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一样杀女人8篇
杀猪一样杀女人一:湘西土匪二爷爷
湘西土匪二爷爷
二爷爷一边打枪,一边喊:“我是汪二,是你们的二爷爷!”
二爷爷是一个枪迷,但他不是神枪手,不过他的枪法也不错。在湘西匪乱的时候,二爷爷的枪就要过土匪的命。有一回土匪围村劫粮,二爷爷就用一支三八步枪,48颗子弹,头一回和他们交火了。也就在那一次,他取了土匪的命,而且成功地掩护乡亲们撤出村庄。
二爷爷在掩护乡亲撤离的过程中,对着土匪的进攻,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令四十多个持枪的土匪,面对丛林中的二爷爷奈何不得。首匪王疤子不得不把探子叫来,问龙西村肯定找谁做了靠山,为什么不认真采线,使得他们的“肥羊”计划受阻。“肥羊”,在土匪中的意思就是打劫有钱财的村落和大户人家。探子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答案。就说:“这龙西村据我所知,都是一些老实如泥的山民,没有什么有本事的人,能够找到什么靠山,有家姓汪的有那么一个人,叫汪和尚,可他和秦明悟结了梁子,已经不敢在家呆了,到十万坪做官享福去了。此人有一个弟弟,也到外面学裁缝,不在家呀。”
王疤子听了犹豫片刻,就叫探子喊话,问一问对面的兄弟是哪家的,说鱼是锅里的菜,吃客不可相互急。探子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对二爷爷喊:“兄弟不可误会,天大地大借个道。”
二爷爷一听,肝火不由往外冒。他知道此人是邻村的田大麻,专门为土匪盘点,为虎作伥鱼肉乡亲,他自己也从中捞一点土匪的油水。在田大麻喊话的当儿,二爷爷已经把枪对他瞄准,“砰”地一火,他的脑袋就开了花。接着,“砰”地又是一火,子弹把王疤子的耳朵打穿了一个孔,痛得他捂着流血的耳朵就地打滚,喊他的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他们枪是放得厉害,可谁也不敢往前冲。二爷爷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一边打枪,一边喊:“我是汪二,是你们的二爷爷!”最后枪声稀,人已溜跑。
王疤子他们是来自古顺县的一群土匪。为了利益的瓜分,得罪了古顺县的官员,被县里的国民党围剿得四处逃窜。王疤子号称团长,手下有一百七八十条枪,两百多人跟随。与国民党一交火,人员死的死,散的散,已经只剩下现在的四十几个人了。个个落魄得像是丧家的犬,没有了往日作威作福的派头。现在逃到永顺县的境内,专吃那些边远而势弱的村庄,黑脸抢劫,以求果腹。目前田探子一死,龙西村的环境又不熟悉,也就只得由他去了。王疤子叹口气,一摆手说:“撤吧,强龙不打地头蛇啊,妈的巴子。”
于是,就有另外几个弱小的村庄,在哭天喊地中,被王疤子他们疯狂的抢夺弄得一塌糊涂,让那些可怜的村庄上演几多的生离死别,饥饿连连。
二爷爷单刀直入地问:“大哥贵姓,在这界顶上布阵,又不图发财,是不是抗匪呀?”
二爷爷是在邻镇水利湖的水码头边学裁缝。可他师傅的侄儿张虎仪是一个地头蛇,掌控着五十多支步枪。他们不为非作歹,不恃强,不欺弱,是匪乱中一支典型的保家安境的农民自卫队,令许多远近的土匪都不敢在这里撒野。如果要借道水利湖,都要按绿林的规矩,预先拜码头。准许了,才能相安无事,否则就不能怪人家不友好。张虎仪虽然是个江湖中人,但对年轻气盛的二爷爷十分感兴趣。多次开导二爷爷,说:“师弟,我看你就别学什么鸟裁缝了,跟我们玩枪吧。吃吃土匪给我们进的贡,要钱有钱,要面子有面子,这年头的风光就是这样的。”二爷爷年轻的心,虽然被他说得飘来荡去,但他又想到哥哥汪和尚因为玩枪,而与土匪结仇,不得不混入具有恶霸性质的保安团谋差,导致亲人受难,兄弟分离。二爷爷就老实地拒绝,说:“我和哥哥自幼父母双亡,全靠叔父把我们兄弟养大成人。他们的恩德我们无以为报,现在哥哥又在外面混,我想好好的把艺学成,回到家乡要尽孝顺之道。”
湘西土匪二爷爷(2)
一番话,把性情中人的张虎仪讲得泪在眼里打转,点头称道。他硬要和二爷爷打个老庚,也就是拜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意思。他们烧香敬过路的神仙,喝血酒造缘化。之后,他就给二爷爷一支三八步枪,要求二爷爷一边学手艺,也要一边练枪法,还说在这个兵荒马乱,匪群常扰的年代,拿着防身,总有好处,没有坏头。就这样,二爷爷开始了他的枪缘之恋。
多少回,二爷爷枕着枪,在暗夜里无眠。想小的时候,和哥哥一起用木板削木枪玩;把竹子锯取一节,在节子处捅一个孔,然后弄一根精心削成的木棒,并在其上包一块破布,套进竹筒里,然后在水里深深一呼吸,抬起来,狠狠地浇向远方。那时侯,不就是对枪的一种渴望吗?在充满恐怖的年代,不是渴望有枪来壮胆,在茫茫的湘西山地能够自由地出入吗?不欺人,也叫人不敢欺吗?现在终于有了梦中的宝贝,能不把心悬起来吗?现在的土匪经常相互火拼,夺取对方的枪支,有枪支就能壮大自己的势力,发展队伍,令其他小股土匪,不能不俯首称臣。二爷爷多少回亲眼目睹,土匪们相互厮杀、掠夺,悲壮又悲凉,生与死的无情与无奈,多么残忍而疯狂。哎,这年月,真的需要革命,需要正义来安定民生。想到这些,二爷爷下意识地摸摸枪,就像触摸到他灵魂深处的希望。在二爷爷二十来岁的时候,解放军还是远方的传说,解放军还在很远的地方为人民打江山,还没有惠顾湘西。
这个秋天,二爷爷决定回龙西村看望辛勤劳作的叔父,就在他准备返乡的时候,水利湖的张虎仪,与一股来镇上佯装借道的土匪干了一场面对面的巷战。胜者虽然是张虎仪,但他死了九个弟兄,轻重伤三十五人,家园严重破坏。他自己的左臂也被子弹穿过,受了重伤。二爷爷没有参战,他和几个张虎仪的弟兄掩护妇女和老幼退到一个山洞,以防万一。胜利的张虎仪,在镇子中央,为死难的九个兄弟,磕了九九八十一个响头后,才接受郎中的治疗。
这一次的巷战打得触目惊心,惨不忍睹。那些熟悉的汉子,在交火中,连个别也没有告,就再也见不到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说没就没了。二爷爷的泪硬是流得失去了控制,止也止不住。土匪这么乱,他就更加牵挂家里的亲人了。于是就给师傅告别,说他要马上回家。他的师傅当然是没有话说。只是,张虎仪知道了,带着伤来问二爷爷:“老庚,你回去了还来么?”二爷爷也不含糊地回答他:“我回去得看情况,如果叔父他们平安无事,我去去就来,如果匪乱的环境不好,我就得陪着他们老人家,不能来了。”话到如此,张虎仪心生惜别,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老庚你执意要走,其实我也留不住你,但是我想让你把我送你的枪带去,在我们这个地方,土匪这么乱,也好防个身,就当是老庚在你的身边吧,万一有个什么难事,就奔我这里来,或者捎个信,我们兄弟会来看你的。”
二爷爷被张虎仪的情谊感动得依依不舍,两个男儿泪,一任纵横流,然后抱成一团。最后,二爷爷说:“老庚,枪我还是不要的好,带着回去,会吓着叔父他们的,何况现在有枪,其实会更招惹麻烦。”
湘西土匪二爷爷(3)
张虎仪揩着泪,真诚地说:“老庚,你是一个孝子,和你相处一段时间,让我在这乱糟糟的世界,看到了一种人性的美好,你也给了我纯正的兄弟情怀的体验,你这样空手无防地走,叫我怎么放心和舍得啊,既然我们都是男人,别人无情地伤害我,我也要有能力去抵抗,这是低级动物都有的本能反应,何况人,你不拿枪,我就不让你走。”
这样,二爷爷临走,也没有拗过老庚的盛情,就把枪和一并送的48颗子弹都带上了,归心似箭地赶往其实只隔有百里多路的家乡。在那个动乱的年代,百里路就像隔着天涯,到处都有可能遇到强盗和土匪,到处都是强与弱的较量、善与恶的关卡。因为路途凶险,走一次也就不容易。当然那时仍然有做生意的,倒盐、买卖桐油、贩棉花和布匹,上四川,走贵州,下湖北,但都必须成群结队,并且还要有应酬绿林的人,才能通过关卡,否则不是血本无归,就是一命归西去也。二爷爷提着枪,子弹也上着槽疾步如飞地翻山越岭而来。有时也要过一段河,沿着河岸走一段,然后又爬坡,再过界。二爷爷的警惕,自然是来自他的见闻。在这个乱世里,有枪就意味着有势力,有自卫的可能和安全性。但同时,也存在着被人谋害的风险。所以二爷爷只要遇到有异常的风吹草动,就会卧倒或者在隐蔽的地方靠住,同时也把枪瞄向可疑的方向。二爷爷说这不是疑神疑鬼,实在是一种环境所逼。在确定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才又继续小心翼翼地往前赶路。就在二爷爷登上一座地界,准备又下坡的时候,被一个厚重的男中音给喊住了:“小伙子,请留步!”
机灵的二爷爷马上卧倒,几乎同时把上槽的枪瞄准声音的出处,原来那声音出自岩石的后面,非常隐蔽。二爷爷暗叫不好,正想隐蔽自己的时候,只听到一阵哗哗的动响,二爷爷就被二十几个头带丝帕的端枪汉子给包围了,其中有人对二爷爷喊:“把枪放下,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二爷爷当时不是没有被吓着,但也知道吓着归吓着,知道在枪与枪的相对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二爷爷也就横着心想,即使鱼死,也要搞个网破,所以他就没有把枪放下,而是把枪对着走出来的某一个人。二爷爷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即使自己是全身的子弹窟窿,那么对方也是要倒下一个人。就在这种危险的对峙中,那岩石后面喊话的人走了出来,沉稳而有种求和的语气说:“小伙子,千万不要误会了,你既然是玩枪的,我们只想知道你是哪路人,并不想和你过不去,要不然,我们早就动手了。”
二爷爷听了,觉得此人很有善意,而且有一定的道理。人家在暗处,我在明处,他们如果有邪恶之意,早就把他给办了,何必这样费事。于是就把横对的枪竖提了起来,沉静地说:“我是龙西村的人,姓汪。”
“哎呀,误会,全都是一场误会。”他示意自己人把枪拿好,道歉地说,“汪和尚大哥是你什么人啊?”
湘西土匪二爷爷(4)
二爷爷见那来人走近,看到他友善的面容里集聚着化不开的愁云。就想他们不像是哥哥得罪的那帮土匪,就实话实说地告诉他们汪和尚是他的亲哥哥,他是他的二弟。
那个中年汉子的友好果然就又加了一层亲切,说:“幸亏没有误会,不然将如何是好,原来都是自家的兄弟啊。”又问二爷爷是从哪里来,这是回家去的吧?
二爷爷知道张虎仪在水利湖摆码头,红黑都吃过,一定得罪过不少的人,所以不讲从那里来,但又不愿意骗这个没有恶意的汉子,回答就去繁从简,说:“我是回家去的。”
这帮人很懂规矩,也就不细加盘问了。只是客气有加,说:“今天能够遇到和尚大哥的二弟,也就等于遇到和尚大哥了,咱们坐下来谈谈吧。”
二爷爷也就依邀而坐,也拿出自己的友好,并把身上带的干粮荞粑粑取出来,说:“这玩意不够,大家还是分着吃吧。”他们也没有客气,过来多少分了一点,表示看得起二爷爷,之后就到林中站哨布岗去了。
中年汉子边吃荞粑粑边夸二爷爷,说:“二弟真是英雄出少年,不愧为和尚大哥的弟弟,你一路警惕地走来,我们大老远的就看到了,好样的!”
二爷爷吃完了分剩的荞粑粑,也就单刀直入地问:“大哥贵姓,在这界顶上布阵,又不图发财,是不是抗匪呀?”
中年汉子从满脸的愁云里,露出勉强一笑,说:“我姓吴,就是这界下吴家寨的人。”讲到这儿,他把二爷爷的问题岔向了一边,就说:“二弟弟,你一定饿了吧,等下就到我们的寨子上去吃饭,顺便留一宿吧,明天一早走,因为今天是我第一个儿子的满月酒。”
俗话说,人在江湖走,处处当留神。二爷爷当然不会被陌生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以这样的方式给留住,就推脱说:“吴大哥,你的好意小弟我领了,现在天色还早,我回家还来得及呢。”
姓吴的汉子把愉快的心情一收,满脸就是一张不堪的愁苦了。但很厚道地说:“二弟是不放心我吧,也不瞒你说,我们吴家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很可能要面临一场灾难了,根据邻村牛家棚的可靠消息,秦明悟那股土匪要和古顺来的王疤子联手攻打我们寨子了,现在我们只好丢下农事,除了寨里的妇幼,所有的汉子都上山设卡,准备拼命呢。”
二爷爷听了,本能地问:“你们怎么惹上了秦明悟了呢,那人在绿林中打着正义的旗子,什么替天行道,打富济贫,都是为了钱财和女人,是个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大魔头。看来狭路相逢,也只有跟他们拼了。”
吴家汉子满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讲了个中的原由,说:“还不是因为在这个动乱的社会,让我们老百姓左右为难嘛,以前我和寨里的几个人,一起到远处卖桐油,再贩一些盐和布匹回来,历经艰难,总算有了一些钱财,可这也经常受到那些持枪的强人们的加难,就到秦明悟那里花大价钱买了二十多条步枪,再加上本寨家家有火枪,以为就有了安全的保障,没有想到秦明悟真不是东西,居然反过来要夺我们的枪,这不,大家都咽不下这口气,誓死要和他们拼一回。”
湘西土匪二爷爷(5)
二爷爷听了吴家汉子的讲述,一种人性的使然,气得青筋暴跳,呼吸困难。同时也深感震惊,以前路过这个界顶,遥遥眺望吴家寨的轮廓,是那样的炊烟袅袅,依偎在山水中的人家,就像小孩依偎在母亲的怀抱,充满着安宁与亲切,怎敢相信会有一场灾难正在向她靠近!
