了,说:“能从哪里来,商店里偷的呗!”“偷的?”“你不会宁愿饿死,也不吃偷的东西吧?”张晓斌笑了:“那我们就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争取尽早离开这个地方!”
谁知话音未落,草垛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狂笑声:“哈哈哈,你们想得倒美!”一个人踢开草垛口堆着的稻草,大步跨了进来。
来人五大三粗,目光凶狠,王海味颤抖着声音惊叫起来:“‘眼镜蛇’!”来人“嘿嘿”一声笑:“既然知道本大爷的威名,还不赶快跪下认罪?”王海味低声告诉张晓斌说:“我和罗巧巧就是被他拐到这儿来的!”
张晓斌朝眼镜蛇上下一打量,这身黑风衣,不就是那个将自己打落在水塘里的家伙?
眼镜蛇并不理会王海味,而是不怀好意地看了张晓斌的伤腿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想不到顶天立地的张大侠,居然会为了活命躲到这儿来,张大侠命大,艳福也不浅啊!罗巧巧在车站等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去,原来是到这儿幽会来了!”
张晓斌心头一紧:他怎么知道我的来历?看来罗巧巧落到他们手里了!
眼镜蛇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大哥吗?你要的人我抓住了!你叫兄弟们开辆车过来,我在——”
说时迟那时快,眼镜蛇下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张晓斌闪电般地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他的脸上,眼镜蛇惨叫一声,踉跄后退了几步,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受了伤的张晓斌竟敢向自己发起进攻,一时傻呆了。
不等他回过神来,张晓斌飞身扑了上去,抓住他的脚猛地一掀,雨点般的拳头就往他身上砸去。张晓斌又从他身上搜出一把匕首,抵住他的喉咙:“说!罗巧巧在什么地方?”
眼镜蛇迟疑了一下:“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交代说,古河镇上的枫叶旅馆是他们的基地,罗巧巧就被关在这个旅馆的顶层303房间里,他们原计划后半夜将她送到城里的美容美发店去。对企图逃跑的女人,他们都这么做。
张晓斌一听,两眼喷火,真想一刀宰了这家伙。他让王海味找来一根野藤,将眼镜蛇捆了个结结实实,塞上嘴,扔在草垛里,然后也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腿伤了,带上从眼镜蛇手里缴获来的手机和匕首,和王海味一起,直扑古河镇枫叶旅馆。
5.夜探魔窟
枫叶旅馆其实就在潘青加工鸭毛、鹅毛的铺子旁边,两人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他们躲在旅馆对面街道的拐角处,探头往旅馆门里一看,只见服务柜台里坐着一个胖女人,正在看电视,她对面的长凳上,坐着三个男子,手里提着啤酒瓶,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张晓斌猜想,这三个人一定就是昨晚狙击自己的打手,硬撞肯定不行,但一时又想不出其他好办法来,所以心里十分焦急。
正在这时,旅馆里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看样子是夫妻,去附近一家商店里买东西。张晓斌决定冒一次险,他向王海味低声交待几句,当那夫妻两人回旅馆时,他就低着头跟在后面,一起走进枫叶旅馆。胖女人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那三个家伙也正为什么事争得不可开交,只是匆匆瞥了他们一眼,丝毫也没怀疑。
张晓斌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上三楼,来到303房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他心里疑惑,叫了两声服务员,一个女人打着哈欠,趿着拖鞋走了过来,不耐烦地问他什么事。张晓斌看看通道里没人,等她走近,突然拔出匕首,用刀尖抵住她的咽喉,压低声音说:“别出声,否则捅死你!”女人惊恐万状,哆嗦着连连点头。张晓斌命令她打开303房间,将她推了进去,然后自己闪身进屋,轻轻锁上了房门。
张晓斌押着女人在房间里搜索,很快发现了罗巧巧,被五花大绑吊在厕所的横梁上,嘴里堵着毛巾,看样子快要昏过去了。张晓斌命女人替罗巧巧松绑,同时逼问她:“除了大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出口?”女人说:“后面有一扇小门可以出去。”张晓斌一听,说:“那就对不起了,得委屈你一下。”然后像刚才罗巧巧那样,将她吊在同一个地方。
根本顾不上说什么话,张晓斌带着罗巧巧出了房间,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来到屋后院子里。院墙上果然有一扇铁棚门,但上着锁,张晓斌心里一凉。
这时,只听服务台看电视的那个胖女人扯起嗓子在叫人,却一直没人应,张晓斌猜想她一定是在叫被他吊起来的那个女人。情况危急,此地不容多留,张晓斌想了想,轻声嘱咐了罗巧巧几句,然后走到院墙边,将十指紧紧扣住墙缝,身体像壁虎那样贴在墙上,纵身一跃,攀上了墙头。他回过身来,弯下腰,拉住罗巧巧的两只手,猛一运力,将她拉到了墙上。
围墙外面黑咕隆咚的,仿佛万丈深渊,张晓斌一咬牙关,闭着眼睛就往下跳,落地的刹那间,他只感到左腿一阵刺骨的痛,额上汗都出来了。这时旅馆里一片混乱,打手们正在叫嚷,张晓斌不敢耽搁,回身接下罗巧巧,两人直向王海味藏身之处奔去。
三人汇合到了一处,由于对街道不熟悉,东躲西藏却处处遭遇搜寻者的身影,张晓斌急得满头大汗。在这危急关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条黑影,向他们一挥手,低声说:“别怕,跟我来!”
