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凡达》2]《阿凡达》观后感——不要迷恋《阿凡达》

时间:2018-09-07 来源:励志电影 点击:

不要迷恋《阿凡达》,对中国电影人来说,那只是个遥不可及的传说——以我有限的智商推断,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阿凡达》对我们的“遥不可及”几乎是无限的。

我们看的也并不是《阿凡达》,而是一个叫詹姆斯·卡梅隆的怪蜀黍长达十三年的寂寞。

技术上的细节我并不掌握,不过单从个人观感来看,《阿凡达》对3D电影的推进堪称里程碑式的。当你面对IMAX制式的巨幕,戴上红蓝眼镜,耳旁呼啸着震耳欲聋的环绕立体声,再看着铺天盖地的Na’vi人和潘多拉星上的怪兽如滚滚洪流而来,那种震撼感够资格载入史册了——1895年12月28日,当卢米埃尔兄弟在巴黎咖啡馆里放映《工厂大门》和《火车到站》时,人类曾经感受过这种震撼,时隔百余年,已经被好莱坞的视觉特效搅得普遍审美疲劳了的世界观众们,终于在《阿凡达》里再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震撼。

不管3D技术的最终走向如何,《阿凡达》已然给世界电影业狠狠的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甭管家用投影仪还是蓝光DVD,在以《阿凡达》为代表的IMAX-3D面前都不值一提。在饱经小荧幕诱惑达半个世纪之后,詹姆斯·卡梅隆终于让我们发现:原来还是大银幕才有大智慧,可以想见,在《阿凡达》之后,IMAX-3D厅会如雨后春笋般在影院里浮现。不过,说《阿凡达》之于世界电影史就像《爵士歌王》(世界上第一部有声电影)和《浮华世界》(世界上第一部彩色电影)一样开启了(2D到3D)新时代,可能有些言之过早。一来《阿凡达》所使用的技术先前都有前辈影人使用过,只不过这一次卡梅隆改进程度比较大,但并没有革命性的创新。再者,不能裸眼观看的3D电影很难说具有普及意义,而且Na’vi人固然全身肌理都空前的细致逼真,但在人眼看来,CG出来的东东与真人表演的区别还是显而易见。说实话,我以为真正成熟的3D电影应当辅以虚拟现实技术,而且应选取现实题材而非幻想题材——所谓“画鬼容易画狗难”,一俟CG可以以假乱真到完全消弭了动画片和真人电影的区别,那才真正是一个崭新电影时代的到来。而且,从长远来看,技术的成熟和普及必然会导致成本的下降,在这里,不难做出一个未来学的推测:N年后的人类,可能会在很大程度上不再从事文字写作(出于对中文系同学们的尊重,我礼貌的使用了“在很大程度上”作副词而避免了全称判断),而将影像作为人类艺术创作和信息表达的最主要介质。想象一下,在未来的学校里,老师们在布置家庭作业:小朋友们,今天的homework是每人一部90分钟长的科幻大片——技术的发展和成本的下降让电影成为彻底的私人化作品,小朋友们回家点点鼠标,脑子里的构思就能用影像表达出来(这也意味着影视演员完全沦为传说中的古代职业)。

当然,在目前这个时代,IMAX-3D加虚拟现实的技术对中国电影和中国电影人来说依然还是个传说。虽然有不少中国的技术精英加入了好莱坞大片的特效制作团队,虽然我们也在零星的采用CG技术并声称跟上了世界潮流,但从根子上来说,中国电影还缺乏技术进步的原动力——在一个有关部门呼风唤雨、综艺晚会般组合明星就能稳赚不陪的电影市场里,有哪个投资人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去投资新兴的电影技术?要知道,在《泰坦尼克》之后,卡梅隆足足蛰伏了十三年时间来给《阿凡达》练手(当然《阿凡达》也是为了给他的《铳梦》练手)——这倒让我想起了约翰·纳什,一位让普林斯顿大学用了近三十年的时间来等待的精神病人,最后,他给普林斯顿的荣誉室里增添了一枚诺贝尔奖章;而素来以铜臭气让全世界的文艺青年们嗤之以鼻的好莱坞,此番竟然也容忍卡梅隆疯狂的“游荡”了十三年,并且给他一次性的押宝了五亿美元——看来,不管怎么说,萦绕着“市场的苍蝇”的好莱坞还算一位不坏的伯乐,文艺青年们先前对他们的态度的确有点苛责了。想想半个多世纪前特吕弗们为了反抗商业电影体制的压抑,喊出了“作者电影”的号子,现在看来,卡梅隆完全做到了产业资本与个人作者的合二为一。