就在这时候,有几个牛家棚前来帮助抵抗秦匪的人,就凑拢来到吴家汉子的跟前说:“吴哥,我们今天守到天黑,就可以回去喝你家儿子的满月酒了,我们在设卡,料想秦明悟已经听到了风声,一定不敢摸黑贸然前来,再说有我们牛家棚几十号人前来庆贺,各个都带着家伙帮助压寨,怕么得咯!”
吴家汉子听了,脸上的愁云似乎散去了许多,拍着二爷爷的肩,对大伙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又缘遇汪家二弟,就按牛家兄弟的意思办吧。”
二爷爷也就打定了去吴家寨的主意,再没拒绝他们的邀请,去了。
妇女抡起镰刀就朝二爷爷的头上砍了来,并喊:“拿命来!”
在关门戌时的吴家寨,灯火通明,早有牛家棚来的六十多号人,个个挎着步枪和火枪,热闹腾腾地窜来窜去。当吴家汉子领着大家赶到的时候,酒席就架开了,所有的人都围上来吃呀唱呀,划着拳,喝着酒。二爷爷的心里也为之喜庆,把身上仅有的二十块光圆,拿出五块来,挂了个人情。在主人盛情的款待下,二爷爷竟也吃得汗流浃背,酒也令他有些微醉飘然了。就在这时,二爷爷无意识地抬眼看了一下周围,竟看到牛家棚的几个头领模样的人,相互使了一个充满杀机的眼色。这一下令二爷爷的酒意全无,很想提醒一下吴家汉子,他却已经被挤到人群中,忙着给大家敬酒、发烟,道辛苦,话感谢去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二爷爷就谎称自己尿意太急,暂时失陪一下,又说自己有些醉了,得把枪拿着做拐杖。只不过是解手而已,同桌中有的没有在意,有的就在意了。于是就有两个牛家棚的人跟了二爷爷,他们说自己也要方便一下。二爷爷已经知道这是为什么了,他假装醉意飘飘地探着路往暗处走。到了黑暗深处,二爷爷佯装解裤子,他已经在注意那两个人了。他们想在暗中把二爷爷给棒杀了,拿着尖刀漫不经心地靠近醉鬼。二爷爷在暗中把劲运在枪身上,朝着先靠近他的那个人的头上就是一通,那家伙就闷声倒地。另外一个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枪托就让他的头上开了花。
二爷爷解决了这两个问题之后,事态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正想转到前面去看看,无论如何要告诉吴家汉子。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热闹的地方已经响了枪声和惨叫声。二爷爷纵身跃进黑暗的更远处,逃命的欲望使他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吴家大院和整个吴家寨就火势熊熊,成了一片燃烧的海。二爷爷借着火光,跑到了对面的岩崖上,还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妇女们的呼救声和惨叫声。二爷爷拍打着自己的头,软瘫在地上,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这他妈是什么世道啊。牛家棚啊牛家棚,你一定会知道吴家寨的命帐,是要自己还的。我要报仇,我要报仇,二爷爷几乎在精神崩溃中喊着这样的话。
湘西土匪二爷爷(6)
受了刺激的二爷爷,就像患了重病一样,从身到心的疲惫令他昏昏欲睡,倒在岩石上的二爷爷,从稀里糊涂的似睡非睡,就到了天昏地暗的酣然沉睡,就连夜晚的寒气也没有把他冷醒。直到清晨时分,二爷爷意识模糊地感到了浑身的潮湿,就像睡在冰冷的河水中。但是二爷爷还渴望继续地睡,因为身心的累,他希望这样解乏。可是此时,几多赶早下树的鸟儿,似乎因为黎明的来临而兴奋不已,欢快醉情地鸣啼,为了自己一天的幸福生活,唱着希望之歌。它们不理解人类的悲欢和灾难。这时,因为没有宁静,二爷爷完全没有了睡意,但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醒过来。问自己我这是在哪儿?同时还伴有切肤切骨的冷。他一跃而起,感觉这是不错的驱寒的办法,又一连来了七八个鲤鱼打挺,跳了几跳,感觉好多了。在这个过程里,二爷爷看到了燃成了废墟的吴家寨,似乎在诉说残酷的昨天,而欢快的鸟鸣恰恰又是一种对人类的讽刺和嘲笑。气愤的二爷爷真想捡起一颗石头朝鸟儿砸去,其实鸟儿与吴家寨的灾难又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就把心中的怒气转向一块麻木的小石头,狠狠地踢出去老远,才弯腰拿起横卧待命的步枪,小心地探向吴家寨。二爷爷想看看废墟里的吴家寨,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幸运的人。
二爷爷像猫一样警惕地探到吴家寨,只看到一两具没有被火烧到的女尸,倒在血泊中的脸上,弥漫着无限的恐惧、挣扎和仇恨,被脱了精光的衣裤,草草地掩盖在裸露的肢体上。看来牛家棚的人已经清理现场,而有意地留两具女尸,到底是证明他们的罪恶,还是留耻给吴家寨。二爷爷想了想,从吴家对牛家没有提防,就说明他们没有过往的仇恨,制造这样的血案,原因只能是夺财和谋枪。因为男女有别的观点,二爷爷没有埋她们。再说时间长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二爷爷只好眼观四方,耳听八面地择路赶往回家的路。
出寨时,在一块墙一样的石壁上,二爷爷远远地看到上面有一行红红的字。近了才知道那是用毛笔蘸血写的,是这样的几个字:杀人放火凶残事,从不暗来秦明悟。看罢,二爷爷朝石壁掷去一颗石头,骂道:“日你妈的王八蛋,还要嫁祸人家。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这个公道我一定会讨。”
为了安全,二爷爷决定绕路走,风一样钻进树林,戒备任何一种响动地辨认回故乡的路的方向。二爷爷一口气翻了两座山,到家也就十来里路了,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沿着山路认真地走了起来。此时天空的太阳,很温暖地往人的身上涌,风也格外的清爽。二爷爷想着久别的亲人,他们还安好吗,在这动乱的年代,有亲人在心里伴着思念,多少让他产生一种幸福感。
就这样,二爷爷在山岗上疾步如飞,准备下坡的时候,突然感觉有眼睛盯着他,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正视,只见一个头戴丝帕,脸上被烟锅灰涂得花黑的人,手拿一把长长的弯镰刀,用一双拼命的眼睛逼视着二爷爷和他手中的枪。二爷爷以为她是躲土匪的妇女,自己的行色把她给吓着了。就赶紧把枪杵在地上,脸上流露温和的笑容,说:“大姐别怕,我不是坏人。”
湘西土匪二爷爷(7)
而那妇女偏偏认为,现在是她下手的好机会。抡起镰刀就朝二爷爷的头上割了来,并喊:“还我亲人的命来!拿命来!”
二爷爷只好纵身一跳,跳出镰刀能够割到的范围,并且连连后退,依然把枪杵在地上,说:“大姐,你莫乱来,我是龙西村的汪二,我们都是乡亲,我怎么会害你的亲人呢。”
一连几招失败的花脸妇女,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急败坏,也为此就义无返顾地一再挥舞镰刀狠狠地砍向二爷爷,看样子不拼个你死我活,是不会收场的。
这对二爷爷很不利,再退,后面就是一个高坎了。走下去都要抱树抓草,跳下去就要把自己摔坏。面对又砍来的一刀,二爷爷就拿枪身去挡了。一挡就把妇女镰刀挡脱了手。二爷爷说:“大姐,我们无冤无仇,这是何因呢?”那妇女不答,又去拿刀,准备再次进攻二爷爷。二爷爷就抢先把镰刀捡在了手上。
二爷爷又说:“大姐,你冷静一下,最好听我解释,我不是坏人。”却见那女的一言不发又去捡起了石头,对二爷爷露出无情的冷笑,石头朝二爷爷头上就飞了过来。二爷爷没有办法,只好就地一滚,躲是躲过了那颗要命的石头,身子却在坡上不由自主地滑了一丈多远。也是命不该绝,再下就是悬崖了,好在有一颗手大的树挡住了他继续下滑的身子,如果下去了就要粉身碎骨尸骨不全了。二爷爷的脸和手也有被尖石头和芭茅划了好几道伤口,血像找到了宣泄的道路一样一个劲地往外流。他的步枪也脱了他的手,躺在距二爷爷两米远的地方,像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物品。二爷爷甚至后悔自己没有把她像解决牛家棚的那两个坏蛋一样给解决了。一股本能的抵抗一瞬地充满杀机,但是又想这绝对是一个误会,何况她是一个女流,一定是误认为自己是个抢犯或强盗,她只是本能的保护自己……就在二爷爷这样想的时候,一个拳头大的石头朝他的头上天昏地暗地飞了过来,二爷爷只好把头一偏让过了。石头正好打在身后的那棵树上,一块树皮就在眨眼间飞落。然而,那妇女手上的石头又要飞来的时候,姿势未稳的二爷爷,把心一横说:“大姐,你要打死我可以,但是我想弄明白,你为什么对我这样恨大仇深,如果我真是得罪你的人,你再扔石头,我绝不躲让,任你打,直到死。”
正扬着石头的妇女说:“你要死得明白,我可以告诉你,你昨天就到我们吴家寨和牛家棚的人杀害了我们的族人一百多,夺了枪,抢了财粮,把寨烧得片瓦不留,你还送光圆挂人情,你他妈真会演戏,如此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拿命来吧!”说完,石头就取二爷爷的性命来了。
二爷爷还是本能地让了一下,但是没有躲脱,左脸就被砸破,伤骨露肉地淌出血来了。但二爷爷更加沉着了。他知道自己卷入了误会的漩涡,看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有口难辩实在无法,也只有实话实说了。二爷爷捧着血脸说:“大姐,我不是牛家棚的人,我是龙西村的汪二,是吴寨主请我去喝他儿子的满月酒,盛情难却我才去的,不然我一个路人,早就回家去了,不想遇到这样的事,我也是逃难出来的,你若不相信我的解释,就把我砸死吧。”
湘西土匪二爷爷(8)
那花脸的妇女,心情似乎有了一种被说服的压力,再扔石头的力量有些不忍发那么大了,但那没有力度的石头照样向二爷爷的头上飞来了。
二爷爷再也没有躲让,闭着眼睛只听“叭”的一声闷响,就感觉头骨裂了,有粘糊糊的液体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二爷爷依旧闭着眼睛忍着痛,说:“大姐,你就快点打死我这个冤枉鬼吧,在你的误会里,我也感到自己是罪大恶极的坏人,只要你能够痛快,我死也愿意。”
那花脸妇女,突然放声大哭,边哭边说:“小兄弟你快上来,我给你找药去,你不是坏人,是我把你误会了。
二爷爷把她的话听是听进去,可他的身体就是不听自己的话了,二爷爷勉强地转过身,抱着依靠的树,慢慢下滑坐在地上。之后,就像入梦一样不能感知外面的世界了。
当二爷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色如水,寂静的山中一片温柔的朦胧。确切地说,二爷爷是被一阵阵难忍的疼痛和饥饿所催醒的。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并不怎么隐蔽的岩洞里的一块石头上,身下垫着也不厚实,但觉得有些舒服甚至有温暖感的茅草上。
二爷爷轻轻一动,就感觉到自己的枪像小孩一样依偎在他的身边。额头上脸上的伤口,有些隐隐的痛,也发觉伤口上贴了草药,药被纱布什么的给包着,那些痛正在往草药上走,可以说有些痛得舒服。
二爷爷想起了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就把头偏侧一看,发现了曾经伤害他的那个妇女,怀里搂着一个大孩子,似睡非睡地坐在那里。他们紧抱着相互取暖。这样似乎还在用亲情来抵抗野外的恐慌和苦难。
有一阵子,二爷爷就那么躺着觉得有些累,就动了一下。那妇女好像没有发觉,他也不想惊动她。在饥饿与痛苦的交替中,二爷爷想起了该回的家,而且不是很远的家,如果现在就到家,那么好多的问题就都要解决了。于是二爷爷就坐了起来,他想试着回家。
这时,那妇女就放下了搂着的孩子。她说:“你醒了。如果你恨我,就用你的枪给解决了吧,但我求你,你一定要放过我的女儿。”她指了指坐在那边的孩子。她孩子哭着喊了一声:“妈。”
二爷爷说:“这都是一场误会,大姐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这样会吓着孩子。”
那妇女温情地说:“小兄弟,你一定饿了吧,这儿有红苕和野杨桃,将就着吃点,在外逃难又不敢生火,你冷不冷啊?”
二爷爷哈哈一笑,说:“没有关系,我昨晚还在露水地里睡了一觉呢。对了,你们是怎么逃脱牛家棚人的魔爪的?”