张晓斌听出是潘青的声音,不禁又惊又喜。容不得他多想,潘青已经扶着罗巧巧,在前头带路了。三人跟着潘青,在大街小巷里捉迷藏似的转了十几分钟,终于逃出了包围圈。
6.绝处逢生
潘青将三人带到自己家里,给他们倒上三杯水,笑着安慰说:“你们放心好了,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你们一定饿坏了吧?我弄点吃的给你们,到夜里十二点,我送你们去车站,坐最后一班车走,你们很快就能回家了。”三人连声道谢。潘青乐呵呵地一摆手,就进厨房忙去了。
过了十多分钟,潘青就把饭菜端上来了,还特地端了两杯酒。他把一杯满满的酒放在张晓斌面前,举起另一杯说:“好兄弟,咱俩有很长时间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情况特殊,我也不让你多喝,咱们只干这一杯,略表心意。”
张晓斌端起酒杯说:“多谢师傅!”他刚要站起身来,不料一个踉跄,失声“哎哟”一声,要紧放下酒杯,痛苦地弯下腰,双手抱住了左腿。潘青一怔,连忙奔过来,要察看他的伤势。张晓斌忍住痛,摇摇头说:“没什么,师傅,熬一熬,等会儿就好了。”
潘青说:“那怎么行?我去拿点药,给你包扎一下。”说着,就进屋去拿药。
这时候,就见张晓斌突然直起腰来,飞快地将桌上的两杯酒互换了一下位置。罗巧巧和王海味惊奇地看着他,他向她们使了个眼色,又弯下腰捧着自己的左腿呻吟不止。潘青把药拿出来后,张晓斌说:“怎么好意思让师傅动手呢!”他三下二下自己把伤口包扎好,然后端起酒杯,和潘青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潘青对张晓斌说:“老弟,我还是那句话,这种事情太危险,你自己也有老婆孩子,以后就别再干了。”
张晓斌摇摇头:“师傅,道理虽然不错,但你也知道我性格,只要我碰上了,就一定要管,而且要管到底!”
潘青勉强笑了笑:“你这脾气不改的话,一旦栽在他们手里,阎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张晓斌忽然很认真地问道:“师傅,你和人贩子是不是很熟悉?”
“我……他们中有几个我认识。”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师傅你知道,但是昨天晚上接连遭到拦劫,看上去他们完全是早有准备,不会是师傅你走漏的风声吧?”