不过话说回来,《阿凡达》的故事是有点老套(不要用“这是个十几年前的故事”之类的话来为大神开脱,几千年前的神话故事不也被后世拍过?只要故事在当下出现,那当然就应该用当下的视角来评判),而且充满了其他电影的影子:一开始看着美国海军陆战队员进驻丛林,有点《野战排》的感觉;杰克·萨利“移魂”到他的Avatar身上,又分明用了《黑客帝国》的套路(对萨利而言,潘多拉星之旅就像是一段电子游戏之旅,如果在续集里来个翻盘,告诉观众后面的内容全是在萨利脑海里虚拟的,这故事也完全成立);后来土著Na’vi公主从猛兽口中救下萨利,明显是《风中奇缘》的路子;再往后萨利去哈利路亚山上驯服暴龙兽,那场景像极了《天空之城》;最后萨利带领Na’vi人对地球军队(其实就是美军)绝地反击,明显是《与狼共舞》的母题重演;大战爆发时,满地的六脚马和遮天闭日的暴龙兽又让我有看《指环王》的错觉;而当坏上校操控着硕大的机器人与萨利的Avatar搏斗时,那个机械大家伙又让我有了《第九区》的联想——细细想来,《第九区》和《阿凡达》的意识形态内涵最为接近,二者都是柏林墙倒塌、9·11发生后的科幻大片,片中的外星人都从铁幕时代的凶神恶煞变成了如今低三下四的弱势群体(把《阿凡达》看成是一场宇宙级的反拆迁战也不为过),两部影片几乎都是对亨廷顿“文明冲突论”的影像图解。

卡梅隆人称“技术狂人”,却在《阿凡达》中反思了一味追求物质技术的恶果(往深了说,这就是对现代性的反思),而他用的思想武器则是万物有灵的原始泛神论思想。Na’vi人满清造型的大辫子成为了他们与潘多拉星球上其他生灵的交流介质,在圣树即将被毁的千钧一发之刻,万千生灵共同出击,打得地球(美国)殖民军屁滚尿流。当然,那个Na’vi人的“伊娃”神还是满蘸着基督教圣母崇拜的影子。而卡梅隆导筒下的潘多拉星也和谐无比,淋漓极致的体现了生态时代的绿色世界观——不过考虑到《阿凡达》的花费,这应当是一部不太环保的“高碳电影”。

至于《阿凡达》中对于Na’vi人的造型设定,那明显是印第安原住民的放大升级版。没办法,据说卡梅隆绞尽脑汁设计Na’vi人时,就考虑到男性观众的接受度——所以Na’vi人不能太不像人,要不然,片中那场男女主角的床戏怎么摆?总不能拍成《动物世界》吧?(可怜佐伊·索尔达娜从头到尾没露过脸)现在看来,Na’vi公主的比基尼效果不错,屁股后的尾巴还带了点性感小猫的诱惑力——这是有点幼稚,但不必指责卡梅隆,电影是拍给人看的,是人就摆脱不了人的有限性。在探索宇宙的历程中,其实我们是无法真正接受与我们迥异的生命存在的(其实“生命”这个词本身就已经说明了我们的有限性),就像莱姆在《索拉里斯》中所写的那样:“我们寻找的是人,而不是人以外的存在。我们并没有对人以外的世界的需要。我们需要的是人自己的镜子。”(值得一提的是,2002年卡梅隆曾担任制片人翻拍了《索拉里斯》一片)

百多年前,尼采曾先知般的喊出过“永恒轮回”的谶语,或许,当新技术营造的空前视觉史诗浮现于电影地平线之际,观众们早已厌倦了所谓现代、后现代的艺术探索,悠远的民间故事被3D、CG乃至VR技术包装后开始重新登场——这便是电影史的“永恒轮回”(此处是对该术语形而下的挪用)吧:最新的技术、最老套的故事,两相结合,莫不预示着一个全新电影时代的轴心正在徐徐展开?

尽管有着种种的不足,但《阿凡达》的意义不容置喙——《阿凡达》是宣言书,《阿凡达》是宣传队,《阿凡达》是播种机,试看将来的影院,必是IMAX-3D的世界!

遗憾的是,对于中国电影人来说,《阿凡达》在有生之年恐怕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

所以,不要迷恋《阿凡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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