那妇女依旧是花黑着脸,又在暗处,所以看不清她任何的表情。只是她冷静的目光里,再也没有了敌意。柔和的声音里带着歉意,说:“昨晚我女儿闹肚子。”她指了指在她怀中睡意绵绵的姑娘,然后又说:“我给她作伴上厕所,厕所里也有人,原来到处都有人,作为女孩又不好随意方便,我就把女儿带到寨外的树林里,要回去的时候,里面就出了事,没敢回,就和女儿往巴山跑,远远地听到寨子里杀声一片,哭喊连天,接着就是一片大火,唉,我可怜的小儿、丈夫还有公婆,可能都已惨遭不幸了。”
湘西土匪二爷爷(9)
听说中,二爷爷已经是泪水涟涟,说:“大姐你不要难过,也许他们都还活着,就像你们一样拥有奇迹。”因为饿,二爷爷吃了一个生红苕,然后说:“我早上从对门的岩崖上跑下来,看到了吴家寨的现场,没有看到活人,但我看到了牛家棚的人干了伤天害理的事,还要嫁祸给秦明悟,真是恶毒至极,以后我要是遇到那些混蛋,有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替吴寨主他们报仇了。”
那花脸妇女对二爷爷的话没有表示相信,也没有表示怀疑,而是把一包生红苕和野杨桃递给二爷爷。看到二爷爷有些犹豫,又催赶快吃,不然会饿坏的。爷爷因为饿吃了几个,之后就推脱说吃不下了。二爷爷说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到我们那里去住一段时间再说。
花脸妇女说:“这不行,我们还要找亲人,或者等他们来找我,去不了也不能去。”说着,那双冷静的凤眼闪出痛苦的泪水。
二爷爷说:“这个世道这么乱,我也好久没有回家了,我现在就要动身回去了。”
花脸妇女没有挽留,只说:“你的伤还没有好,你等下,我再给扯点草药去吧。”
二爷爷连忙说:“这就不必了,我叔父开屠,懂得好多伤药呢,以后有需要,就来龙西村找我,我叔父他们好着呢。”
牛奎一冷笑说:“谁指出王疤子是谁,本大哥就饶他不死。”那几个没死的家伙,都指着王疤子说,他就是
龙西村为什么没有被王疤子这伙强人洗劫呢?这完全得益本村有个叫善根的篾匠,他在邻村克古做手艺,以探子谋生的田大麻想要善根给他白做一段蔑活,就做白水人情给他透露小道消息,说:“王疤子明天就要打进你们的龙西村了,你今晚回去把自己家的东西藏起来以免丢失,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若是一般的交情,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说这些的。”
谁知善根善良,不忍心父老乡亲遭受抢劫,冒着得罪土匪的危险,就把这可靠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在这大难当前的节骨眼上,全村人都把二爷爷的叔父当成长老。因为大爷爷汪和尚也是绿林的佼佼者,周边的土匪都不敢进犯龙西村,都是买了汪和尚的面子。就连结了仇的秦明悟一伙,在没有打败大爷爷之前,对龙西村也不敢轻举妄动。
为了后面的故事,在此不能不费笔墨地把大爷爷与秦明悟他们的恩怨做个交代。
大爷爷原本是一个老实忠厚的青年,连一条毒蛇都不忍心去打,就更别说杀猪了。可是叔父又是开屠卖肉的,为了生计又不能不为,所以只能打打下手,杀猪时,当叔父进刀的时候,他就把头难受地扭向一边。就这性格,于是就有了汪和尚这个小名。
可大爷爷的武把子比较好,自幼跟随叔父学习武术,练得七八个一般的人也打不过他。秦明悟见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想拉他入伙,就和他结为老庚。大爷爷不想得罪绿林人物,和秦明悟老庚是结了,可就是死活不入伙,保持着礼尚往来。本来说应该是很好的。
湘西土匪二爷爷(10)
有一回,大爷爷和叔父杀了猪,就把肉翻山越界地背到十集坪去卖。走在山深林密的界路上,常常遇到各路强人的设卡抢劫。大爷爷他们有时候能够侥幸逃脱,保住财物,有时候就被弄得血本无归。大爷爷他们虽然会武功,可是别人有枪。
那一回,大爷爷和叔父与龙西村的十多个乡亲一起去赶集,快到界顶的时候,就被六个持枪的土匪给堵住了。老规矩就是要命放下财,要财莫要命。一问,是秦明悟的人,大爷爷就想跟他们卖关子,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纠缠。他们不仅不依,还反问大爷爷算哪颗鸟葱。眼看通融无路,太公心疼自己辛苦的经营,就跪下求饶,偌大的一个猪,要求多少给自己留点,却遭到一顿拳脚,打得太公倒在地上呻吟不止。他们嘲笑说:“你不是会武功吗,怎么这样不经打?”一边的大爷爷喊了声:“叔叔!”亦一记沉重的耳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也许,一个人性的泯灭或者重生,可能完全来自一个残酷的现实!他满腔的善弱此刻变成了不可消退的杀机。他趁着土匪拿绳藤绑乡亲施行抢劫的时候,就从背篓里抽出杀猪刀,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土匪的喉咙,杀猪一样又狠又快地戳去。那土匪哼都没有来得及,一命呜呼了。待那些土匪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被一拥而上的乡亲,死死给抱住了。结果土匪都被大爷爷杀猪一样给宰了。
之后,大爷爷杀匪获枪,和几个胆大的投靠了十集坪的保安团。又借保安团的力量,吃了秦明悟跑腿的几条命和几支枪。仇也就越结越深了。
这个保安团的团坐,叫王矮虎,人称笑面虎。明里吃着国民政府的军饷,保卫家乡,抗拒土匪,暗地里吃着各路土匪贡品,睁眼睛闭眼睛地放纵匪乱,以达自己多方面谋取钱财。大爷爷误入歧途,为他们的团坐到处买命取贡,自然也取得了笑面虎的信任,很快就把他提为团副。到后来,笑面虎还把他的妹妹许配给了大爷爷。这样可以说,大爷爷也就成亦官亦匪的那个时代的常见的人物。
当二爷爷忍着饥饿,受着伤痛,可谓历经艰难走到家的时候,只见最后一拨乡亲手提、背负肩挑地揽着自己家的东西往十集坪方向逃难。二爷爷没有见到他的叔父,问乡亲要了一些吃的,刚刚感到饱,天就黎明了。于是王疤子他们也就摸进村了。
这时候,二爷爷就叫乡亲们前面走,自己一人一枪断后。而爷爷采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术,努力制造人众枪多的假象,使得土匪不敢贸然进犯。于是就出现了小说的开头。
田大麻已被击毙。对王疤子来说在龙西村就成了无头的苍蝇。虽说他们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但毕竟久闯绿林,深知强龙不打地头蛇的道理。为了果腹的权宜之计和寻求安身的处所,只好把目标转向其它弱小的村庄。当他们疯狂地得逞几个村庄之后,来到一个叫黄竹村的村子准备驻扎的时候,还没有进村,在村口,就被围追堵截,遭了伏击。来者正是以牛奎一为首的牛家棚的人。
湘西土匪二爷爷(17)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土匪之间的杀伐,是残忍无道的。但是谁又叫牛奎一他们作恶在先呢。
因为事先有合谋,去乌鸦河的牛家棚的人还没有到乌鸦河,就被早埋伏在那里的秦明悟的人就给解决了。反戈一击,杀向牛家棚来了。而寨里,又有张虎仪他们,一个里应外合,他们的寨子就像吴家寨那样完了。
牛奎一他们在秦家岭下还没有进攻,就自乱了阵脚。大爷爷以秦家岭地势险要,不好强攻为由,一队人马必须分成两拨,从不同的方位攻打。保安团的人调到牛家土匪的后面,说是去从侧面进攻。这时秦明悟就向山下开了火,保安团就向牛奎一的后面开了火。没有两下,牛奎一的人就举手投了降。
清场时,二爷爷提枪来到了面如死灰的牛奎一的面前,骂道:“狗日的,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牛奎一不知所措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二爷爷强挤一份耐心说:“好吧,我告诉你,这是你他妈的报应,当初你雪洗吴家寨的时候,大概没有想到会有今天吧?”
牛奎一绝望地凄然一笑,说:“成者王,败者寇,要杀就杀吧,不要侮辱老子!”
二爷爷把枪一扬,大吼道:“你以为我不敢?”就在抠动扳机的时候,听到一声大喊:“慢,汪家二哥,让我来。”
二爷爷转脸一看,来者正是曾经的花脸妇女,今日穿着节日盛装,手里拿着锋利的镰刀,用力地朝牛奎一的颈上砍去,一颗人头伴着冲天的血柱就落在了地上。从此,一条人间恶蛇永远消失了!
保安团的人运走了战利品。大爷爷和二爷爷以及张虎仪接受了秦明悟的宴请,留在秦家岭庆贺胜利,热烈的酒席间,大爷爷和秦明悟化干戈为玉帛,尽弃前嫌。突然间,酒席中就爆起了击炮的子弹,一颗又一颗打着呼啸飞进来爆开。二爷爷远远地看到哥哥和秦明悟随着白烟冒起几丈高,落在地上就不再是人了。
原来这是王矮虎为了前途和荣升,伙同四川秀山的镇山部队,带兵打上来了,目的是为了邀到剿匪之功,竟连为他出生入死的妹夫都给一起围剿了。
张虎仪拉起已经被弹片打伤的二爷爷对兄弟们喊,快跑,国民党打上来了。
二爷爷问张虎仪,兄弟,我们去哪里?
张虎仪回答二爷爷,兄弟,我们去参加人民解放军!
杀猪一样杀女人二:汶溪人是怎样过年的_2000字
距凤城东面60里,有一个灵山秀水的地方叫汶溪,至于它的悠久历史,你翻阅《天柱县志》便知。其它暂且不说,单说汶溪人过年,就叫你大开眼界,大饱眼福。你想真正感受汶溪人过年的气氛,那么耳闻不如目睹,目睹不如体验,过年时你只要去汶溪看一看,走一走,去亲身体验体验,就能真正感受到汶溪人过年的快乐和幸福。你会由衷地说,汶溪人过年,那才真的叫过年。一到岁末,累了一年的汶溪人本该停下手中的活儿歇一歇,可他们却为张罗过年的事更忙得不亦乐乎!
汶溪人过年先要杀年猪,但汶溪人很图吉利,忌讳“杀”字,过年时汶溪人不叫杀猪,叫放猪。汶溪人放猪也要翻翻皇历,挑选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这天,女人们早早起来,把准备好的柴火塞进灶堂里,烧起红红的灶火,把一大锅水烧开后,就请来屠户,找块宽敞的平地,摆上一条结实的长凳,喊来五个有力气的庄稼大汉,把300多斤的大肥猪从圈里慢慢赶出来,然后五个汉子一起上,逮耳朵的逮耳朵,捉脚的捉脚步,捏尾巴的捏尾巴,大家齐使劲,把猪抬起来,放翻在长凳上,猪就一阵嚎叫,拼命挣扎,毕竟被五个大汉死死擒住,动弹不得,只好任人摆布。这时,屠户靠上去,双手紧紧捏住猪的长嘴,捏牢后,腾出右手,抄起亮晃晃的刀子,对准猪脖子的凹处刺进去,刀尖直达心脏。于是,屠户便喊:“放好血盆!”接猪血的人便将盆子端过来,屠户把刀一抽,噗的一声,鲜红的猪血像射箭一样喷出来,哗哗地直喷向血盆,喷得接血的人满脸是冒热气的猪血,人见人笑。放猪的日子,也是屠户最累的日子,一天放十多个猪,累得腰酸背疼,为了大家过年快乐,值!放了年猪的汶溪,空气里就弥漫着炸肉的浓浓的香味,家家户户的炕头上就挂满了一块块腊肉和一串串香肠。汶溪人的日子就过得红红火火,有滋有味,充满了诗情画意。
糍粑是要打的。汶溪人过年不打糍粑就不算过年。汶溪人过去打糍粑是用双手挥舞着笨重的粑棒在粑槽里咚咚地捶,捶得大汗淋漓,浑身酸痛,可现在不是这样了,汶溪人讲究的是“吃主意,不吃瞎力”,现在是用机子打。女人先把打糍粑的糯米挑到村前的小河或屋后的水渠里淘,淘得糯米雪白耀眼后才挑回家,倒入大木盆里,用清纯的井水泡胀后再放入杉木甑子里蒸。糯米饭蒸熟后,用脸盆盛着倒入打粑机里,打开电源,随着机子呜呜的叫声,糯米饭就变成了柔软细腻的粑从机子里吐出来,再将粑团往擦足了蜂蜡和茶油的粑板上一放,女人们就用灵巧的双手趁热捏出一个个一样大的粑坨坨整齐地摆在粑板上。捏完后,在上面压上一块门板,叫娃们上去一踩,粑坨坨就被压扁,压到一定的厚度,再把门板抬起来,粑板上便是又圆又白的糍粑了。糍粑,就成了汶溪人走亲访友的礼品了。
接下来就写春联。汶溪人写春联是很讲究的。按当地的俗语说:“渡马的斗,汶溪的口。”汶溪人的两块嘴皮子最会翻,四言八句,出口成章,只要是能识字的,都能随口说出对子来。你瞧,浓黑的墨,鲜红的纸,大笔一挥,似行云流水,写出了汶溪人对旧岁的回味和赞美,写出了汶溪人对新年的祝福和希望。写对联大多是年轻人,也不太讲究平仄和对仗,只要通俗易懂就行。一家主人在吃“大锅饭”的年代曾讨过饭,他称自己叫“苦水码子”,现在富裕了,年轻人就给他写了一副“过去是苦水码子,现在成富裕人家”的对联,满寨的人都来看。汶溪人就这样,不喜欢去集市上买那种印刷的对联,就喜欢自拟自写的对联,他们觉得这样的对联才实在才贴心。家家户户,鲜红的对联一贴,就给整个山村增添了几多喜庆,几多祥和,几多亮色,几多灵气。村寨里的老学究们总不耐闲,便邀约起来,走村串寨,一家一家地去欣赏对联,看哪家的对联拟得最有趣味,哪家的书法写得最见功底。每到一家,主人便热情地端来浓茶,每人一杯,老学究们捧着香气四溢的热茶,一边品茶,一边叙情,话当年的收成,谈来年的美景,夸年轻人的才气,说对联拟得棒,书法写得赖,年轻人真了不起!