“你,你怎么怀疑……”
“还有,把我打落水里的那个人,‘连环旋风腿’很厉害,这个功夫是从你这儿学的吧?虽然我是山里人,可我的水性特别好,幸亏这一点你不知道,否则我只怕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潘青听了,突然脸色一变,“嘿嘿”一阵冷笑:“算你还有点儿聪明!本来我只是想借戚蛤蟆他们的手,揍你个鼻青眼肿,滚回去不再管闲事儿了,不料你功夫大有长进不说,还死心要坏我们的事,这就怪不得我要下狠手了。可惜啊,可惜你现在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晚了……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这杯酒里有问题。刚才那两杯酒,你倒好之后才端出来,这就有点不合常理:端着两杯满满的酒走路,多不灵便啊,为啥不将酒瓶子拿出来再倒呢?你……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哈哈哈!”潘青仰天大笑,“我现在也算是这里的一号人物了!以前我四处奔波,辛苦劳累,只够勉强糊口,还要受很多窝囊气。如今我算是看透世道了,没有钱你就什么都不是。哼,我想来想去,只有干这一行钱来得最快,也最适合我干!说实在的,我很欣赏你,现在离你昏迷还有半分钟,你还有机会选择,是跟着我一起发大财呢,还是继续和我作对?当然了,咱们曾经有师徒之谊,如果你不跟我干,我也会赏你一个全尸。”
张晓斌脸不变色心不跳:“是吗?那我也让你选择一回,你是主动投案自首呢,还是让我把你捉拿归案?”
潘青一惊:“你不会是在说胡话吧?”
张晓斌得意地说:“不好意思,刚才你进去拿药时,我把两杯酒换过了。”
潘青突然纵声大笑起来,笑得连窗格子也被震得沙沙作响。张晓斌莫名其妙,心想:这家伙是不是气疯了?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头晕目眩,脑袋似有千钧之重。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潘青的声音在嗡嗡地响:“傻小子,老子行走江湖二十多年,还会栽在你的手里?我知道你对我已经有了怀疑,嘿嘿,放在我面前的那一杯酒,才是真正下了药的……”
潘青话还没有说完,张晓斌已经昏迷了过去,潘青摇摇头,目露凶光地说:“你自己命薄,休怪我无情!”
罗巧巧和王海味被一系列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坐在那里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正在此时,房门“嘭”地一声被人用脚踹开了,潘青抬头一看,一群人大步冲进来,为首的是个小伙子,潘青觉得他好生面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便厉声喝问:“你们是谁?胆敢私闯民宅!”
小伙子一声吼:“我是刑警尚华,我们来执行公务,将犯罪嫌疑人潘青捉拿归案!”
潘青眼珠滴溜溜一阵乱转,冷不防一招“枯树盘根”右腿贴着地面向尚华扫去,疾如闪电。尚华不慌不忙,略一侧身,一招“海底捞月”,右手如同铁钳一般抓住了潘青的脚脖子,不等他反应过来,手腕一抖,潘青顿时重重地摔倒在地,痛得龇牙咧嘴。
尚华朝他冷笑一声,赶紧让同来的人给张晓斌灌解毒药。
这个尚华,原来是公安机关派来的秘密侦查员。两地警方多次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活动,却收效不大;多次组织对被拐妇女的解救,却总是扑空。警方怀疑有人向人贩子泄密,并有迹象表明,一系列的拐骗案都是同一个犯罪团伙所为。团伙头目非常狡猾,隐藏得很深,为了彻底扫除这个大毒瘤,警方表面上放松了办案力度,暗中却派遣特级刑警尚华乔装侦查。经过一段时间的明察暗访后,尚华发现在古河一带做羽绒生意的潘青,有许多作案疑点,但一时还找不到确凿的证据。那天张晓斌自称干过保安,后来又和潘青在一起,举动鬼鬼祟祟,引起了他的注意。当天晚上,尚华趁张晓斌熟睡之际,悄悄搜查他的行李,发现了王海味的照片,张晓斌当即和当地公安机关联系,弄清了张晓斌来古河的目的,于是一方面暗中助张晓斌一把,让他带着罗巧巧突出重围,另一方面着重加强了对主犯潘青的跟踪和监视。现在,潘青终于浮出了水面。潘青落网后,很快招供出,“打拐办”的主任被他收买了,多次向他通风报信,使他们犯罪团伙长期逍遥法外。
张晓斌千里单骑行侠,为破案立下了大功,消息传开,皆大欢喜,林大友还特地赶了来,一接老婆,二谢兄弟。可张晓斌的心思却不在这里,警方的嘉奖会还没有结束,他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这里离少林寺不远,一定要去好好看看;到了少林寺,一定要把自己这回得的奖状给方丈看看,说不定方丈一高兴,就收下自己做真正的俗家弟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