大年三十,是汶溪人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在城里干事的儿子媳妇们归来了,在广东打工的儿女们归来了,在大学读书的娃们归来了,老人乐得眉开眼笑。大家齐动手,有的酥肉,有的煎鱼,有的炖鸡,有的炸圆子,有的炖猪脚棒棒,有的蒸粉蒸,人人大显烹调手艺,个个成了拿手厨师,把大年三十搞得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大年三十,汶溪人还要敬天地神灵,祭列祖列宗。他们把煮过的大猪头,放在红色茶盆里,摆在堂屋的桌上,插几炷香,烧一把纸,放一挂鞭炮,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年夜饭,家家围着火炉,美食摆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你想听吃啥就吃啥,每道菜各是一种风味。酒是自家酿的重阳糯米酒,筛出起丝丝,香醇好喝,余味悠长。先得敬老辈子的酒,这是汶溪人的习俗和礼节。晚辈们举着酒杯,向尊辈们敬酒,祝福老人健康长寿。老人双手捧着敬酒的杯子,心中荡漾着喜悦,脸上写满了幸福。脖子一昂,一饮而尽。多美的年三十夜,家家都吃得嘻嘻哈哈,快快乐乐,整个汶溪在笑声中亢奋,在幸福中陶醉。吃饱喝足后,家家就围着电视看中央一台的春节联欢晚会,看着赵本山的小品,不断地爆发出笑声。可娃们却安静不下来,不时地用眼角瞟爹妈,盼望着爹妈发压岁钱。于是,爹妈摸出钱包,抽出崭新的票子,一张张送到娃们的手里。钱不多,三五块,仅仅表示一个意思而已,可娃们却高兴得不得了。子夜的时针一指向12点,家家就放起了开门炮,爆竹的声浪此起彼伏,连绵不断,一直响到天明。整个山村沸腾了。
大年初一,是汶溪娃们的拜年日。天刚亮,穿得花花绿绿的娃们,三五成群,手里提个塑料袋,就一家家地来拜早年了。人在门外,祝福声却已先进了屋,喜得大人们把瓜子糖果一把把直往娃们的塑料袋里塞。绕着村子走上一大圈,娃们的塑料袋就胀鼓鼓的了。大人们一见面,开口就喊拜年,对方就回答恭禧发财,脸上的笑容阳光般灿烂。汶溪人,就趁大年初一初二走亲访友或喊年酒。汶溪人很好客,一家来客人了,左邻右舍都请来,非要把客人灌醉不可。但汶溪人不叫灌醉,叫打扮,客人来了,就要把你打扮一番。酒还是重阳糯米酒,酒坛就放在桌子边。汶溪的男人和女人都喝得酒。别人说男人喝酒一支花,女人喝酒烂冬瓜。可汶溪人不信邪,汶溪人是男人喝酒一支花,女人喝酒顶呱呱!汶溪的女人喝酒是用碗喝,她们也能把客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客人被打扮了,左邻右舍的还得扯杯酒,尽管平时为娃娃吵架,为争一点田边地角,造成了双方的不快,但在这一轮扯酒中,一切恩恩怨怨都烟消云散,心里都变得海阔天空。酒,也能化解怨仇。过了初三,汶溪人就开始各奔前程,为新一年的生计去操劳奔波。在城里干事的就要回到城里上班了,打工的已整理好行囊,又要告别亲人,告别故土,踏上了去广东打工的路,上大学的娃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地离开家乡,带着父辈们的语重心长的嘱托,带着善良纯朴的故土情结,去体验繁华的都市生活。留下的是热恋和忠实这片故土的父辈们,他们把自己的一生慷慨地交给了这片土地,在这片土地上演绎着一个个既平凡又生动的故事。他们用希望的目光把儿女们送出了村口后,年还没有过完,又操起农具忙开了,种洋芋,积土肥,整果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这样忙碌着,这就是汶溪人多滋多味的生活和执着永恒的追求。
杀猪一样杀女人三:关于春节的习俗_3000字
简介
传说,年兽害怕红色、火光和爆炸声,而且通常在大年初一出没。
每到大年初一这天,人们便有了拜年、贴春联、挂年画、贴窗花、放爆竹、发红包、穿新衣、吃饺子、守岁、舞狮舞龙、挂灯笼、磕头等活动和习俗。
小年简介
官府在腊月二十三,一般民家腊月二十四(又有:北方小年腊月二十三,南方小年腊月二十四),水上人家则在二十五日举行祭灶仪式。所以有一句民间习俗叫做"官三民四船五"。举行过祭灶后,便正式地开始做迎接过年的准备。
祭灶
古时人们认为灶王爷上天在玉皇大帝面前美言几句,便会给家里带来幸福,可保佑来年一家平安。因此,每年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都要祭祀灶神,请求他上天后多说好话、吉利话。这种送灶神的仪式叫做"送灶"或"辞灶"。除夕夜,还要把"灶神"再接回来。因为,腊月二十三的晚上,要把灶王爷和祖宗的画像或照片挂在墙上,备好酒水、贡品,接受族人的祭拜,一直到大年三十。不过,祭灶时要把关东糖融化,涂在灶王爷的嘴上,让灶王爷别说坏话。
趣闻
民间传说,灶王爷上天专门告人间善恶,一旦哪家被告有恶行,大罪要减寿三百天,小罪要减寿一百天。此说法流传的比较广泛。
春节习俗
在送灶时,人们在灶王象前的桌案上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其中,后三样是为灶王升天的坐骑备料。为了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人们就用各种办法对付他。有的用胶牙糖敬它,好把灶王爷的牙齿粘住,让它不能乱说话;有的用酒槽涂抹灶门,这叫"醉司令",醉得灶神不能乱说话。灶神受到人们的特殊招待,"吃了人家的嘴软",当然就不好讲坏话了,这实际上是民间一种伦理道德的自律。
灶糖
灶糖(关东糖)是一种麦芽糖又称麻糖,粘性很大,把它抽为长条形的糖棍称为"关东糖",拉制成扁圆形的就叫做"糖瓜"。冬天把它放在屋外,因为天气寒冷,糖瓜凝固得坚实而里边又有些微小的气泡,吃起来脆甜香酥,别有风味。真关东糖坚硬无比,摔不碎,吃时必须用菜刀劈开,其掂着虽然很重,但质料十分细腻。口味微酸,中间绝没有蜂窝,每块重一两、二两、四两,价格也较贵一些。糖瓜分有芝麻的和没芝麻的两种,用糖做成甜瓜形或北瓜形,中心是空的,皮厚不及五分,虽大小不同,但成交仍以分量计算,大的糖瓜有重一二斤的,不过用作幌子,买的人很少。
年前习俗
腊月二十四
扫尘
民谚称"腊月二十四,掸尘扫房子"。举行过祭灶后,便正式地开始做迎接过年的准备。扫尘就是年终大扫除,北方称"扫房",南方叫"掸尘"。在春节前扫尘,是中国人民素有的传统习惯。扫尘之日,全家上下齐动手,用心打扫房屋、庭院,擦洗锅碗、拆洗被褥,干干净净迎接新年。其实,人们借助"尘"与"陈"的谐音表达除陈、除旧的意愿。
史料
据典籍记载,上古就有年终扫除的习惯。据《吕氏春秋》记载,中国在尧舜时代就有春节扫尘的风俗。按民间的说法:因"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布新"的涵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清嘉录》卷十二记载:"腊将残,择宪书宜扫舍宇日,去庭户尘秽。或有在二十三日、二十四日及二十七日者,俗呼"打尘埃""。腊月二十四"扫房",对庭院内外进行彻底的大清理。可见,这一习俗寄托着人们破旧立新的愿望和辞旧迎新的祈求,也是中华民族在漫长历史中积累的在冬季讲究卫生,预防疾病的传统美德。
腊月二十五
做豆腐
春节习俗
春节习俗
民谚称:"腊月二十五,磨豆腐。"一些地方还有在除夕以前吃豆腐渣的风俗。民间传说灶王上天汇报后,玉帝会下界查访,看各家各户是否如灶王所奏的那样,于是各家各户就吃豆腐渣以示清苦,瞒过玉皇的惩罚。传说归传说,其实吃豆腐渣实则是古代生产力低下,没有那么多好吃的,(但有时人们也会买一大筐豆腐以吃其来充饥等)。
接玉皇
旧俗、新俗都认为灶神上天后,天帝玉皇于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日亲自下界,查察人间善恶,并定来年祸福,所以家家祭之以祈福,称为"接玉皇"。这一天起居、言语都要谨慎,争取好表现,以博取玉皇欢心,降福来年。
赶乱岁
送灶神上天后至除夕才迎回,其间人间无神管辖,百无禁忌,民间多嫁娶,被称为"赶乱岁"。乱岁是民众为自己设计的调节社会生活的特定时段。岁末年终,人们有了闲暇与积蓄,对于平时难得有精力操办大事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闲暇娱乐好时机。因此,人们根据现实生活需要,发明了这一特殊的时间民俗。
照田蚕
照田蚕也叫"烧田蚕"、"烧田财",是流行于江南一带的民间祈年习俗。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将绑缚火炬的长竿立在田野中,用火焰来占卜新年,火焰旺则预兆来年丰收。有些地方在年三十举行这一活动。
腊月二十六
俗话说"腊月二十六,杀猪割肉"或"二十六,割刀头",说的是这一天主要筹备过年的肉食。将"割年肉"放入年谣,是因为农耕社会经济不发达,人们往往在年节中才能吃到肉,故此称为"年肉"。
腊月二十七
传统民俗中在这两天要集中地洗澡、洗衣,除去一年的晦气,准备迎接来年的新春,京城有"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洗邋遢"的俗语。腊月二十六洗浴为"洗福禄"。
腊月二十八
年谣云:"腊月二十八,打糕蒸馍贴花花"或"二十八,把面发"。所谓贴花花,就是张贴年画、春联、窗花和各种春节张贴之物。
其中贴春联的习俗源于古代的"桃符"。古人以桃木为辟邪之木,《典术》曰:"桃者,五木之精也,故压伏邪气者也。"到了五代时,后蜀君主孟昶雅好文学,他每年都命人题写桃符,成为后世春联之滥觞,而题写于桃符上的"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便成为有记载的中国历史上第一副"春联"。后来,随着造纸术的问世,才出现了以红纸代替桃木的张贴春联的习俗。
腊月二十九
祭祖
年谣称:"腊月二十九,上坟请祖上大供"。对于祖先的崇拜,在中国由来已久。视死如生不仅是孝道的重要标志,也是尊老敬老的美德。春节是大节,上坟请祖仪式也就格外郑重。上坟请祖的时间,大多数地区在二十九日早晨请祖。据汉代崔
杀猪一样杀女人四:红月亮
红月亮
一
那天晚上的月亮是红色的。
我赶着猪群刚走进村西头,抬眼却见一轮红色的圆月亮正从屯子东面的土龙山背后升起来,山下的小村子被笼罩在了一片红色的月光里,好像浸淫在浓浓的血水中。爷爷活着的时候曾对我说过:血月亮主凶,不是预兆天灾,就是昭示人祸。而爷爷当时所说的血月亮,不就是红月亮嘛!原来我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今我似乎有点懂了——爷爷死的那天晚上,月亮也是红色的。
爷爷是被爹活活气死的。我们老常家,曾经也是土龙屯的一个大户人家。可是,那份偌大的家业传到我爷爷的手里后,由于天灾人祸,家境已经开始渐渐败落了,家里的六十多垧地陆续卖给了别人。爷爷临死之前,连家里最后的十几垧漫坡地,也卖给了屯里的头号大户周正仁家。
爷爷这次卖地,是为了赎回被胡子绑了票的爹。我爹曾念过几天私塾,也是屯里少有的几个识文断字的人中的一个。经常能看见爹手里拿着一本已经泛黄的线装书,一边在堂厅里踱着步,一边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诵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爹不但喜欢摇头晃脑地读书,也喜欢“淑女”。一次,他偷偷跑到绥滨镇去逛窑子,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被胡子绑了票。胡子让花舌子(联络人)给我家捎信说:到了明天中午交不上赎金,他们就撕票。听了花舌子的话,爷爷气得脸色铁青,下巴上的那撮花白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痛骂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个孽障,这个败家子!只当我没养他这么个儿子,他们想撕票就撕票吧!”
别看爷爷骂得狠,恨不能他那个败家子的儿子立刻死掉。可是为了赎回儿子,爷爷还是把家里剩下的最后十几垧地全卖给了周正仁,让花舌子把卖地的钱交给胡子。
卖了地的当天下午,已经风烛残年的爷爷走进了那块已经改换了姓氏的地里,趴在他耕耘了一辈子土地上号啕大哭。
把赎金送过去的第三天,胡子终于把我爹放回来了。可是,爷爷再也没有见到他那个败家子的儿子了——他老人家已经死了。我爹跪在爷爷的棺材前面,悔恨得嚎啕大哭。可是,别管爹怎么悔恨,怎么痛哭流涕,也不可能哭回来我那慈祥的爷爷了。
发送了爷爷,有人对我爹和老叔说,这是老周家和山里的胡子合伙做的扣儿。周正仁早就惦念上了我家那十几垧旱涝保收的漫岗地,找人偷偷和山里的胡子头商量好了,让他们绑了我爹的票。只要胡子绑了票,我家只有把地卖给周正仁,才能换来足够赎人的银元。从那以后,我们家便和老周家结下了深仇大恨。
其实,周正仁并不是坐地户,他家是后来才迁到土龙屯的。听说,他们家原来住在黑龙江省城齐齐哈尔。清朝的时候,周正仁的父亲考中了举人,官至五品,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这位举人老爷被朝廷砍了脑袋,周正仁带着一家老小连夜赶着马爬犁逃出省城,朝着东北方向连续跑了五天五夜,最后落户在了我们土龙屯。
周家到土龙屯二十多年以后,成了这里的头号大户,他家里不仅拥有上百垧的好地,还开了一家烧锅。只要提起周家大院,方圆百十里之内几乎没人不知道的。
周家大院鹤立鸡群般地坐落在屯子最西头,四周是用黄泥掺上麦秸叉起来的三尺多厚、近两人来高的土墙,墙的四角各有一座青砖砌的炮楼子。周正仁有三个儿子,一个闺女。除了闺女周玉贞以外,他的三个儿子都是屯子里的好炮手。几个兄弟合伙上山打围,很少有空手回来的时候,哪次都要背着几只野鸡或者山兔回来,有时还扛上一只狍子,或者拖着一头野猪回家。
知道周正仁家有钱财,惦念他家的人自然也多,胡子头尤鞑子曾带领着他的那股绺子攻打过周家大院。那天早晨,枪响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最后也没有把周家大院攻打下来,只好扔下了几具尸首撤回了山里。后来又有过几股胡子也攻打过周家大院,同样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只能无奈地退走了。那时我人小力单,不可能斗过周正仁,更不能为被他们活活气死的爷爷报仇雪恨。当时,我一直盼望有哪伙胡子能把周家大院攻打下来,也好为我死去的爷爷报仇雪恨。
看见红月亮的第二天下午,我怀里抱着放猪鞭子,看着猪群在那片收割过的黄豆地里捡食割地落下的豆枝。无意中转头的工夫,看见两个人从官道上下来了。他们跳过路边的壕沟,一直朝着我走过来。两个人当中,一个是黑胖子,头上戴顶四块瓦的新毡帽,穿一件青布棉袍;另一个人很瘦,蜡黄色的脸上方顶着一个狗皮帽子,穿着青布棉袄。看那两个人的一身打扮,有点不伦不类,既不像种地的庄稼汉,也不像是做生意的商人。
那两个人来到我跟前,走在前面那个戴毡帽的黑胖子,憨声粗气地向我打听:“喂,小猪倌,周老财主家是不是住在前面那个屯子?”
“不知道。”我上下打量了那两个人一眼,摇了摇头。
“不知道?”那个黑胖子不相信地盯了我一眼,气势汹汹地问,“你说,你放的这群猪到底是谁家的?”
“你管我放谁家的猪呢!”我是一个从小没爹没妈的野孩子,怕过谁呀?打不过你,也得擤你一身大鼻涕,迸你一身血!我横了黑胖子一眼,“这群猪就是周正仁家的,怎么啦?”
“妈的,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敢跟老子顶嘴,看我不一枪崩了你!”黑胖子说着,伸手从棉袍里面掏出来一把匣子枪,随后把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我胸脯子上。
见我俩闹僵了,那个戴狗皮帽子的瘦黄脸赶忙上前,一把拉开黑胖子,笑模笑样地对我说:“小猪倌,周正仁住在屯子哪头?我们和他家是亲戚,想到他家去串个门。可是好长时间没来了,一时想不起他家究竟住在屯子哪头了。”
是亲戚还能不知道他家到底住在屯子的哪边儿?骗洋鬼子去吧!看见他们手里有枪,我已经猜到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了。不用说了,这两个人应该是山里那些胡子其中一伙派出来打探消息的眼线!假如真的像我猜想的那样,他们这伙胡子肯定也是准备打周家大院啦!一想到他们要攻打周家大院了,我就从心里往外高兴。我也不管那些散在黄豆地里的猪了,领着两个人一直来到屯子的西头,趴在一条半人来深的壕沟里,把周家大院指给他们看。我还告诉他们:“老周家一共有五支枪,其中有两杆是洋炮,还有一只匣子枪和两杆快枪。”
听我这么说,瘦黄脸高兴地摸了摸我的后脑勺,接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苞米面大饼子递给了我。临离开之前,他还一再嘱咐我说:“今天在野地里碰到我俩的事,你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呀,跟你爹娘也不能说!”
我对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了。其实他哪儿知道,我早已经没有爹娘了。
我十岁的那年冬天,我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弄到半袋子白面,趁着黑夜偷偷扛回家里。那时候,占领东北的日本人不准中国人吃大米和白面,偷吃细粮是“经济犯”。见爹弄回来了白面,娘赶紧把门插上,开始点火,准备给我烙张葱油饼。
娘正在外屋里和面,听到外面有人踹门,娘可能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赶紧把我摁在灶台旁,又随手抱了些柴草盖在我的身上。门被人从外面几脚踹开了,接着冲进来好几个端着枪的日本兵。其中一个鬼子兵见我娘正在盆里和着白面,上去就是一刺刀。随着娘“妈呀”一声惨叫,她倒在了血泊里。见娘被小鬼子刺死,我爹红了眼,赤手空拳就朝上扑。可是,赤手空拳的爹哪里能是凶神恶煞的鬼子兵的对手!还没等我爹扑到他们跟前,几把刺刀几乎同时捅在了爹的身上,顿时血流如注。就这样,爹也被那帮小鬼子残忍地杀害了。
爹娘死了以后,我在老叔家生活了几年。到了十三岁,便给周正仁家放猪来了。那时候,周正仁已经是土龙屯的屯长了,老叔一直怀疑,我爹从外面讨弄回来白面的那天,是他向日本人告的密。老叔摸着我的脑袋说:“老周家先是勾结胡子夺走了咱家的十几垧地,如今又向小鬼子告密,让他们杀了你的爹娘。小子,你要是咱老常家的种,长大了,一定要灭了老周家的九族,好给你爷爷,还有你的爹娘报仇!”
别看我平时蔫头巴脑的,可我一直都记着老叔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每次赶着猪群回到周家大院,只要碰到了周正仁,都狠狠地瞪他两眼,恨不能当时手里握着一把杀猪刀,狼崽子一样地扑上去,攮得他浑身上下全是血窟窿!
二
眼看着过去七八天了,屯子里却一直像往常一样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让我很是失望。
我把猪群赶进收完庄稼的大地里,一个人来到地头已经结冰的水泡子旁,找个家把式凿开冰,从里面捞几只蛤蟆或者小鱼,然后在地头点起一堆火,把烧得半生不熟的蛤蟆或者小鱼,狼吞虎咽地吞进肚子里。
过了霜降,东北就是冬天了。放了一秋的大地里,已经没剩下多少可以让猪捡食的粮食,我也不用起得太早了。那天我一觉睡醒,睁开眼睛看了看窗户,上面抹了一层晨曦的光亮。天已经大亮了。屋子里实在太冷,我没打算起床,把那床破棉被往身上裹了裹,呆呆地瞅着屋顶那漆黑的房耙。这工夫,外面突然传来人们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来胡子啦,胡子进屯了,快跑啊!”
还没等外面的话音落下,接着传进来一阵爆豆般的枪声。这时候,我马上想起了那两个曾向我打听周家大院的人,莫非他们领着胡子来攻打周家大院了?想到这儿,我再也躺不住了,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蹬上棉裤,披上棉袄,趿拉上鞋,推开门跑到了外面。
红月亮(2)
这时候,周家大院已经被一群穿着各种各样衣服的人团团地围住了。那些人不停地朝着院子里打枪。子弹从半空中掠过,发出“啾啾”的怪叫声。有几个胡子从一条藏身的壕沟里爬了上来,扛着一架梯子往院墙根跑去。院墙一角的青砖炮楼子里,立刻伸出来一杆洋炮筒子,喷出一股青烟,随着“轰”的一声,那几个扛着梯子正在朝前跑的胡子,立刻四仰八叉地躺倒了一地。
我躲在一户人家的房犄角,紧张地四下张望着。突然,我看见了那天给我苞米面大饼子的瘦黄脸,他正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举着手里的匣子枪,朝着周家大院不停地射击着。
“嗨!”我喊了他一声。听见我的喊声,瘦黄脸又朝周家院子连着开了两枪,然后猫腰跑到我跟前,焦急地问我:“小猪倌,你知道从哪儿能进到大院里面吗?”
他这么一问,我立刻想到院墙北面有个用来掏猪粪的洞,平常没人会注意到那儿,说不上能从那里钻进大院。瘦黄脸听我这么说,赶紧招手叫过来五六个人。我领着那几个人贴着墙根,一直跑到掏猪粪的洞口前,几个胡子也不管什么猪屎猪尿了,赶紧从洞里钻进去……
那些人进到周家大院不大一会儿,两扇一直紧紧关闭的大门从里面打开了。很快,院子里面的枪声渐渐稀疏了下来。趁着这工夫,那些趴在冻土堆后面,或者躲在树下的胡子都爬了起来,端着枪,潮水般地涌向了两扇敞开的大门。
枪声终于停了,土龙屯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我从敞开的大门溜进周家大院,一眼看见周正仁和他的两儿子被捆绑在一棵落光叶子的老榆树下面,个个面如死灰。也不知道他们是冷的,还是害怕,浑身都在不停地哆嗦着,再也看不见原来的那股神气劲儿了。他家雇来的两个看家护院的炮手,还有周正仁的大儿子已经被胡子打死了,浑身是血地躺在院子里的一块空地上。
周家大院里乱哄哄的,有一些胡子正忙着从屋里往外搬运东西;还有几个围在猪圈外面,从里往外赶猪。有两头大肥猪被从猪圈门里赶出来,立刻有几个胡子扑过去,七手八脚摁倒了。这些胡子连绳子都没用,把猪摁在地上直接放了血,随后抬起来朝院子里一口支起的大锅走去。
大铁锅的下面,架了好多柴草,熊熊燃烧的火苗燎着锅底。锅里的水快要开了,不断地朝上升腾着袅袅热气。有个胡子拿起一个瓢,舀着锅里的热水往刚抬到锅边的猪身上不停地浇着,还有两个人拿着铁铲子刮着猪毛。尽管这些猪不是我家的,可是见到自己放的猪被胡子这样地杀死,心里还是有点不太得劲儿。
从进到周家大院,我一直贴着墙根走,紧张而好奇地四处张望。一不留神,脚下踩了个什么东西,挪开一看,原来是一只银镏子。四周看看,见没人注意我,我弯腰把它了拣起来,刚准备随手揣进兜里。突然,有人从后面朝我狠狠地踹了一脚,踢得我狗抢食般地趴在地上。
那个踹我的人,是在野地里放猪时碰见的黑胖子。他凶神恶煞地站在我面前,一把匣子枪指着躺在地上的我:“小兔崽子,老子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下来的财主大院,你敢来拣便宜?看我不一枪嘣了你!”
我当时真的吓傻了,也不知道赶紧爬起来跑,只是傻呆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把一颗子弹顶上膛。就在黑胖子准备勾动扳机的刹那间,一个人突然从旁边冲了上来,一把推开那支瞄准我的匣子枪,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颗子弹贴着我的脸旁飞过去,钻进旁边的冻土里。
“哪儿打枪,哪里打枪?”
听到枪响,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惊慌地从一间屋里跑出来。他的手里也拎着一把匣子枪。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三四个同样神色慌张的胡子。
“大当家的,这个小兔崽子想趁火打劫,私藏了一只银镏子!”黑胖子上前,一把薅住我的脖领子,揪到被称作大当家的人跟前。
“我……我没想偷藏这个镏子。我刚弯腰拣起来,他就一脚把我踹倒了。”我赶紧结结巴巴为自己辩解说。
“妈的,你还敢当面撒谎,当我没看见呢!跟你说吧,看你这个模样儿,就不像是一个好东西,我一直在盯着你呢!”黑胖子那只揪住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说着说着,他来气了,连推带搡,再一次把我推倒在地上。
“你是干啥的,咋敢到这院子呢?”那个被人称作大当家的人,虎着脸盯着我问。
没等我回答大当家的问话,救我一命的瘦黄脸急忙上前说:“大当家的,他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那个小猪倌!没有他,咱们今天能这样顺利地攻打下周家大院吗?”
大当家显然听说过我,刚才的一脸凶相顿时消失了。他哈哈大笑着说:“哈哈……原来是你这个小兔羔子呀!你胆子也够大的了!想不想跟我马铁脖子上山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啊?”
什么,他就是马铁脖子?我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江湖上的传奇人物:长得又瘦又小,浑身上下似乎没有四两肉。可谁会相信,就是这样一个貌不出众的人,竟是那个被小鬼子几乎砍断了脖子,又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马铁脖子呢?我当时连想没想,赶紧答应说:“行!”
“想入绺子,还躺在地上装什么死狗?赶紧给我爬起来!”马铁脖子说着,照我的屁股轻轻踢了一脚。我赶紧就势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把那个握在手里银镏子递了过去。
马铁脖子从我手里把那枚银镏子接了过去,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扔给了我:“你自己留着吧!等到长大后,好留给跟你相好的女人……不过,我可先告诉你,入了绺子,你要是再敢私藏东西,小心我枪毙了你!”
就这样,我加入了马铁脖子这伙绺子。那天,我一直觉得特别奇怪的是,周家的几个男人我都见到了,怎么却一直没有看见周正仁的老闺女周玉贞呢?也不知道那些胡子们把她弄到哪儿去了?
三
加入了这股绺子后,我才知道那个前后两次想要把我置于死地的黑胖子,大号叫刘富贵;而那个瘦黄脸,在江湖上报号:草上飞。
刘富贵原是个给大户人家赶马车的老板子。那年秋天,那个大户人家的马车被小鬼子征用了,每天往富锦西南的卧虎力山上运木头。那天晚上,他赶着大车回屯子时,发现了趴在大路旁边壕沟里的马铁脖子,仗着胆子到他跟前看了看,发现人还活着,还有一口气,赶紧把马铁脖子抱上了马车,把他拉回到屯子,藏在了自己家里。马铁脖子养好伤,上山拉起了一股绺子,刘富贵也跟着一起上山了,成了绺子里的二当家。
我和刘富贵前世无冤,今生无仇,原来并不认识,不该处处找我的别扭呀!可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了谁都觉得不顺眼,都过不去。据说刘福贵这个人特别喜欢玩女人。每次绺子抢了大户人家后,分到手的一些钱财银两,都送进了窑子里。因为他逛窑子,马铁脖子没少说过他,可是刘富贵就是改不了。瘦黄脸草上飞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咱们这伙绺子早晚得毁在该死的刘胖子手里!可是,刘富贵是马大当家的救命恩人,即使草上飞对他再有想法,再不满意,也不敢和大当家的说太多。
草上飞也是一个江湖上的传奇人物。据说,他的脚心上长了三根一寸来长的黑毛,跑起来脚不沾地,贴着草梢上飞。江湖上才送给他这样一个绰号:草上飞。其实,一次帮他洗脚时,我特意看过他的脚心,上面连一根汗毛都没有,更别说有三根了。
草上飞原来是个走江湖耍把式的艺人。一次他们在一个乡下卖艺时,他的师妹被一伙路过的小鬼子抢去了。一气之下,草上飞拉起了一股绺子,准备专门和小鬼子作对。可是,他刚拉起绺子没多久,就遭到了尤鞑子那股胡子的袭击,把他的人马全打散了。无路可走的草上飞只好带着剩下的几个兄弟,投奔了马铁脖子,成了绺子里的三当家。
第一次打小鬼子,是我加入绺子后的第二年八月。那天,大当家的接到线人的密报,说有三十多个小鬼子赶着好几挂大车到耿家屯去抢麦子。大当家和另外两个当家的一商量,决定打这一仗。当天下午,我们百十号人来到了屯口,藏在大路两边的苞米地里——这里是小鬼子回来时的必经之路。
当时苞米已经长到一人多高了,一百多号人藏在里面,外面什么也看不见。等到日头西斜时分,远远看见五辆大车带起高高的尘土一路跑过来。每挂车上都装满了抢来的麦子,上面还坐着几个鬼子兵。头一挂大车的麦堆上还架着一挺机关枪。
那五挂马车刚走进苞米地,只见大当家的手枪一甩,趴在机枪后面的鬼子就地滚了个个儿,一头从大车上栽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听到枪声,埋伏在苞米地里的弟兄们立刻开了火,十几个鬼子兵当时就被打死在大车上。大当家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匣子枪朝身边的弟兄们喊:“压呀,往上压呀!”
听到大当家发出命令,弟兄们端着枪,挥舞着大刀和扎枪“杀呀,杀呀”地叫喊着,冲出了苞米地,把还活着的十几个小鬼子团团围在中间。我当时还没有枪,只有一支扎枪,双手擎着冲到了一个鬼子兵跟前,朝着那个满脸胡茬子的老鬼子刺过去。可是,还没等我的扎枪刺到那个鬼子兵的身上,他用枪刺猛地一拨,我手里的扎枪几乎被他打掉了,踉跄着朝旁边跑了两三步。那个老鬼子顺势一拐,挺起雪亮的枪刺,呲牙咧嘴地向我刺过来。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草上飞手里的匣子枪响了,那个老鬼子兵双手一扬,朝后倒下去。
草上飞又一次救了我的性命。
红月亮(3)
这一仗,我们把那三十多个小鬼子全部消灭了,连一个活口也没留。一时,我们这股绺子在江湖上名声大震,好几伙胡子里的大当家都来拜访马铁脖子,和他歃血为盟,定下一起打小鬼子的盟约。可是打完了这一仗,我们这伙绺子也引起了小鬼子的注意。他们赶紧从富锦调来了一个大队,乘船度过松花江,到北岸来围剿我们,撵得我们只好钻进山里藏了起来。
躲藏在山里的那些日子里,我们也一直没有闲着,抽冷子下了一次山,连着端掉了几个乡镇的警察所,活捉了十几个伪警察,还打死了几个日本人的警察所长。这下惹毛了小鬼子,他们便封了山。没人进山,我们就成了聋子瞎子,也弄不到给养了,眼看着剩下的粮食已经不多了,而冬天又快要到了,这一百多号人吃什么,又怎么度过这个寒冷而漫长的冬天呀?
大当家和另外两个当家的商量来商量去,想趁着鬼子的大队人马还在山林里瞎闯乱转,城里驻防的鬼子兵比较少的这个空隙,瞅准机会攻打绥滨镇。那样,我们不仅可以弄到一些枪支和粮食回来,还可以缓解一下子小鬼子对我们的清剿。可是,要想攻打绥滨镇,只靠我们一股绺子肯定打不下来。大当家让我进一趟绥滨镇,探探鬼子的虚实,同时又派二当家刘福贵去联络尤鞑子,准备和他们一起攻打绥滨。
那年我已经十六岁了,只是个头一直没长起来,又矮又瘦,怎么看都像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我也不用怎么装扮,那身露着棉花絮子的破棉袄,腰里再系根麻绳,怎么看都是个要饭花子。
绥滨城小,里面的鬼子也少,只有一个中队和一些伪军。弄清楚镇里鬼子兵的情况,我赶紧往回走,好把打探来的消息报告给大当家的。正走着,却意外地碰到了周正仁的老闺女周玉贞。她正从一家叫“怡红院”的妓院里面送一位客人出来。
她当时没有看见我,或者说看见了,也没在意。像她这种女人注意的都是那些穿戴流光水滑的有钱男人,怎么会去注意一个要饭花子呢?
那时我已经十六岁了,对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了一些,不觉下意识地瞟了她两眼。周玉贞比两三年前长高了一些,也显得更苗条,更漂亮了,有着一股成熟的女人味儿了。我一边往回走,一边暗暗地想,这个周玉贞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成了一个窑姐儿呢?看来,人的命运真是不可捉摸啊!两年以前,她还是土龙屯大财主周正仁的千金小姐,是个掌上明珠。可转眼间,这颗掌上明珠却滚进了稀泥坑里,成了千人骑万人睡的窑子娘们儿!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没法说啊!
回到绺子里,我把探听到的消息对三个当家的说了,谁知草上飞坚决反对攻打绥滨镇。他说,只要我们和镇里的小鬼子接上了火,山里的大队小鬼子很快就能赶回来,截断我们的退路。真的到了那一步,咱们就没路可走了。大当家的不以为然地说:“这次攻打绥滨镇,也不只是咱们一股绺子,不是还有尤鞑子他们吗?只要他们在外线把从山里赶来支援的鬼子挡住,咱们这一伙攻打镇里那些小鬼子,还打不下来他个球的!”
刘富贵也在一边溜缝说:“老三,你什么时候变成属兔子的了,胆子变得这么小?咱们扯杆子拉绺子这么长时间了,哪年不打几个仗!不打仗,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呀?再说了,我已经和尤鞑子那边说妥了,咱们要是杀猪不吹蔫褪了,传到江湖上还不让人家笑掉大牙呀!老三,告诉你吧,绥滨镇的‘怡红院’新来了个小娘们儿,长得特别水灵,你不想搂着睡一晚上?”
听了刘富贵的话,大当家当时就把脸撂下来:“老二,你胡吣嗓什么!别的不知道,就知道逛窑子,睡女人,早晚你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大当家这么一说,刘富贵才不敢吭声了。大当家想了想又说:“是啊,咱们还有尤鞑子帮忙呢!只要把咱们这两股绺子合到一起,肯定打得那些小鬼子顾了头,顾不上腚。我就不信了,咱们会打不下来绥滨?”
草上飞不无担心地说:“怕尤鞑子这个人靠不住啊!那可是一个有便宜就上,没有香油就躲的主啊!大哥,你怎么能信得着他呢?”
刘富贵不爱听草上飞的话了,赶紧插嘴说:“都是山里人,你信不着我,我信不着他的,要是都这样疑神疑鬼的,什么事也别想干成了!”
大当家摆摆手说:“好了,好了,都别争了,这帮小鬼子实在太猖狂了,坚决打他个球的!”
别看大当家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这样说。实际上,他对尤鞑子也有点不太放心。临去攻打绥滨之前,他又亲自去见了一次尤鞑子。尤鞑子信誓旦旦地对着大当家说:“大哥,你是不是信不着我呀?老天爷在上,攻打绥滨的那天,我的人马要是不能准时赶到地方,让我不得好死!”
尤鞑子已经把话说到了这种份上,大当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那天晚上,尤鞑子也确实没有食言,他带着自己的人马准时赶到了地方。见两股人马都到齐了,大当家这才下令开火。没想到,刚一和小鬼子交上火,我们就遭到了顽强的抵抗。大当家怕队伍被粘住,短时间打不下绥滨,挥舞着手里的匣子枪,紧着喊:“弟兄们,往上压,往前压呀!”
可是,小鬼子的火力实在太猛了,机关枪压得弟兄们实在抬不起来头来,只能趴在地上胡乱地放枪。这时候后面也传来了枪声,开始我们并没有在意那枪声,以为是尤鞑子带着他的人马把从山里撤回来的小鬼子挡在了外围,是双方激战的枪声。可是,越听越觉那枪声有些不对劲儿。大当家满肚子狐疑,赶紧让我跑过去看看,尤鞑子的绺子到底还在不在!
我赶紧撤出战斗,跑到大后面,哪里还有尤鞑子他们的影子!他们早就悄悄地撤走了。我赶紧跑回去,把尤鞑子他们撤走的事报告大当家。大当家这才知道上当了,当机立断,指挥着绺子赶紧朝下撤。
等我们的人马撤到绥滨镇外,清点一下人数,这一仗打得不但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损失了二十多个弟兄。而更要命的是,我们还把富锦方面的小鬼子也引了出来,一直在山里清剿的那一个大队鬼子码着我们留下的脚印,一直紧紧跟随在我们身后不放。我们在深山老林里连着转悠了三天三夜,也没有把小鬼子甩掉。实在没有办法了,大当家最后只好下令把枪支弹药各自找地方埋藏起来,整个绺子化整为零,连夜过江到苏联那边去猫个冬,等到明年春天再回到老营地会合。
当天夜里,我们这股绺子就地解散了,所有的人各奔东西逃命去了。
四
趁着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草上飞领着我们几个弟兄偷偷穿过已经封冻的黑龙江,潜到了苏联境内。过江以后,我们先在苏联的一个村庄里躲了几天,又辗转去了伯力。
到了伯力以后,草上飞赶紧派了两个人打听大当家和刘富贵等人的消息。几天以后,那两个人回来了,告诉草上飞说,大当家的也已经过江了,暂时栖身在一个叫比罗比詹的小城市。刘富贵好像没有过江,他投奔尤鞑子去了。
苏联的城市和国内的城市有很大的不同,不仅建筑风格不一样,楼房之间的距离也特别大,这里一栋,那里一幢的。楼房和楼房之间还有草地和树林子。当时的苏联政府并不欢迎我们这些偷越国境的人,再加上他们也深陷在战争之中,工作特别难找,眼瞅着连生存下去都困难了。
一天,我们几个人在柏油马路上闲逛着,随后穿过一片草地,来到一座楼房前,草上飞突然一拍脑袋说:“有了。干脆,咱们先到监狱里猫个冬吧。”
我们几个人都看着草上飞,苦笑着说:“苏联监狱也不是咱家开的,想进去就能进去,想出来就能出来吗?”
草上飞也不说什么,只见他猫腰从路边捡起块拳头大的石头,使劲儿朝着一栋楼房的玻璃扔过去。随着一阵“稀哩哗啦”的玻璃破碎声,楼房下面落了一地碎玻璃。我们几个人当时都被草上飞的举动弄得愣住了——这不是在祸害人吗?草上飞朝着我们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说:“快扔啊,还不赶紧扔石头砸玻璃!”
听了这句话,大家伙顿时如同醍醐灌顶,明白了草上飞的用意,各自弯下腰,每个人都拣了两三块石头,纷纷朝着附近的几座楼房投了过去。连续不断的玻璃破碎声,很快招来了附近的苏联警察。他们把我们这些“破坏分子”团团包围起来,扭住胳膊,推上一辆刚开过来的警车。
在苏联监狱里,也吃不饱饭,每顿只有一两片酸了吧唧的干列巴(一种很硬的面包),再加上半盘甜菜汤。可干的活却特别累。每天起来后,我们和一些苏联犯人在菜窖里往输送带上抬土豆,每天工作都在十个小时左右。干了半上午活,我实在抬不动足有一百六七十斤一麻袋的土豆了,刚想站直腰歇一口气。有一个叫伊万的俄罗斯犯人嘲笑我说:“中国猪,能吃不能干!看我的。”
说完,他弯腰一个人抱起一麻袋土豆,放到输送带上。妈的,敢骂我?我悄悄地绕到他的身后,双手猛地抱住他的两只小腿,随后肩膀猛地往上一扛。那个伊万没防备我会来这一手,重重地趴在前面的地上,疼得他呲牙咧嘴地哇哇怪叫起来。
这下可把他摔急眼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抡起两只蒜缸子似的拳头朝我砸下来。见我要吃亏,草上飞和一起进来的几个弟兄急忙上前,把伊万紧紧地抱住,我才免遭一顿胖揍。在一起渐渐混熟了,才知道伊万这个人特别讲义气。他是酒后帮朋友打架才被关进来的。听说,他那天喝的实在太多了,一瓶子差点没把人砸死。
我们干活儿的土豆窖连着四间,每间都有几百平米,带着筛子眼的输送带一直通到最里面。把一麻袋抬上输送带,随手解开麻袋口,把土豆倒在输送皮带上,最小的土豆漏在第一口窖里,越往后面漏下去的土豆越大。前面两个窖里的土豆全被酒厂运走了,削片,烘干,制成了伏特加;后两口窖里的土豆才摆上柜台,卖给顾客。
红月亮(4)
干完了一天活儿,排着队走回号房子时,忽地觉得草上飞走路有点不太对劲儿,觉得特别别扭。而且他的两只手一直插在裤兜里。等回到监号里才明白了,他从裤口袋里掏出来六七个大土豆。见到能吃的东西,我们高兴得欢呼起来。
那时苏联远东地区的监狱里也没有暖气,冬天也靠烧炉子取暖。把草上飞偷来的土豆埋在炉子下面的炭灰里,临睡觉前再扒出来,号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烧土豆的糊香味儿。从那以后,每天临回号房前,我们每个人都挑几个大土豆藏在身上,带回号房里烧着吃,再不挨饿了。这件事很快传到了俄罗斯犯人那里,他们也学着我们的样子,每天带土豆回去吃,只瞒着那些看守监狱的警察。
第二年春天,我们几个出了监狱,伊万也和我们一起出来了。我们几个先到他家住了两天。后来,他帮我们找来一只渔船,到了夜里,把我们偷偷送过了江。
回到国内不久,我们这股绺子便被东北抗日联军收编了,番号是:北满抗日联军第四方面军第三团,外面都称我们这支队伍为老三团。大当家的是司令,下编三个大队,刘富贵和草上飞分别担任第一大队和第三大队队长。不久,北满又派来了一位姓李的政委。
入夏以后,林子里的树叶长起来了,密不透风,几步以外就看不见人影。小鬼子把我们打散后,也停止了围剿,撤回到城里。他们不来撵我们,我们可不能轻饶了他们,有着密林的掩护,又不担心会留下脚印,部队如鱼得水,连着偷袭了几个乡镇的警察所都成功了,一时扰得小鬼子寝食难安。打下几个警察所后,我们不但弄到了很多给养,还缴获了一些枪支弹药,部队很快发展到了三百多人。
这年夏天,老叔的儿子也投奔我,来到队伍上。
五
我们老营地旁边,有一条发源于山里的溪流,溪水昼夜不停地淙淙流淌着。
那湍急的溪水从一个个碾盘大的石头中间绕过,顺着陡峭的山坡一直朝下游奔流而去。那溪水特别清澈,一眼可以看见河底,时常能看见一些狗鱼、细鳞、哲罗,还有山鲶鱼等冷水鱼顶着湍急的溪流,逆流而上。
不出去骚扰那些小鬼子的时候,老营里的人经常拎着根木头棒子,分别站在那些碾盘大的石头上,等待那些冷水鱼从下游上来。
每次砸到鱼,我们都赶紧把它从水里捞上来,从脊背把鱼剖开,除去内脏,洗干净,再抹上一点盐,然后生起一堆篝火,把鱼坯子架在火堆旁烤熟,味道可比烧蛤蟆强多了。
一天,我和堂弟正在溪流里逮鱼,突然发现河对岸有一个人。那个人躲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鬼鬼祟祟地朝着我们这边张望。我怀疑那个人可能是小鬼子的密探,忙朝堂弟使了个眼色,我举着棒子装作准备砸鱼的样子,而堂弟则借着密林的掩护,悄悄绕了一个大圈,摸到那个人的身后,上去把那个家伙一把抱住,摔倒在地上。见那个家伙被堂弟摁倒了,我也赶紧跑了过去,找了一根野葡萄藤,把那个人结结实实捆起来,蒙上他的眼睛,牵回到密营。
原来这人是尤鞑子派来送信的,他们那股胡子遭了大难,已经被一伙小鬼子围困了两夜三天,一直没有突围出去,这才派人出来向我们求救,要我们无论如何也得帮他们一把。马司令没等那个人把话说完,便大声叫嚷起来:“不去,坚决不能去,咱们绝不能去帮助尤鞑子这种不讲信用的小人!当初攻打绥滨的时候,要不是他的背信弃义,咱们能遭受那么大的劫难吗?”
李政委到了我们三团后,曾多次派人找过尤鞑子,想要收编他们那股绺子。可是,尤鞑子一直都没有答应。李政委觉得这次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赶紧劝马司令说:“尤鞑子他们也打小鬼子。只要打日本人,就是一家人。他们有难求到咱们,咱们不帮他们,谁还能帮助他们呢?”
听了李政委的话,马司令觉得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再加上我们落难的时候,刘富贵还投靠过尤鞑子。我们从江北回来后,尤鞑子不仅让刘富贵回来了,还派人给我们送过来一些粮食,也算是对他当时犯下的错误服了软,认了错。人不能得理不饶人,马司令终于同意带着队伍去解救尤鞑子。
有那个送信人给我们带路,天刚擦黑,我们已经赶到了。马司令把部队兵分三路,在背后朝着围困尤鞑子的小鬼子发起了突然袭击。
这伙小鬼子占据了三座山头,把尤鞑子那伙胡子围在一个山洼里。那些小鬼子没有想到会有人从他们的身后突然冒出来,等我们快要到了他们跟前,才慌忙组织抵抗,顿时乱成了一片。尤鞑子见山头上的小鬼子乱成了一锅粥,知道救兵到了,赶紧指挥他的手下向山头发起冲锋。在内外夹击下,这伙围困尤鞑子的小鬼子除了一部分跑掉外,其余的全被我们消灭了。
打完这一仗,尤鞑子带着几个人来拜见马司令和李政委,离老远就双手抱拳,连连作揖。到了跟前,他一把抱住马司令,哽咽地说:“大哥,不是你帮我这一把,我就得被小日本鬼子打哗啦了!”
说着,他双腿一软,要给马司令跪下。马司令连忙把他扶起来,李政委趁机谈起改编的事。尤鞑子连着眨巴了几下子眼睛,想了想才说:“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我遭了难,大哥过来帮我一把;大哥真的碰到了难处,我保证提溜着脑袋上!马大哥,你看这样行吗?”
话已经说这个份上,马司令和李政委也不好再勉强了,只能点头同意。
每次见到红月亮,我的人生路程都会有一次重大的变化。可自从我到了老三团以后,再没有见过红月亮。想不到在我去富锦侦察敌情的路上,再一次看见了红月亮。
那天,我和一个弟兄扮成打鱼的渔民,划渔船到富锦去侦察敌情。我们那天出发的时候,下弦的月牙还没有落,弯弯地挂在西边天空——想不到那一牙弯月,竟也会是红色的。
红月亮啊,红月亮!望着悬挂在天边那牙弯弯的红月亮,我不知道,这次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那时,我已经是老三团的侦察排长了。我俩划着船,横过松花江,赶到富锦码头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放亮了。起了网,我们把渔船靠在一艘停泊在那里的大船旁边,然后把舱里的鱼装在筐里,准备借着走街串巷卖鱼的工夫,好侦探敌情。
我打开船舱盖,一起去的伙计正在往筐里拣鱼时,突然有人站在上面问:“打鱼的,船上有好鱼吗?”
寻声朝上看了一眼:那艘大船的二层甲板上,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双手扶在船栏上,脸朝下看着我们。那个年轻的女人穿一件蓝底白花卡腰旗袍,江风掀起旗袍的一角,露出一截白白的大腿。有任务在身,我不想在这儿久留,随口回应了一句:“没有。只有鲤子。”
那时候,松花江里的鱼特别多,鲤子只是普通鱼,不算好鱼。当时江里的好鱼是鳌花、鳊
杀猪一样杀女人五:逆天作弊器之超级游戏1_3000字
清景市,漠河公园。
夜色深邃,繁星点点,片片乌云随风飘荡,遮住有些苍白的月光。雾气蒙蒙,似是就要降雨。
公园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散发生机的青色草坪上,随处可见一对对情侣牵手漫步。数十米宽的广场上,些许老人正在练舞。
时值夏日,夜晚七点到九点,是漠河公园极为繁华的时间段,摆摊的小贩、露天卡拉OK,都会在漠河公园里面开始营销。
某个角落的木椅上,一名头发蓬乱,脸上遍布胡渣,双眼有些浑浊的男子,手里夹着一支香烟,不时吸上几口。
他紧皱的眉头,脏乱的面孔,与此时极为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来往的男男女女,在看到男子之时,都是忍不住退后几步,指指点点。
对这些男女的议论声,男子毫不在乎,拿起身边剩下一半的啤酒,仰天喝了几口之后,再次低头、抽烟。
时间推移,这一切,如此循环着。
逐渐的,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连灯光都渐渐熄灭,声音消失,时间仿佛静止,唯有男子一人,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就这么坐在木椅之上,抽烟、喝酒。
沙!沙!
有些犹豫,又有些急促的矛盾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叶铭。”
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丝丝柔美,语气里面,夹杂着些许无奈,些许激动,以及些许叹息。
男子双肩一震,却并没有抬头,只是夹住香烟的食指,力道不知不觉间加大,还未抽完的香烟,慢慢被他捏扁,熄灭,甚至烟头有些烫手,他都丝毫未觉。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男子面前。
虽未抬头,却能看到那青蓝色,用纯纱做成的衣裙,衣裙有些透明,依稀可见其中雪白细腻的双腿。纱衣裙下,洁白玉足泛着莹润光泽,被一双白色的南尼凉鞋包裹。
“一,二,三……三十八。”
声音柔美,却是夹杂了隐藏极深的无奈,顿了片刻之后,轻声说道:“四个小时,你抽了三十八支香烟。”
沉默。
男子似是没有听到,兀自拿起旁边的啤酒瓶,突然发现,自己搬来的一箱啤酒,竟然不知不觉中,全部喝完了。
“回家吧,好吗?”女人声音有些颤抖,似是竭力忍住,不让自己哭泣。
“回家?”
男子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来,盯着女人美丽的脸庞,看了半晌之后,忽然一笑,说道:“我还有家么?”
女人娇躯一颤,轻轻退后几步,竭力忍住眼泪滑落,轻声说道:“叶铭,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都应该给自己的下一半人生,划下一个美丽的起点,你说不是么?有些事过去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最终,女人还是没有忍住,话音未落,晶莹的眼珠便是从星眸之中,缓缓滑落。
“清雅,别哭。”
男子缓缓站起身,抬头看着面前这美丽的女子,似是要将她的面容永远的印在脑海。
“我们都应该给自己,也应该给对方一个美丽的起点。”
男子嘴角一咧,笑道:“以前的我,堕落、不堪、自负、毫无责任感,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女子香肩不断颤抖,眼中的泪水,更是沿着白皙美丽的面庞,划出两道泪痕。
“今天,最后一天,最后一个夜晚,最后叫你一声——清雅。”
男子缓步上前,也不顾自己有些脏乱的双手,轻轻将女子脸上的泪痕擦去,笑道:“祝你幸福。”
说完,男子再次看了女人半晌,最后深吸口气,转身离去。
女人的哭泣声,逐渐从原先的呜咽,变成了大哭。
她真的很想上去把他拉住,跟他说自己很爱他,自己不想离开他。但想起以往,整整十年时间,女人的脚步,最终还是停住了。
漠河桥上,望着黑暗中,女人逐渐消失的身影,男子浑浊的双眼有些泛红,嘴唇紧咬,丝丝牙痕自唇上缓缓出现,原本就有些破烂的衣衫,不知不觉中,被他拉扯的粉碎。
“明天就要结婚了……”
男子面色一松,蹲倒在地,喃喃道:“叶铭,你是一个废物,你是一个窝囊废!跟了你十年的女孩儿,到头来,却还是嫁给了别人,废物!完完全全的废物!”
“轰隆~”
原本就有些昏暗的天际,突然打起了响雷,闪烁着银白色的闪电,自天空中一闪而过,稀稀落落的雨滴,缓缓下了起来。
“老天,连你都看我的笑话,是么?”
男子仰头看天,脸庞逐渐被雨水打湿,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不同于雨水的晶莹物体。
他叫叶铭,大学毕业之后,一事无成,整天沉迷于网络游戏,街头斗殴,以至于现在,从大四开始,一直跟了自己十年的女孩儿,都要嫁人了。而这新郎,却不是自己。
在听到王清雅将要嫁人的消息之时,叶铭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天旋地转,似乎被雷击了一般。
这一刻,他想起了十年的点点滴滴,他没有怪王清雅瞒着自己,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没有怪她瞒着自己,即将嫁人。
因为王清雅没有办法,她需要钱,需要为哥哥治病,需要为妹妹负担生活费,可她,只是一个月薪两千多的公司小职员!
哪怕是月薪两千多,王清雅依然省出一些,负担自己的生活费。
十年之前,她是那般美丽,那般清新脱俗,那般惹人怜惜。
而此时,却是那般的消瘦,甚至面色都有些苍白,隐隐有了一种病态。
她,太累了……
叶铭首先想到的,是自己错了,而且一错,就是十年!
这十年来,王清雅不是没有和自己倾诉,她曾柔声诉说,也曾与自己吵闹,即便是自己知道了他的哥哥有病,知道了他的妹妹上学用钱,可自己,从未努力过。
过去的,一切都挽不回了,那些流言蜚语,那些指指点点,与此刻叶铭心头的疼痛相比,显得苍白至极。
“三十三了,清雅,你确实应该嫁人了……”
拖着蹒跚的脚步,叶铭走出漠河桥,他的身影有些疲惫,经过公路之时,丝毫没有察觉,一辆火红色法拉利朝着迎面驶来。
“嗤!!!”
极为刺耳的刹车声,将叶铭从懊悔中拉了回来,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停在自己身前,只差定点便会将自己撞到的豪车。
“混蛋,你没长眼么?没看到有车从这里经过啊,是不是找死?”
法拉利车门打开,走下两人,一男一女,男的长相英俊,女的打扮花枝招展,极为妖艳。当看到叶铭这衣衫褴褛的样子,青年眉头一皱,当即破口大骂起来。
那打扮妖艳的女子把玩儿着手中一个黑色触屏手机,也是嘀咕道:“今天不知道是什么黄历,明明想测试这个太阳能手机的,没想到阴天不说,竟然还差点撞死一个乞丐,真是晦气。”
叶铭皱了皱眉,他没有心情与这两人斗嘴,转身欲要离去。
“站住!”
那青年却是开口喝道:“差点让老子出车祸,难道这么简单就想离开?”
叶铭脚步一顿,他本就心头烦躁,看了青年一眼,低沉道:“那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哼,从我这里钻过去,我就放你一回。否则的话,现在就让人替你收尸吧!别以为我是吓唬你,老子杀个人,和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青年指了指自己的胯下,威胁道。
叶铭眉头大皱,他能猜定,这定然又是一个富二代、官二代之类的家伙,对于他的话,叶铭倒是不怀疑,如今这社会,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做。
那女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不过并没有太意外,应该是司空见惯。
叶铭深吸口气,缓缓转身,朝着青年走了过去。
“哈哈,这才对嘛!”青年见叶铭走来,猖狂的大笑道。
走到青年身前,叶铭脚步一定,那青年脸现不悦,正要开口,叶铭却是突然一拳打出,直接打在了青年左眼上。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从青年嘴里发出,他似乎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捂着双眼,在原地凄惨的不断打滚。
叶铭这一拳是用尽全部力气,这些年来,他经常打架斗殴,早已练出一副好身手,一个打四五个都不是问题,这一拳,足以让那青年眼睛瞎了。
扫了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眼,叶铭眼神看向女子,这女子打扮虽是花枝招展,但不得不说,长得确实不错。
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整条公路上,只有叶铭三人,那男子被打的倒在地上,见叶铭看来,女子不由颤抖的退后了几步。
叶铭双眼眯起,缓缓上前,低沉道:“脱衣服。”
女子一怔,她心里瞬间想到了接下来的凄惨一幕,不由退后几步,哀求道:“不……不要。”
“脱不脱?”
叶铭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抓住,双眼闪过寒光。
女子浑身颤抖,求救般看了那男子一眼,见其双眼竟流出鲜血,心中更加害怕,颤抖的将身上衣服全部脱了下来。
这女子身材极为火爆,怪不得能跟这种开法拉利的富二代在一起,若说没货,那是说笑。
叶铭只是扫了一眼,丝毫不在乎,将其一把扔在法拉利车头,脱下自己有些破旧的衣裤,强行趴在了女子身上。
逐渐增强的喘息声,自叶铭喉咙里低沉而出,他不在乎这女人长得如何,身材如何,他现在要做的,是宣泄,无尽的宣泄。
而那女子,也是从一开始的挣扎、反抗,渐渐变成了迎合,剧烈的娇喘声,夹杂着那男子的惨嚎,在这雨夜回荡。
随着一声极为高昂的喘息,叶铭将女子直接推到了一边,穿起衣衫便要离去。
突然,他目光落在了地面上的那个手机上。
“太阳能手机?”
叶铭顿了顿,上前将之拿起,踹在兜里。
“轰隆~”
就在此时,空中一阵巨响,一道水桶般粗细的雷电,迅速在叶铭,以及那女子、男子眼中放大。
这一瞬,三人都忘记了喘息,他们的身体,甚至都直接僵在了原地。
“轰!”
雷电直直的砸在了那辆火红色法拉利上,一声惊天爆炸,其强烈的冲击力以及极度炙热的温度,瞬间将三人轰出十多米之远,叶铭的身体,甚至被直接轰碎……
……
翌日清晨,各大电视台播报,李明海独子李敬玄,于昨夜莫名死亡,据调查,死亡原因暂时断定为跑车发生爆炸。
根据现场的身份证及其他尸体残肢断定,一同死亡的,还有李敬玄女友陈妖娆,以及普通市民,叶铭。
初二:情之殇丶
杀猪一样杀女人六:刀见笑_1200字
刀见笑是一部风格另类的电影,影片围绕玄铁菜刀展开几个人的故事。曾经你来过,我很开心,我看电影时想着你,我写文章时想念你,我流泪时想念你,连在睡梦里,也有你香甜的味道和奔波的身影。因为你说过,结婚之后新娘不是我,你不会在清晨唤我起床,你不会在夜晚陪我睡着,不在听我说话,不在乎我流泪,我只是曾经的白娘子,你结婚后会忘记我,可我忘不了你,为何你来过。
我不爱做饭,不爱洗衣服,喜欢上网,喜欢工作,你不喜欢我。可是你不了解,我的骨血里有你。我不要跟你结婚,不要做你的新娘子,不让你知道我的难过。你和我一起贫苦好不好?
最难过的是你不承认我是你的女朋友。你说过的,好的爱情是两人互相欣赏包容,从外貌爱到灵魂。不能只停留于外貌的喜欢。可是我身在此山中,不识庐山真面目。
你总是不说话,你忘记了,不说比说了更多。
在刀见笑中,游本昌饰演独孤擎天。他的大儿子为了抢夺玄铁,甚至杀了自己兄弟,掘了老爹的祖坟。在报仇后,游本昌把玄铁改成了做饭的刀。他说一把好刀应该属于厨师,而不是刀客。应该做饭,而不应该杀戮。
在毒死师傅后,安藤政信饰演的哑巴拿到这把刀。这把刀见证了许多人的生死命运。笨重的大公公是怎样活到现在的,我不知道。哑巴最后愧疚而迷茫的说:我没有亲手杀大公公,他却死了。师傅不该死,他却死了。
到了第三个故事,玄铁菜刀成了一把杀人的刀,厨师曾说过,玄铁不是杀人的刀,而这时,玄铁杀了恶人,成了一把救人的刀,成全了一对金童玉女,万花楼的姑娘很痴情。我不是小姐,不是明星,我也很痴情。张雨绮饰演的寐娘,喜欢桃花,因为她和心上人有桃花之盟。我好喜欢张雨绮的那段舞蹈,风情万种到迷死人,尽显女人妩媚的全部风采。这两年,张雨绮的成绩突出,先后有女人不坏,荒村公寓,刀见笑。她在荒村里和刀见笑中尽显本色风采。
人世间亲情最可贵,仇恨是继爱情之后的另一把锐利的刀,而爱情是最百传千回的事。屠夫说:我不要当好人,我不要当杀猪的,我要寐娘。寐娘是他对美好爱情,对生活希望的寄托,就像曾经的我们,为了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为了高高在上的爱情,为了不曾看到的世界,风景,曾经执着笨拙地前往,那么单纯的心思连屠夫的鲁莽都不忍心责怪。然而爱情是两个人的事。爱情的代表从来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才子佳人,平凡人在这条路上很崎岖。我常想一个美的人和一个美的人在一起合适,还是一个美的人和一个丑得人在一起合适,前者恋爱合适,后者工作合适。如果结婚,两个丑的人在一起会长久,但两个美的人在一起不会长久。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不再执着于他的爱,我执着于他爱不爱我的工作,离开他后,我可以独立的工作。
我喜欢他,喜欢到会为他每天做挂面,如果他肯吃,他就喜欢我,不肯吃,就不喜欢。可是他心里不愿意,表面乐意。我就是用要最平凡的方式检验我的真爱,用现实把他的爱留下来。
我希望逼着他和我结婚,哪怕我是那个他不爱的人。我就是要和他携手到老,哪怕在对方心里都不是那个最深爱的人。我就是要和他携手,哪怕我们不能结婚,哪怕我们不能一直到老。
山西省长治市长子一中高三:田云
杀猪一样杀女人七:与众不同的春节_700字
春节是快乐的,春节是充满希望的,我和妈妈就过了一个不一样的春节,我们去旅行了。
初次坐飞机
我要坐飞机了,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一想到这我就激动。到了飞机场,妈妈让我换登机牌,我有些害怕,可妈妈鼓励我,最后我鼓起了勇气去做这些事,拿着证件换了登机牌,过了安检区顺利登机。妈妈向我竖起大拇指。我心里美滋滋的。飞机好大啊!以前在地面上看是那么小,原来飞机那么大。经过空姐讲解,我系好了安全带,飞机终于要起飞了!当飞机飞到一定高度时,我的心突然一下子飘了起来,又突然间掉了下来,吓得我紧紧抓住妈妈的手,耳朵似乎也有些疼,我试着吞咽口水,结果就好了。飞机在像棉絮一样的白云间穿行。我的快乐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起来。
游览民族村
我国有56个民族,以前只是听说,但是这次我亲身经历了26个少数民族,他们生活在民族村里。穿着五颜六色的漂亮服装,唱着动听的歌曲,跳着欢快的舞蹈。黎族人热情豪爽,喜欢竹竿舞。两边各蹲四个人,双手握住竹竿有节奏的一张一合。舞者一边有节奏的踏跳,一边做着各种美丽的动作,而又不被夹到。我也参加到舞者的队伍里,呀,好痛,我被夹到了,咦,我跳过去了。我终于找到了节奏。会跳了。好开心奥。
你听说过独龙族吗?独龙族有一个特殊的习俗,就是在女孩子13岁的时候举行成人礼,进行纹面。把整张脸纹上图案,好残酷。我近距离地看到了一位被纹面的奶奶,好恐怖、好害怕!
我在民族村里看到了勤劳能干的纳西族女人——杀猪,宰羊,打铁,种地。那里流行这一句话“娶一个纳西婆,赛过十头骡。”
这个春节我过得很开心,我游玩了梦幻般的的蓝月谷,青蓝色的水清澈见底。观光了玉龙雪山,逛了丽江古城,体验了他们的生活习惯,感觉真是爽极了。
这真是一个令我难忘的春节,一个与众不同的春节。
杀猪一样杀女人八:小议三国——冤屈的曹操_1500字
说到曹操,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是个大奸臣,诸如“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挟天子以令诸侯”之类的。大家似乎在谈起他的时候总是往坏的方面去谈论他,而忘了他是个礼贤下士的人,官渡之战的时候,许攸来投奔他,他忙着去迎接这位来自敌营的“不速之客”竟忘了穿鞋子。“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一位有着这样伟大志向的人,一位领三万兵也敢孤军在官渡和袁绍十数万军队对阵的人,怎么可能因为把杀猪误听成要杀他而开杀戒呢?“他明知道关羽日后必成自己的大患,还如约放走了他,并送给他赤兔马。有着这样宽广的心胸的人,怎么会在误杀人家的家属后一错再错而把恩人的全家都杀了呢?
“乱世枭雄”“乱世奸雄”“阴险狡诈”等似乎成了曹操的代名词,而真正历史上的曹操却是个面目和善而有威严的人,他身材比较矮小,性格也比较开朗,喜欢结交有识之士。他自己也有领兵百万的雄才大略,有上阵杀敌的武功本领。这样的人怎么会与“奸”字挂上勾呢?想必这与《三国演义》这部小说的作者个人喜好和政治信仰有着莫大的联系。小说作者罗贯中同志应该是蜀国的FANS,与其说是蜀国的FANS不如说他是汉帝刘邦的FANS,大家活动思维想想看,刘备是不是有点像刘邦的影子呢,首先他们都是刘氏家族的人,其次都是大汉王朝的统治阶级,再次,也是最重要的了,他们都有一个让人不能否定的优秀品质——那就是他们都是“将之将”也就是说他们自己领兵的能力是让后人所不敢恭维的。譬如,刘邦用萧何韩信夺得了皇位,刘备靠孔明张飞等一帮谋臣勇士建立了蜀汉政权。这样很自然的让老罗同志“爱屋及屋”一味地推崇蜀汉政权,而把魏政权看成是乱臣贼子建立的政权了,而曹操又是这个贼窝的搭建者,不免在老罗同志的笔下要遗臭万年,罄竹难书了,不过出于对老罗同志这位伟大小说家的贡献的敬佩和对其名气传播之广远及FANS之众多的忌惮,我就不再谈及他个人的喜好了,以免引发众怒,但又因为我个人对曹操的崇敬和爱慕,我不得不尝试做个过街老鼠,用微薄和卑微的方式为自己崇拜的英雄赢回些许尊严。
他在沙场上呲诧风云,但在家中却是很尊敬自己夫人的,比如他也会寻花问柳,但从不把女人带回家中或明目张胆让自己的老婆知道,这对一位有着如此大功绩的人是很难能可贵的,顺便说下能做到他这样的也许只有隆美尔了,也许是他的祖父是宦官的缘故吧,他对女人应该还是比较尊重的,而且他对美色的追求不亚于对人生目标的追求,但这并不能说他荒淫无度,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对性的追求应该没错吧,“铜雀锁二桥”说明了他的必胜信念和对美女的怜香惜玉之情,他不愧为乱世的铮铮英雄!!
官渡之战在《三国演义》中应该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次战争艺术表演了,老罗对此也该是表赞同态度的,要不怎么会大篇幅地描述这场战役呢,而赤壁之战却成了他战争人生的败笔和污点,我想之所以会这样,这其中该有老罗渲染的杰作吧!据说赤壁之战曹操被击败的只是先头部队,他只是因为军队不服水土,加上蔡冒被自己误杀和先头部队的惨败而斟酌着撤退了,但这却被老罗捉住了小辫子而紧紧不放,硬要说曹操在赤壁全军覆没,这也恰好说明他是蜀汉的FANS,因为曹操大败正能衬托出刘备军中的谋士孔明的神才!可怜一个聪明的孔明就这样被他“妖化”了。但凡有点常识的人就应该知道,即使曹操所有的军队和他本人都在那些被连起来的船上,而船又被点燃,凭借曹操惊人的镇定指挥艺术和那种藐视一的狂傲加上他的军队的训练有素,怎么可能乱成一团呢?何况孙刘联军就那么点人,这又不是淝水之战中苻坚带领的八十万乌合之众被谢氏兄弟击败可比拟的。这也和官渡之战中那个有远见有雄才大略的曹操相互矛盾了呀!
曹操不仅在中国战争史上为后世的军事家留下了一比宝贵的财富,做为“建安三子”之首他还为中国文学做出了重大贡献。他的文学作品反映了他的人生志向和战争生活经历,不但为让后人正确了解提供了线索,还鼓舞了无数志向远大的志士。
抛开小说中那个被丑化过的曹操,听听那滚滚东逝的长江水,站在战火纷飞的乱世中的一座孤城上去遥望那身材稍有矮胖的曹操在沙场上的飒爽英姿,用心去体会这位“奸雄”的大气概,让思绪为这样一位神秘的英雄而飞荡激扬,乘上对英雄敬仰的翅膀,回到那荡气回肠的年代,为心中的英雄加油!!